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立功者是人渣》龙洗云

7、第七章

　　程秩的表现有些怪异。

　　高叶真的印象中，程秩可是个傲慢无知的高官子弟……没有整容就说明是同一个人，因为坐过牢，就大彻大悟了？本性为恶，向善这么容易？被那样的整容检查对待，竟然也不生气？

　　还是说，坐牢的那段时间程秩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有现在这种变化？

　　“拜你们所赐我到现在才脱开身。高叶真，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你听见我的话没有？”梁琳把手中的合同甩过去。她回看直播才知道是高叶真把镜头调转露出了程秩的脸。“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违约！”

　　牧于飞利落接住合同，“梁姐指什么？合同我看清楚了，似乎没有帮助艺人提升流量有错这一项？”牧于飞又不是吓大的，他虽然少言，但这么恐吓自己，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吗？

　　梁琳也后知后觉到面前这个叫高叶真的家伙应聘保镖肯定有些能力，又听程秩在旁边给他开脱道：“梁姐，是我觉得，我不可能一直不露面。所以他是经过我同意的。”

　　“行了，”梁琳过来不过是为了发一下脾气。一开始签下程秩她就升起了亲手铸就超级巨星的野心。可程秩的坦白让她的野火一瞬熄灭。现如今，程秩曝光，公司上层已经发话支持，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继续下去。就算有什么后果，这两天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工作，代价就是掉头发脑细胞又死掉不少。“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新住处，这里不用多久就会被那群苍蝇围堵……”

　　牧于飞只简单收拾了下两件衣服，便跟着梁琳一道出门。梁琳咳了咳示意后面，牧于飞才意识到后面还有个跛子等着他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程秩摆手。

　　“不用扶也得跟在你后面！走前面算怎么回事！？”

　　最后面的煮饭阿姨忍不住暗暗给梁琳竖起大拇指。对头，就该对这保镖凶一点。

　　牧于飞退后一步紧跟程秩后面，程秩抿唇歉意看他。

　　倒真是不把他当保镖。

　　那些刺绣的东西和生活用品分别归在不同箱子放在后备箱里。牧于飞帮忙抬起，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宅多半有高级AI保护。如不是这样，他在家里做的一切有可能引起人身安全的隐患，不会被一一警告并自动断开。

　　手腕芯片也是一个隐患，这种高级程序会分析人身激素数据，会推理心理问题，会解构行为角度，从而对做出伤害雇主的保镖发出攻击阻拦。

　　如果这是高级人工智能，又为什么没有报警揭穿自己意图杀人呢？难道说程秩实际掌控着高级AI，故意放过自己？

　　没有直接揭发，反而先留下调查，现在的程秩竟然这么心软了吗？

　　*

　　苏甜恬事件曾在R星球掀起巨浪，因程家有人担任区域主席，程秩又生得出众。一开始并无多少人相信苏甜恬是被程秩害死。

　　用他们的话来说，程家有权有钱，程秩在贵族学校读书，长得也不差，做什么去逼迫一个寻常容貌的女生。

　　反观苏家，苏母掌家，苏银世掌公司继承权，苏甜恬就负责嚷嚷，几人把小三和小三的私生子压得死死……

　　再怎么说，那小三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你看看别的豪门世家，哪有闹得这么难看的？

　　苏家就算有钱，和程家相比就是山鸡和凤凰。苏甜恬这样蛮横不懂礼貌没有世家女子的风范，程秩能看得上她？肯定是耍了手段想要栽赃程秩，才让人扔进臭水沟里被乞丐……

　　牧于飞脑中闪过苏银世的记忆，痛苦和愤怒的情绪立即席卷全身。苏甜恬死时十七岁，程秩却活到了现在。

　　程家当真是有手段，竟然能让一个死刑犯安安稳稳出狱，现在还要变成大明星。

　　“世哥，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啊！我找人打听了，程秩能出狱是完全合法的。”电话那头的赵享道。

　　“做出贡献了？戴罪立功？认罪态度良好？”

　　赵享：“确实是戴罪立功……世哥你——”他停顿了下，想要说你已经逃到永思了，就把先前的忘了吧。别抓着程秩不放把自己搭进去。可他不是当事人，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个呢。赵享开口准备说话，便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宛若耳际一声炸雷，轰得他耳鸣阵阵。

