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唐十六

13、第十三章

　　再不成熟的尝试也胜于胎死腹中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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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璟和李振宇两个人演戏演上了瘾，每天在寝室里老公老婆的这么叫着，自己也不觉得恶心。后来旁边几个寝室的同学都拿他们两个开玩笑，他俩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李振宇还心血来潮地在游戏里建了个女号，跟安璟那个大号结了婚，帮里几个一起玩的同学看了他俩直咬牙。
　　不过他俩心里面都清楚，这只是一时觉得有趣，做给别人看的，哪天没心情了这戏也就收场了，虽然就目前来说，感觉还不错，但看的人和演的人都应该没有当真，这本来就是大学里过得无趣时用来娱人娱己的恶作剧。
　　进入四月，天是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李振宇虽然还是跟安璟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安璟知道，随着温度一天天的升高，他俩迟早得分开睡的。李振宇畏寒，同时也怕热。
　　安璟很眷恋跟李振宇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乐得给他当活体美人靠，坐在他边上看着他看书，安逸又舒服。
　　李振宇觉得应该跟安璟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春风又绿江南。
　　落尽繁华的枯树刚刚开始抽出新枝的时候，竟已是落英缤纷。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到的晚，去的早，短暂得让人觉得眨眼都是奢侈的。
　　芳华易逝，美好的东西总是如此。安璟是第一次真切体验到江南的春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他在北方从来不曾感受过得。瞬间到达鼎盛，却又在下一瞬迅速消亡，伤春之感很容易在这里被无限放大。
　　“小宇，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一种莫名的忧伤？”安璟很好奇在这里待了十七年的李振宇心里是怎么想的？
　　“哪儿来的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忧伤？你不是诗人，我也不是诗人，要那些个伤春悲秋的东西干嘛？”天气不错，李振宇跟安璟两人难得来小河边上吹吹风，他的头枕在安璟腿上，惬意地眯着眼，伸手去接被风吹得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
　　“冬天才过去，春天也过去了。”
　　“你还想学黛玉葬花不成？这样吧，你拿个碗去学校对面的公交车站蹲着。”
　　“怎么说？”
　　“据说，曾经那儿有个瞎要饭的，因为生意不好，他就在自己脖子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春天来了，我却看不到。’他后来当诗人去了。”
　　“帅哥，你嘴巴可真损！”申筱下课从这里路过，看见李振宇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美女好久不见啊。一起坐会儿？”
　　申筱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他边上。
　　…………
　　那天临睡，李振宇突然对安璟说：“这只是自然规律，只要欣赏就好了。”
　　安璟一开始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回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在李振宇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老婆，我看好你哦。你说我们俩这样算不算违反自然规律？”
　　化肥道：“我把你们俩一起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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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三日，广播电视编导一班紧急召开了新学期第二次班会，以李振宇私人的名义。
　　此次班会主要内容是关于春游的，班长李振宇蓄谋已久。
　　但见他气宇轩昂地立于讲台前，拿着便携无线话筒，颇有几分武侠剧里武林盟主主持武林大会的味道。“这次急急忙忙把大家叫过来其实是我个人的意思，本来想在班级群里说的，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永远也看不到，永远也通知不到，游离于我们这个小利益集团之外的。呃，直接进入正题，没来的同学还是希望大家时候看到了给带个信。我准备在清明小长假的时候组织春游，不愿意去的同学请举手！”
