《喜欢你藏不住》冬青DQ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这时，一直无话的宋楚辞忽然开口：“未必是一个人吧。”
　　他话音落下，余下两人齐刷刷朝窗外看去，只见庄高轩那台跑车旁还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亲昵地打了他一下，像在撒娇。庄高轩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表情，但气氛已经足够暧昧。
　　庄又涵强行命令自己挤出一张笑脸，想打圆场：“哎，我还说是谁呢，那位是……是小叔叔的好朋友，姜小姐不要误会。”
　　姜云灵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笑笑：“无妨，大家都是朋友。”
　　听完这个反应，庄又涵对她的好感又加了一层，她最喜欢这种率真不扭捏的脾气。
　　姜云灵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楚辞一眼，宋楚辞也坦然和她对视，保持着客气得体的姿态。
　　如果不是他刚才突然发话，谁也不会注意到庄高轩和那女孩的牵扯，庄又涵知道他不是口无遮拦的鲁莽脾气，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姜云灵面前突然说这种话。难道宋小叔喜欢的……其实是姜小姐这种女生？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笨，看外面。”宋楚辞切着牛扒，语气慢悠悠的，似乎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庄又涵扭头，只见姜云灵走下台阶，正要朝路边走去，庄高轩连忙摆脱那个女生的纠缠，拔腿跑到她旁边说着什么。从二人的表情隐约能猜出对话的内容，姜云灵不再像刚才一样冷淡疏离，反而饶有兴趣地追问，庄高轩苦笑之余竟然还有点雀跃。
　　“宋小叔，你真的很有做媒的天分。”庄又涵不由自主地感叹。
　　猝不及防被她这话呛了一下，宋楚辞用手背挡住嘴，狼狈地咳了几声。
　　成功反将一军，庄又涵得意地冲他挑眉。
　　吃完饭该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一点红酒，庄又涵坐在副驾驶上有点诡异的心动。她想起刚才庄高轩拉开副驾，邀请姜云灵上车。男人的副驾驶意味着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宋楚辞的副驾上坐过其他女生，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有些难过。
　　“宋小叔。”庄又涵偷偷拧着安全带，“有没有女生找你载她呀？”
　　宋楚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问这个。”
　　“随便聊聊呗，多关心关心你。”
　　“我很忙，没空给别人当司机。”宋楚辞体贴地说道，“只对你随叫随到。”
　　地下车库的灯太暗淡了，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温柔，然而下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记得你毕业那……”
　　“停！”庄又涵赶紧让他打住。
　　黑历史，妥妥的黑历史！她毕业那年和朋友喝得大醉，疯狂给通讯录打了几十通电话，宋楚辞第一个赶来。据后来朋友复述，她在酒吧门口就直接挂在宋楚辞身上，要给他表演树袋熊吃桉树叶，一口咬住他的衬衫领，呜呜呜不松口。
　　那天喝得太多了，庄又涵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听到这些就羞耻得满地找缝钻。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感觉在宋楚辞面前抬不起头来，太丢人了，救命。
　　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太短暂，临下车前，庄又涵的脸还是有点红。
　　“回去早点休息。”宋楚辞解开车锁。
　　庄又涵握着安全带的卡扣，有点不想下车：“嗯，你慢点开车。”
　　“上楼吧。”宋楚辞抬抬手，示意别墅客厅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可以把副驾驶先保留吗？”庄又涵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两个人突然看向对方，心动的滋味几乎等同于酸楚，庄又涵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这句话，只好呆呆看他，仿佛问出这句话反而难住了自己。
　　好在宋楚辞没有向她表达不解，也没有质疑这句话，只是一语不发。
　　庄又涵打开车门：“我走了。”
　　“我答应你。”宋楚辞忽然说。
　　答应什么？
　　庄又涵躺在床上咬着嘴巴，还在想他那句话。她没有拉窗帘，月牙钓着人间的情意，从来只有遥望月亮的人，哪有人会盼着月亮奔自己而来。她期待的那句话分量太重，明明决定要放弃，却还是心有不甘。
