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思未岁

112、同喜

　　第112章

　　康离和六公主陪着大公主从发动到生产，产后有陪着待了一会儿，因为时间太晚，京城宵禁宫门关闭，两个人的都回不去自己家，干脆就在大公主留宿了下来。

　　康离和六公主常来往大公主府，府中自然是常留着两人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也是常用的，甚至还有衣裳在。

　　康离从早上出门入宫，到去找六公主，后来又到大公主府，一整天下来忙忙碌碌，到了此时十分的疲惫，因此回到房间后也没什么精神说话，各自洗漱后就睡了。

　　一夜无话，直至天亮。

　　因为与六公主是同榻而眠，她又是睡在里面，所以即便醒了也不敢起床，怕惊醒了还在睡着的六公主，只好躺在床上不动，直到身子僵了才敢翻个身放松一下。

　　“你醒了？”

　　六公主突然出声，吓了康离一跳，立即转回来，看到六公主眼神十分清明，一点都不像才睡醒的样子，原来她也早就醒了，和康离一样的心思，怕吵醒她一动不敢动只能装睡。

　　“你早醒了啊？”康离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我吵醒你了？”

　　“刚醒一会儿。”六公主翻个身侧躺着面向康离，“你想起来吗？”

　　康离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怀表按开看了一眼，“还能再躺一会儿，一会儿再起吧。”

　　于是六公主就笑起来了，很满足的样子，“好。”然后感叹起来，“我好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

　　“这不算睡懒觉。”康离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们没有睡，就是躺一下，躺，不是睡。”十分的义正言辞。

　　这番强词夺理的多令六公主惊呆了，片刻后一副了然的神色，“你平时就是这么哄太妃的吧？”

　　“没有，”康离果断地否认，“我是说的真话，真话，怎么能叫哄呢？”

　　六公主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换了话题，“大姐姐生了孩子，大姐夫应该会提前从皇陵回来吧。”

　　康离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回来不回来也没什么用吧，一不能替大姐姐坐月子二不能替大姐姐喂孩子。”有和没有差不多。

　　六公主却不这样认为，“大姐夫在和不在，大姐姐心情会不一样吧，感觉她还是很想的。”

　　康离顿了一下，点点头，“是吧。”

　　两个人并没能赖床多久，很快就起来了，洗漱完毕换了衣服甚至连早膳都还没用就直奔大公主的院子，要去看小孩儿呢，等一会儿来的人多了就看不成了。

　　到了产房，大公主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喝粥，是宫里送来的进贡的小米熬的，稠稠的米粒都化了，没放盐也没放糖，寡淡的很。

　　“不能就点小菜吗？”康离疑惑，“这嘴里也太淡了。”

　　“大公主要喂奶，不能吃盐。”早就过来的周夫人手里抱着一个襁褓边走边晃，一边冲着孩子“啾啾”地逗着，芬嬷嬷则抱着另外一个襁褓，也低头笑着。

　　听到周夫人的话，康离和六公主都挺惊讶的，没想到大公主竟然要自己喂奶，康离心想不是说古代的贵族都是找奶娘喂孩子的吗？

　　大公主看出了她们俩的疑惑，解释了一下，“孩子小时候吃一点亲娘的奶，以后会更亲。”

　　康离想起以前看小说和电视剧里说的公子小姐们长大后和奶娘亲比和亲娘亲的例子，深以为然。

　　芬嬷嬷却说，大公主奶水不多，喂也喂不了多少，还是要靠奶娘，“和亲娘亲近是主要。”

　　令康离没先到的是，周夫人竟然十分赞同，“要不是因为两个奶水不够，可以一直喂到周岁，到底是从小喂起来的更亲。”语气中净是遗憾和难过。

　　康离猜测，可能是跟周克昱和周小姐有关吧。

　　如康离和六公主所猜测，没多久就有客人到大公主府来探望。首先来的是和硕亲王妃，她算得上是皇室宗亲中除了太妃和昭和大长公主辈分最大的人了，算是两个小婴儿的曾祖母呢。

　　与和硕亲王妃同来的是洪嫄芷。洪嫄芷去年及笄后没多久就嫁了人，婆家是陈国公府的二公子，在御林军当一个大队长，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

　　因为成了亲，自然不比康离和六公主这样的“单身狗”自由，几人来往少了些，但是情分依然没有变，见了之后还是很亲热。

　　和硕亲王妃和洪嫄芷先去产房探望大公主，又看了一番两个孩子，尤其是和硕亲王妃，放下这个就抱起那个，眼睛还要盯着另外一个。

　　“长得真好，”和硕亲王妃爱不释手，“看这大耳垂，是个有福气的。”

