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思未岁

131、事事忙

　　第一三一章

　　康离参加完二皇子的婚礼回到王府，和太妃说起了整个婚礼的事，最后很是夸赞了一番二皇子妃。

　　“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呢。”康离依偎着太妃，最后说到。

　　太妃笑起来，“当然不简单，皇后娘娘千挑万选的接班人，怎么可能简单。”

　　康离对太妃的这种说法很吃惊，“您这么笃定？”

　　太妃点头，“连封号都用了‘崇’字，基本没跑了。”

　　康离更加不解了，“这是怎么说的？‘崇’之一字，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吗？”

　　对于康离的问题，太妃也奇怪了一下，“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见康离摇头而且神情不似作伪，才给她解释起来，“尧舜禹的禹知道吧？”

　　康离点头，这个当然知道，大禹治水、涂山之会、铸造九鼎，建立夏朝，结束奴隶社会构建封建国家，这些都是禹的成就，他统治下的社会安定昌盛，百姓臣服，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君主。

　　“禹的父亲叫什么知道吗？”太妃又问。

　　这个康离是真的不知道了，只好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禹的父亲名鲧，被尧帝封于崇，爵位虽然为伯，但是在当时也是很高的爵位了，人们和后世的称他为“崇伯鲧”或“崇伯”。”太妃将典故来历说给康离听，“这回明白了吧。”

　　康离觉得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但是还是有一点点小疑问，就一点点，“那二皇子是崇王啊，也不是崇伯，况且崇伯的儿子是皇帝，又没说崇伯是皇帝，这算不上吧？”

　　对于康离的疑惑，太妃只给了个她觉得不算答案、但是却又是标准答案的回答，“皇上说是就是。”

　　康离对这个回答不算十分认同，但也没有反驳，只要二皇子担得起承得住就完全没有问题。至于康王府，很早之前就已经绑在了二皇子这条船上了，以后只能继续绑着，甚至还得帮着行得正一些。

　　婚礼的仪式不是一天就完成的，还有第二天的进宫跪拜帝后、祭拜祖宗、添名进谱，等到成亲满一个月，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到陈府回了门后，这婚礼仪式才算全完事。

　　皇子妃回门，与普通的外嫁女回门自然不一样，这恐怕是二皇子妃最后一次回娘家，之后多少年恐怕都回不得，因此皇后特许他们在陈府住两个晚上。

　　只有两个晚上——皇子妃与公主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怎么可能让你回娘家一住就一个月？两个晚上已经是皇后娘娘开恩了。

　　这些消息都是夏菱从外头听说了回来说给康离听的。康离也只是听了就算过，没太往心里去，她正在给的曹净岚评阅课业。

　　在二皇子成亲前，惠妃带着曹净岚“玩”了几次，康离也不知道两人玩了些什么，过了没几天惠妃就来找康离，说她要收曹净岚为入室弟子。

　　康离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感觉在情理之中，接着大喜起来。

　　这个时代的入室弟子和普通的弟子是有些不同的，不仅要继承衣钵，还要像奉养父母一样奉养师父。换种说法，其实就是将孩子过继给师父了，这时候师父既是师长更是家长，徒儿既是弟子也是孩子。

　　惠妃没有儿女，曹净岚没了长辈，这两人名为师徒，以后就是相依为命的母女，这简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康离十分兴奋，然后就开开心心地张罗起拜师礼的事情。

　　不过在拜师礼之前，康离还是进宫去拜见了一次皇上，将惠妃打算收徒的事跟皇上汇报了一回——惠妃到底是皇上的妃子，收一个徒儿皇上还是要知道的。

　　皇上一直对不能给惠妃一个孩子心有愧疚，以前也提到过从低品阶的嫔生的孩子中挑一个公主给她养，也好身边有个伴儿，当时惠妃没同意，夺人子女这种事她干不出来。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现在惠妃自己有了这个想法，皇上当然不会反对，甚至还问了一番关于曹净岚的事情，等知道她祖上甚至出过一个一甲进士的时候，皇上评价了一句“家学渊源”，对此更加满意。

　　从宫中回来，康离挑了一个良辰吉日举行拜师礼，曹净岚正式拜入惠妃门下，成为惠妃的儿徒，跟随惠妃学习兵法武艺、舆图沙盘，同时侍奉惠妃的起居、陪伴和赡养。

　　不过惠妃说了，跟随自己学习的同时，京学馆的学业那里不能耽误，让曹净岚依旧每日出府去上课，跟着京学馆的老师们学习六艺，每日早晚则在王府跟着惠妃学习兵法武艺。

　　康离对武艺一道的了解只限于骑马射箭，骑马还不能太快，射箭也只能在五十步射静靶，因此并不掺和惠妃的教学，但是曹净岚的诗书的课业还是要操心一下的。

　　这不，这一日她坐在桌案前给曹净岚审阅她今日的诗书课业，耳朵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听夏菱汇报着从外头打听来的消息。

