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思未岁

143、战报

　　第一四三章

　　因为须臾背信弃义在西北挑起了战事，消息传到京城后，皇上调兵去支援，同时衡王请愿亲自奔赴西北指挥战事对抗须臾。

　　其实只要消息稍微灵通些的官员和贵族，基本都知道，虽然最开始须臾占了大周的四座城池，仿佛占了上风，但是皇上调遣了几万人去支援，形势状态立即调转。

　　只要有点心思的都猜得到，这次大周和须臾对战，毫无疑问是胜券在握的。而另外一件众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事，衡王此去西北，是否会亲临前线、上了前线后会杀敌多少，都不影响衡王以后会有一份战功，而且是头一份。

　　不过无论是皇上还是六部官员，都还是挺紧张的，毕竟事关一个大国的体面，不能不重视。

　　衡王他们走后的第三天是皇上四十岁的寿辰。这算是太后三年国祭之后的第一个大事，从年初开始各方就开始准备了，只是没想到突然起了战事，原先预备的大贺庆典自然也要取消。

　　皇帝这个生日过得非常敷衍，主要是皇上本人心不在此，一心惦记着前线战事。知道生辰后第三天，前线战报送了过来。

　　援军还没到，但是雷霆军已经组织了有效的抗击和阻击，阻止了须臾军继续侵略的势头，同时夺回了被须臾抢占了四座城池中的一座。

　　皇上看了这份战报大声叫好，总算将局势扳回来了，“给前线去旨意，让雷霆军暂时先整顿，待援军和衡王到达后，商议好战策，一鼓作气将丢失的城池夺回来，将须臾侵略军赶出大周。”皇上越说越气，“背信弃义的小人，此次绝不饶恕！”

　　这话可就有深意了。看来，须臾屡次的小动作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礼仪和情面，一直没有动作。

　　世事就是如此，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不要脸的似乎能活得肆意活得任性，也不用太在乎什么礼仪、名声。而要脸的人或者国家，通常都被礼仪、名声所累所束缚，被架到一定的高处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再活得痛快。

　　其实也是一种道德绑架吧。

　　御书房里人很多，有六部的官员、等级高的王公，还有崇王以及年初开始入朝旁听的四皇子，甚至连五皇子都在，他虽然没到入朝听政的年龄，但是因为起了战事而破格允许旁听。

　　皇上一生气，重臣自然要立即下跪安抚“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崇王从一旁太监的手里端过茶水来放到皇上面前，“。须臾荒蛮之地，野蛮无礼不开化，不值得动怒。以前是父皇您仁慈，心怀天下，想帮助须臾才缔结了‘兄弟之盟’，只是须臾人不知感恩不懂礼仪，恩将仇报了。”

　　崇王的话说的皇上心情好了些，但还是表情不虞，喝了一口茶后放下了，对着桌上的的战报看了一回，拿起来递给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去那边抄一份，然后送去给太妃。”

　　五皇子拿着战报去一旁抄写下来，然后交给四皇子，由他送去康亲王府给太妃。

　　太妃听说有战报送来的时候十分心急，立即从虹光阁的窗边榻上起身到外面迎接，走到门口门口刚好四皇子走进来。

　　“见过太妃，太妃万福金安。”四皇子立即跪倒在地给太妃行礼，接着不等太妃询问就把抄下来的战报递上去，“父皇命孙儿抄了一份战报送来给您。”

　　“好好，”太妃让他起来，这时候倒是不急着看战报了，反而让四皇子坐下后开始同他说话，“你这是开始入朝听事了？”

　　四皇子点头，“是，年初就入朝了，父皇说不急着做事，先入朝听听。”

　　太妃颔首，“挺好，”接着又叮嘱四皇子入朝后要多听多看多想，“少说，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你父皇或者问你的老师。你现在的老师是哪个？”

　　“是礼部的何大人。”四皇子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康离猜他可能是想说些对这个安排的意见吧。

　　正想着，康离就听见太妃说“挺好”，“我大周历来是礼仪之邦，礼部则为指导，在礼部你能够学到的东西不少，礼部也会发挥很重要的作用的。”

　　言外之意，让四皇子别嫌弃别挑剔，以后总会有大用处的。

　　大皇子当初的老师是兵部的人，于是后来衡王在兵部混得风生水起，二皇子当初的老师是户部的人，所以后来崇王的主要势力在户部，现在到了四皇子居然不是应该紧次于兵、户之后的吏部，而然是礼部。