　　“世哥？”不会是动手了吧……赵享慌得挂掉电话，顺便把苏银世删掉。

　　电话的这头，牧于飞抱紧了程秩，梁琳发出尖叫，整个飞车被炸出一个窟窿，火势燃起。

　　*

　　这次事件中，牧于飞为了和程秩死在一起，带着程秩面对最猛爆发点。而程秩却反过来拉住了他，两个人相撞，飞车上的合金箱倒下来，挡住了部分伤害。

　　程秩一点事都没有，牧于飞的右胳臂被砸伤。

　　星际时代的医疗技术先进，医生说住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一点皮肉伤。

　　至于梁琳，昏迷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

　　这个煞星。

　　两人站在梁琳的病床前，互相对视一眼，程秩过来扶牧于飞回房间。

　　“不必。”自己是个跛子，还过来扶我干吗？

　　程秩看出他的意思，咬紧嘴唇，并不愿放手。牧于飞甩了甩，没甩动，就由他去了。

　　这下好了，吃饭喝水一应要用到手的地方，程秩都要来帮忙。先时牧于飞不管他，让这白莲花爱干就干，只是久了就有些不得劲。杀又杀不了，反倒过来还给我当帮手，这程秩怎么能演得这么好呢。

　　他直接拒绝程秩的帮忙。反教程秩有些不满了，“你救了我，我当然要帮你。”

　　“我伤到右手，又不是没有左手。”牧于飞拧眉。

　　看出牧于飞不高兴，程秩老老实实回去，又关切问：“你要吃水果吗？我刚买了蜜柚和苹果。”

　　牧于飞随意点头进了洗手间。作为一个杀手，他的右手和左手同样灵活。解决生理问题，靠在窗边向外看，有些疑惑。

　　飞车上备有不等人数的降落伞。梁琳拿到第一个降落伞先行跳下去。晃动之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盛放降落伞的合金箱闭合打不开。

　　牧于飞想这不正是天助我也吗，就看着程秩焦急打开个人终端按紧急救援。没等多久，牧于飞带着程秩迎接炸弹，合金箱撞倒牧于飞，他被砸蒙了一瞬。合金箱撞倒在地，掉落出来的降落伞被火势吞咽，程秩紧急拿到完好的两个，带着牧于飞安全落在地面。

　　这件事已经交由警察去查了。

　　管制严格的空中交通出现意外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六。而这次爆炸显然是有人袭击。飞车上的监控可以看到外围的大概情况，警察安抚二人不要担心。

　　那么，这个凶手跟程秩有什么仇？

　　和自己一样吗？

　　真是这样的话，倒是殊途同归，得帮那人一把。

　　牧于飞挼了下思绪，不经意看见楼对面挂着一副巨型海报，海报上的男人一双凤眼凌厉有神，身穿星际军服，手执星际武器，看起来飒爽威猛。

　　这是一幅征兵海报。

　　与程秩的忧郁柔软不同，这个叫陆鸣的虚拟偶像一换形像便看起来强势冷酷。

　　【系统，还是查不到陆鸣的背后推手吗？】

　　【史家人是主星高官，查不到一点他的资料是正常的。宿主怀疑陆鸣其实是程家为了程秩搞出来的东西？】

　　苏银世家的明世集团有娱乐分支，旗下也推出几个虚拟偶像。牧于飞查过，明世集团推出来的几个虚拟偶像一直在R星球活动，根本没有到这儿来。

　　【也许程家是故意恶心苏家，联合史家造出了陆鸣。】系统分析道。

　　那么，史家又为什么和程家有关系？

　　牧于飞百思不得其解。推不出来，就说明他的方向是错的。他需要调查程家。

　　程秩是个很好的入手点。

　　【如果程秩真的痛改前非，宿主可以直接问他。】

　　牧于飞眨了眨眼，视线从海报上收回。【你说的对。】

　　不是喜欢装白莲花吗？那我直接问，看你怎么接。

　　在他去洗手间当中，程秩一面剥蜜柚，一面应对着个人通讯的声音。

　　怕被发现，光影没有投影出影像。

　　“你们的住处被泄露了。”光影静静说道：“你早猜到这一步。不过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牧于飞浅笑，“知道的人多了，我就更容易达到目的。”

　　光影冷哼一声，“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如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不一样的。”

　　“高叶真原名苏银世。今天要不是他，你坐的飞车也不会受到袭击。”光影笑，“你不会真把他当救命恩人吧？他暗地找人想解除保镖协定，我亲自锁定的，哪有那么容易。哼，来应聘保镖，又想杀你——”

　　光影的声音倏忽消失。

　　牧于飞打开门出来了。

　　蜜黄剥下一层厚白的皮，圆圆的果肉被完整剥下来，尚未对半剥开。牧于飞以为程秩会拿刀一切两半，不想他仍是用指甲细细挖陷两边的缝，随后皱着眉哼了一声才把蜜柚分成了两半。

　　掰个柚子至于这么柔弱吗？

　　对上牧于飞的视线，程秩看他不满，低声解释：“用刀切会伤到果肉。”

　　牧于飞拿过一半，正好，他也不喜欢用刀切。

　　“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两人同时出声，程秩抿了抿唇，示意牧于飞，“你问。”

　　牧于飞慢条斯理剥果肉，“不，你说。”

　　“有人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