　　“公主，奴婢挺说，二皇子妃在打听太妃的喜好呢，”夏菱跟康离汇报，“是不是要来王府拜访太妃啊？”

　　康离低着头写完最后一个批语，将笔放下把课业纸张交给夏菱让她整理好送去曹净岚那里，“来自然会递帖子，不来也不耽误我们吃饭睡觉。这个送去给曹姑娘，让她重新誊写一遍，错字写十遍。”

　　夏菱一边答应着收拾康离的桌面，一边问康离：“公主这就休息吗？还是再等一等？”

　　“还早呢，”康离按开怀表看了一眼，“让人打了水来我先洗洗手。”

　　夏菱收好了纸张出门去了惠妃院子——拜师结束后曹净岚就搬进了惠妃那里，康离这里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洗了手擦了玫瑰香膏，然后到书架上挑了一本话本子到暖阁的炕上靠着靠枕打发时间。

　　没多久夏菱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张帖子，笑嘻嘻地往前一递，“回禀公主，拜帖到了。”

　　康离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二皇子府的拜帖，笑了，“还真被你给猜着了。”

　　把手里的书倒扣在炕桌上，康离把拜帖接过来打开，里面的字迹很清秀，端端正正工工整整，而且十分规矩，每一笔的转折勾提的角度都差不多，看起来应该是练过的。

　　拜帖上的内容挺简洁，就说明日辰时正过三刻二皇子妃将来拜望太妃，落款是二皇子妃的字“冰燕”，上面压了一个崇王妃的章印。

　　“冰燕，陈冰燕。”康离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觉得确实很符合二皇子妃的品性——既高洁、纯贞也很温和体贴。

　　“公主，”夏菱见康离念叨了两声二皇子妃的名字就发起呆来，出声提醒她，“二皇子妃明日来做客，要不要做些什么准备？”

　　康离回了神，捏着拜帖的一角在手心里敲了敲，“用不着，二嫂不是那种挑剔的人，况且王府上下都井然有序规规矩矩，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厨房也不用吗？”夏菱提醒康离，“您不是最看重招待客人的吃食？”

　　康离知道夏菱说的是几年前府里来客人时自己必让厨房做几道与众不同的菜品，好以此来显示自己独特的心思和王府的独特。

　　现在夏菱提起这个，康离连连摆手，“按规矩来，八冷八热四汤四甜品，不要搞新奇那一套，就规规矩矩的按宫宴品质做一套待客宴。”

　　二皇子妃是王妃，又与和硕亲王妃她们不一样，更不能和康离那些发小玩伴相提并论，招待她既要规规矩矩，也要亲亲近近。这个度其实很难把握，但是康离丝毫不担心，反正太妃比她有经验多了。

　　“呵——欠——”康离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时间不早了，先睡了，明天招待客人。”

　　康离这样说了，彩月就从外面进来服侍她换了睡衣，等人上床躺下后，将床幔放下来，又将床边的灯调暗了些，然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今晚轮到夏菱和彩月一起值夜，按照往常的习惯两人是睡在外面暖阁的炕上的，此时夏菱正在炕上铺被褥，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悄声问：“睡着了？”

　　“睡了。”彩月在炕沿上坐下，从旁边拿了一个针线笸箩过来，从里面拿了一个没做完的鞋垫出来开始纳，“这是公主的吗？”

　　“不是。”夏菱铺完了在一边挨着彩月坐下，从笸箩里把另外一只鞋垫和针线拿出来自己动手，“我自己的，公主的莲嬷嬷做呢。”

　　两人手里忙活着，但是并没耽误唠嗑，夏菱问彩月亲事怎么样了，“这国祭也过了，你和小丁的婚事也该提一提了。”

　　说到这个，彩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一口气，“我觉着，小丁变心了。”

　　“嗯？”听了这话夏菱一愣，抬起头看向彩月，“怎么说的？你们两家不是都说好了等国祭过了就成亲？他要悔婚？”

　　彩月摇摇头，“也不算说好了，就是看对眼了。他看中我在公主身边当大丫鬟，我看中他没爹没娘认了韩管事做干爹。这小半年来，他老不在府里，问他就说是有事。”

　　夏菱想了想，觉得光听彩月的也听不出啥来，就说让她找康离，“让公主给你做主啊，要是他真变了心，你好早做打算。”

　　“公主最近忙，我不想给她添麻烦，”彩月因为之前家人的事对康离有点怕，此时就怯怯的，“等过一阵再说吧。”

　　“公主哪有不忙的时候。”夏菱听了就应了一句，“每日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