　　所以皇上是打算将礼部以后交由四皇子主管吗？那吏部呢？交给五皇子吗？可是五皇子才多大呀，若不是因为战事，他现在入朝旁听的资格还没有呢。

　　所以四皇子才觉得委屈吧。明明差了那么多年纪，明明按次序来自己应该去吏部学习才对。不过，在康离看来，这样安排其实很合理。五皇子毕竟是皇后亲生，是崇王的亲弟弟，四皇子的母妃贤妃虽然也是皇后一派，终归差了一层吧。

　　太妃的一番话有没有安慰到四皇子不知道，但是他的表情确实好看了一些，似乎已经没那么介怀了，甚至还开始同太妃探讨起战报来。

　　“您觉着，按照这个形势，我们多久能胜？”四皇子眼睛大大的，看向太妃。

　　太妃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他，“你觉着呢？”这就是有考校他的意思了。

　　四皇子思考了一会儿，“孙儿觉着，这场战争速战速决才好，如果拖久了，对敌我双方都不是好事。”

　　太妃不动声色地问他为什么，“不应该是越久，须臾越冷军备粮草供应不上，对我方更加有利？”

　　四皇子心知太妃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也知道自己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改变自己后面的人生和经历，因此回答起来就更加谨慎。

　　“大周虽然整体比须臾气候暖，但是西北边境仍然寒苦，相差其实并不多，尤其后面调遣过去的支援军，多数都是从南方湿暖的地方来的，更加没有经历过西北的寒苦，恐怕难以适应，到时候出现伤病恐怕就不好了。”四皇子说到此处，注意到太妃及不可查地颔首，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对的，心下安稳了不少，话音更加轻快了些，“而且战争结束的越早，朝内的压力也会相对越小，军备粮草也会不那么紧张。”

　　康离听了就好奇了，“怎么？现在粮草很紧张吗？”

　　“并没有，”四皇子看向康离，摇头，“只是战争么，终归劳民伤财。”

　　这倒是真的，战争，无论大小，总归是劳民伤财。

　　听完了四皇子的回答，太妃满意地笑着点头，“说的不错，大周无论国力还是军力明显强过须臾，之前比须臾得手完全是因为他们背信弃义撕毁盟约发动了突然袭击，如今大周准备充分，确实速战速决比较好。更何况……”

　　康离和四皇子一同看向太妃，听她往下说。

　　太妃微微笑了一下子，“更何况，衡王可是去了西北，就算不去最前线，在后方压阵，也是很能表现皇上的决心了。”

　　“您是觉着，衡王会起一个表率的作用，是吗？”对这个说法，康离却有不同的想法，“可是，万一援军将领和雷霆军将领的意见相左怎么办？”

　　其实康离没有直接说出来，她担忧的是，五六个不同地方的军队到了一起，到时候会不会有不听命令的，会不会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或者会不会有对衡王阴奉阳违的？这可是都说不准呢。

　　“不会吧？大局轻重总会懂的，就算有不同看法可以商议的。”四皇子觉得康离担忧的没道理，“况且父皇的旨意不是说了，让一切以雷霆军策略为先吗？”

　　这个康离倒是不曾听说，若是皇上真的明明白白地说了这样的旨意，似乎情况会好一点。这样想着，康离又转头看向太妃，想听一听太妃的想法和意见。

　　其实从听了康离的话，太妃只要稍加思索就知道了，康离真正担忧的不全是援军将领和雷霆军将领意见相左，她更担忧的怕是这中间的衡王。

　　康离长到这么大，太妃已经发现了，康离总是会有些其他人想不到的担忧，说她是杞人忧天吧，好像担忧有些道理，若是按照她的担忧去思考 处理事情的话，好像又觉得有些严重。

　　“放心，衡王在其中呢，虽然战场经验少一些，那可是代表了皇上，而且还有大驸马在，”太妃安抚康离和四皇子，“大驸马可是带了尚方宝剑去的。”

　　“对了，”四皇突然说，“郑广隶郑公子以前可是雷霆军的，这样看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康离虽然不明白郑广隶是雷霆军与前线军心一致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在接收到太妃的眼神后，还是“懂事”地闭了嘴。

　　后来几人闲聊了几句，四皇子就告辞离开回宫了。

　　四皇子走了之后重新进了虹光阁坐下，这时没有外人，康离便问出了自己的刚刚的疑问，“您给我递眼色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太妃却比康离还疑惑，微微一愣，“什么递眼色，我什么时候给你递眼色了？”

　　这下康离也懵了，“没有吗？就刚刚，四皇子提到郑广隶郑公子的时候，您看了我一眼，不是在暗示我不要多问吗？”

　　太妃听完康离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哪有什么暗示，就是随意看了一眼罢了，你多心了！”

　　康离：……好尴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