　　与会者无一举手，李振宇很满意，继续说道：“地点是杭州。不想去的请举手。”
　　长颈鹿（女，原名张菁露，双鹿之一）举手问道：“班长大人，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个问题很好。但遗憾的是别无选择。”
　　藏颈鹿（男，脖子特短，双鹿之一）忍不住，努力探长了脖子喊：“反对专制！我们要民主！”
　　李振宇拍案而起，嗖地跳上讲台，怒道：“今天我还就一言堂了！你们要民主还是效率？”
　　底下齐喊我们要民主。
　　“反了你们了！”四下里看看，没有找见惊堂木。
　　后面一群女生举着手机对着他猛拍，嘴里还叫着“班长好帅”，“小宇我爱你”。
　　站得高看的远，李振宇不爬上讲台还真发现不了那群关了闪光灯可劲儿偷拍他的。形象要紧，他赶紧又跳了下去，找了个比较帅的姿势靠着讲台。“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魔教教主（男，来自北方，喜好食馍）毫不含糊地站起来，“班长，总得给个说法。做人要厚道。”
　　李振宇颔首，示意其坐下，故作深沉，缓缓开口。“我也是日思夜想然则假日太短经费有限跑不得远去今年春天比较短过了清明就只有五一但那时就不是春游了再则杭州风景如花我们去抓抓春天的尾巴看看江南名妓苏小小难道不好么？”一口气唱rap唱完，就差没有跳起舞来了。
　　六两（女，胃口奇大，打饭俱是六两，七怪之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拢在嘴边作高音喇叭，声音似杀猪一般对着李振宇死命地喊：“小宇你太有才了！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就跟中国艺术欣赏课上老头给他们放的七十年代的片子里喊的口号似的。
　　旁边的大头钉（男，姓丁，头奇大无比，五毒之一）一巴掌把她拍下去，“燃烧的岁月呢你！”
　　后排的陈圆圆（女，脸圆，身子圆，七怪之一）趁着噪音稍微小了点，道出了大家的心声。“费用。具体时间。”言简意赅。
　　“谈钱伤感情啊！呃，言归正转，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4月4号下午出发，费用肯定比外面旅行社给的价低，晚上我给你们发消息。那么，现在明确不去的赶紧举手。”
　　两个人举手，都是家住的近，清明要回家扫墓的，李大班长在花名册上他俩名字旁边做了个记号。
　　“时间紧迫。就这么定了，咱们散会，我去办公室签条子。这次春游有些仓促，下次出去我一定多找几个地儿给你们挑，谢谢大家的配合。还有几个没来开会的务必帮忙通知下，有变卦的及时告知我。今天就到这里。”合上花名册就往外走。
　　化肥（七怪之首）后面高喊道：“能带家属么？”
　　小宇回他：“成。有就带！你们想带就都带上吧！”心里却是一惊，没想到这厮藏的这么深，平时在寝室不动声色，没想到这么快就已抱得美人归。
　　李振宇追求效率，撒丫子跑到辅导员老钱那儿，填了表格。老钱看也不看就签了字，盖了章。
　　得了一纸文书，捏在手里的小心劲儿，就跟古人捧了圣旨一般，那激动得就差立马三跪就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老钱给了他屁股一下，“出去玩注意安全，不然学校里不好交代，你妈那儿也要怪我。要不是学校里事情太多，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儿去玩。”
　　“嗯，我知道。谢谢钱叔叔，我先走了。”脚底抹油，呼啦一下就窜了出去，跟门口那正要进来的哥们儿撞了个满怀。
　　“呦！同学，急啥啊？你也是来办集体外出手续的？”那人看瞄了眼李振宇手中的纸，心下了然。
　　李振宇点点头。
　　“那就更急不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么？就知道你不懂。我办这个手续，来来都跑了好几趟，一个星期了还没批下来，学校里管得不是一般的严。我们都这么大人了，还能出什么事？你说是吧！唉，哥们儿，你怎么就这么急，不等我把话说完……”
　　风紧。扯呼。这哥们儿真不是一般的能扯，李振宇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他，更懒得听他烦。
　　旅行社是他新爹帮他找的，跟他们报社有业务上的往来，比较好说话，给的都是内部价。
　　此次春游，从计划到成行，李大班长安排得滴水不漏巨细靡遗，效率奇高，领导才能完美发挥，班众佩服得五体投地。最后统计下来一共三十七人参加春游，坐大巴走高速去的杭州，两天两夜，包食包宿，两人一间房。
　　带着家属一块儿来的自然是住一块儿的，虽然不是双人床，但夜长难免梦多，发生点什么也是无可厚非。
　　李振宇自然是跟安璟一个房间。化肥果然是带着林菱来的，班级里当时一片鬼哭狼嚎，羡煞了那群平日里牛皮烘烘自比潘安宋玉空有理论实践为零要求繁多的家伙，好几个嗷嗷叫着美女与野兽，忿然吼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化肥哪管他们吼叫得有多动人，揽着林菱打着柳下惠的旗号，喜滋滋地进了李振宇他们边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