　　直到她那间卧室的灯熄了，宋楚辞才重新发动车离开。
　　转天，管千凌把他的车送去保养，发现副驾驶的安全带上多了一个小胸针，是一只树脂树袋熊，惟妙惟肖，眯起眼微笑的神态特别可爱。她看了半天，心头无故腾起一股火。可终究也不敢抓起来丢掉，只是紧紧攥住方向盘，攥得骨节泛白，又徐徐放松，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脸。
　　庄又涵难得回京，狐朋狗友们按捺不住地开始躁动，手机消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想方设法约她出去吃喝玩乐。可惜她现在没心情玩，起早在梳妆台坐了两个小时，全部心神都吊在宋楚辞身上。
　　她还在读书，清闲也是理所当然的，但章云齐就不一样了，国内炙手可热的青年偶像，万千少女的春闺梦中人，据说行程以分钟计费的。这种光环璀璨的大明星，难道不应该忙得脚打后脑勺吗？为什么有空一趟又一趟地往她家跑？庄又涵百思不得其解。
　　午饭后，庄又涵忍无可忍，问他：“你是不是凉了，接不到工作了？”
　　“齐哥我风华正茂，找我拍杂志的摄影师从这里排到法国，我拿这么宝贵的时间陪你玩，你说我凉？”章云齐在花园里摇着纸扇，活似一个退休多年的俊朗老头：“注意你的言辞，小姑娘，哥就这两个月有空，过段时间就要进组拍戏了，得跑山里去。”
　　“我有个室友特迷你，在手机里存一大堆你的写 真，天天给我看。”庄又涵抢来他的扇子自己扇，咂舌道：“真不知道她看见你这副德行会作何感想。”
　　章云齐百无聊赖地和她逗贫：“看见哥的写 真有没有感觉心动指数上升了。”
　　得了吧，庄又涵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从程绿芜手机上看到他的惊悚感。
　　认识大明星是什么感觉？庄又涵这方面的观念一直很淡薄，因为家里有娱乐公司，和小叔叔闹过绯闻的女星也不在少数，在高楼大厦上看见熟面孔已经免疫了。但似乎是认识程绿芜以后，她才真正感受到追星女孩的光芒。
　　是的，不是偶像的光，而是来自那些女孩自身的光芒。怀抱着美好的向往，踏踏实实地努力，会从点点滴滴去了解、关心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即便对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多么富有勇气，多么值得珍惜。
　　“在台上看见她们是什么感觉？”庄又涵忽然问道。
　　章云齐感觉到她的突然正经，也认真想了一下，苦笑说：“害怕吧。”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庄又涵有些意外：“为什么会害怕？”
　　“担心配不上她们的喜爱。”章云齐躺在椅子里，语气慢悠悠的，看着蓝天白云：“就像去端易碎的盘子，摞得越高，越难看到眼前的路。会有人告诉你怎么走，有时候只想保护好那些盘子，顾不上思考路走得对不对。”
　　他说完，末了自嘲：“娱乐圈的通病吧，最后都是漂亮的人偶。”
　　庄又涵听完久久无话，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承受别人的感情就像端着易碎品，小心翼翼，不敢怠慢。如果要这么辛苦的话，她是不是不应该太任性，把心意埋在心里。宋小叔也会觉得困扰吧。
　　“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章云齐话音一转，饶有兴趣地看她：“打算来娱乐圈陪我？哥可以自降身价给你作配。”
　　“可别，我可用不起你，还不被你那群狂热粉生吞活剥了。”庄又涵用扇柄敲敲他的手背，认真道：“你不是人偶，你是最有资格拥有这些的人。”
　　“当然，哥哥我才艺双全。”章云齐不无得意地扬眉。
　　“你很好，特别好，不要听别人去评价你。只管去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我永远都会替你加油的。”庄又涵冲他眨眨眼：“真的，我保证。”
　　做公众人物，难免毁誉参半，无论出身如何品德如何，当大众探究的眼神聚焦在你身上的时候，即便是最完美的人也会被这些视线灼伤。更遑论没有真正完美的人，章云齐听到她的话有些动容，眼里似乎有些闪动，欲言又止。
　　“感动了吧？”庄又涵哈哈笑道，“记得这些话还是你当初跟我说的。”
　　三年前所有人都逼着她去学经融，是章云齐把她陈旧的梦想唤醒，也像这样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去做你最喜欢的事情，我会永远替你加油。
　　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匿名偷偷买走了她的画，用自己的大号公然给她的作品点赞。关于那个神秘的画家到底是谁，娱乐圈有很多传闻，连程绿芜也总惦记着被偶像钟情的那个画家，却不知道此人近在咫尺，就是与她朝夕共处、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一起喝冰可乐的庄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