　　“看娘说的，”洪嫄芷轻轻推了和硕亲王一下，“生在大公主府，当然是有福气的，和耳垂大小有什么关系。”毕竟还有一个耳垂没那么大，她怕大长公主听了多心。

　　和硕亲王妃立即意识到了，赶忙补救，“那必然，做大公主的儿女，自然是有福气的。”

　　大公主对和硕王妃的口误倒是没有在意，朝她道谢多谢她来看自己后，就抱起来另外一个，略带伤感地说：“只是皇祖母没能看到，实在是遗憾。”

　　说到这个，就不免让人伤心了，只差这不足一月确实很遗憾——虽然太后活着的时候也未必能清醒几分，但总算是她们这些人的一分慰藉。

　　于是和硕亲王妃十分应景的落了泪，大公主也红了眼圈，康离和六公主不得不出言相劝，一个劝大公主还在月子中要保重身体，一个劝和硕亲王妃小心眼疾再犯，洪嫄芷也是，拉着她娘让她别惹大公主哭，“大公主要亲自哺乳呢。”

　　和硕亲王妃一愣，大概也是很出意料，看向大公主的目光不禁带了敬佩，“大公主有心，这样对母子都好，都好。”

　　和硕亲王妃没有多坐，又说了会儿话就要离开，离开前她轻轻推了一把洪嫄芷，“你去抱抱孩子。”

　　洪嫄芷犹豫着上前，“那，我抱抱女孩儿吧。”

　　康离和六公主还在懵着，听到和硕亲王妃又说：“都抱一抱，沾沾大公主的喜气儿，不敢说双胎，有一个就很好。”

　　大公主一开始也没明白，还以为是洪嫄芷想抱孩子不好意思说，和硕亲王妃才替她开了口，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几个月了？”

　　直到洪嫄芷满脸通红地说着“三个月了”，康离和六公主也恍然大悟，洪嫄芷这是怀孕了！

　　“恭喜小姑姑，贺喜小姑姑！”两个人立即屈膝下去，然后又转向和硕亲王妃，“恭喜亲王妃，贺喜亲王妃！”

　　和硕亲王妃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同喜同喜，大家同喜。”

　　康离和六公主笑着对视一眼，心说这亲王妃真是高兴，都糊涂了，这跟她们同喜什么。

　　洪嫄芷最后每个孩子都抱了一会儿，沾了一身的喜气儿，和亲王妃一起心满意足地走了。

　　和硕亲王妃她们一走，大公主就打了个呵欠，康离和六公主见状也准备告辞离开，“大姐姐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来。”

　　大公主知道自打许多年起王府就是康离管着呢，这两天不在家虽然不至于乱了套，到底也是没有主子不行。还有小六，贤妃在宫里惦记着呢，怕是早就等急了。

　　“那我就不留你俩了，”大公主见状就喊了自己的嬷嬷过来，让把准备好的红鸡蛋带给她们俩带上回去，又对一旁的芬嬷嬷说请芬嬷嬷也回宫，“母后定然等得急了，您回宫将我这里的情形跟母妃说一声，也好让母妃放心。”

　　芬嬷嬷不同意，“皇后娘娘命老奴来就是伺候您和小公子小小姐的，奴婢若是走了，您这里忙不过来的。”

　　“哪里就忙不过来了，”大公主笑着摇头，“奶娘、嬷嬷都有，还有夫人在，没问题的，您回去吧。”

　　大公主都用上“您”了，芬嬷嬷要是再拒绝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只好答应下来，“那老奴先回去，午后再过来。”

　　于是芬嬷嬷就和康离、六公主等一起离开了大公主府，又在岔路口分开一个回了王府另外两个往宫中行去。

　　好在王府自己本身有一套运行章程，加上这么多年康离已经调教出来很多的预案，因此金边这一天一夜没有主子在府中，依然是井井有条地运行着，只是下人们难免懈怠些，比如大门口的灯笼里的蜡烛燃尽了没有换新的，被康离看了正着。

　　平时康离是不计较这些的，光天化日的，天色正好用不着点蜡烛，只是现在还在国丧之中，京城所有人家门口全天十二个时辰都要燃蜡烛，康王府怎么能出纰漏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康离杀鸡儆猴趁机立威了。

　　康离连大门都没有进，喊了洪总管过来，让他依着家规发落专门负责大门灯烛更换的家丁，又惩戒了负责这一块儿的管事罚一个月的月例，甚至连洪总管都没有放过。

　　“国丧期间，太后月祭还没过，如此疏忽实在不该，洪总管管理不严，月例减半。”

　　这件事才算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