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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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异端。
继国缘一在知晓人事后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他眼中的世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人所能看见的缤纷色彩，所能接触到的自然万物，他什么也看不到。
就算是温柔虔诚的母亲，或者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兄长，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副骨架和流动的血液，他甚至只能用声音来辨别他人。
只是尚且年幼的他，并不知道这种视角被称为通透世界，他只知道自己与他人是不同的。
父亲的冷淡其实他根本不在意。
只要他身边还有母亲和偶尔会来看他的兄长，他的人生就已经足够满足。
兄长来拜访母亲的时候带上了他的剑术老师。缘一看到这位叫做千夜的老师的时候，就发现他似乎并不是人类。
他见过的其他所有人，都有完整的骨骼和身体器官，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根据器官的不同来判断人的身体情况，正如他母亲日渐衰弱的左半边身体。
但是，千夜先生不一样。虽然缘一看不见他的皮囊，但他的身体内部就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烟雾，是和他一样的异端。
当他询问对方是否不是人类的时候，却得到了对方格外豪爽的回答。
“没错，我的确不是人。”
那一刻，缘一竟然有些许想要落泪的冲动，原来这世界上的异端并不只他一个，他并不是孤独的。
千夜对自己并不是人类的事实相当坦然。如果有人问起，他并不会隐瞒。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说完自己不是人，对面的小孩子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完全没有哄小孩子经验的千夜当时就手足无措。在他的心目中，人类幼崽就是最柔弱的存在，稍微磕磕碰碰就会哇哇大哭。
难道是自己不是人这个事实吓到这个小孩了？
当时的千夜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连哄小孩的方法也简单粗暴。
“喂，小鬼，不许哭，你再哭我可要打你喽。”
缘一只是安静的抹着眼泪，有些哽咽。
“我只是很高兴。”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孩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还打了个小小的嗝儿。
千夜满头问号。
这小子既不聋又不哑，就好像脑回路有些问题。正常的人类幼崽忽然碰到一个非人生物的第一反应会是高兴吗？
正好此时继国岩胜正巧推门而入，就看见在他心目中一向很正经严厉的剑术老师千夜面容扭曲的做着鬼脸试图逗笑缘一，而对面他柔弱而沉默不言的双胞胎弟弟正在无声流泪。
继国岩胜：“......”
考虑到自己的弟弟并不会说话，继国岩胜选择询问正在做鬼脸的千夜。
“老师，这是？”
“我也不知道啊！”千夜非常崩溃。
“兄长大人，和千夜先生无关。只是我自己见到千夜先生太高兴了，所以才流泪的。”
继国缘一忽然开口说话，继国岩胜先是吃了一惊。
“缘一，你会说话了！”
但又细细回想了一下缘一刚才的话，岩胜实在忍不住，用狐疑和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千夜。
“老师，你不会是对我弟弟有什么企图吧？”
千夜：“......"
有一说一，这关我什么事啊？
当时千夜就觉得缘一这孩子是真的不会说话，怎么就这么有歧义呢？
以上就是千夜和继国两兄弟快乐愉快（？）的初见。
机缘巧合认识了继国缘一之后，千夜觉得这个能看出他不是人类的小孩特别有趣，在教完继国岩胜之后就经常窜到这里。
“小缘一啊，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人类的呢？”千夜相当好奇的提问。
他自认为自己的马甲相当完美无缺，不管是外形还是气息都和真正的人类毫无差别。
说起这个，缘一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说道。
“我的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现在稍微能可控一些，在我更小的时候，我并不能正常的看到世界，我能看到人的骨骼，人的内脏，也能看到血液的流动，但我甚至不能正常的看人的外貌。”
说起这个，缘一情绪明显非常萎靡。
“在第一次看到千夜先生你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身体里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有正常的器官，就只是一团烟雾。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人类。”
“千夜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异端？”
千夜拍了拍缘一的脑袋。
“小鬼，你人倒没多大，想的可真是多。你给我听好了。”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和其他人相比，你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你的天赋过于出众，所以才感觉到自己和他人格格不入。”
千夜张扬的微笑着，手中冒出的紫色烟雾突然凝成了一把他教导继国岩胜时使用的太刀，伸手递给缘一。
“像我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异端，是你们人类真正要远离的东西。”
“你小子的天赋非常适合学习如何使用刀剑，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习剑术？”
当然，缘一一开始并不是很想学习剑术。但是当他前往围观千夜教导岩胜之后，听说岩胜的理想是成为这个国家第一强大的武士，才决定跟着千夜学习剑术，并且展现出他惊人的天赋。
“兄长大人想成为这个国家第一强大的武士，那我就成为第二好了。”
直到现在，千夜还记得那个孩子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400多年后的大正时期，仍然苦逼兮兮的在森林里穿行的千夜想起勉强算是他初代弟子的继国兄弟，忽然有些迷之羞愧。
当时他年少轻狂，是个纯粹的享乐主义者，在完成了系统要求的教学任务，教会了继国两兄弟剑术之后，连张纸条都没留，就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在那个世界，他一直到处游山玩水，没有再回去继国家，也没有遇到过那兄弟俩。直到系统通知他即将要去下个世界的时候，他才偶然遇到了已经成为鬼杀队一员的继国缘一。
当时继国缘一收到任务，去斩杀一只在浅草徘徊已久的鬼，却恰好遇到游山玩水到这里的千夜。
相比小时候，缘一的剑术已经有了可怕的进步。他毫不留情的斩断那只鬼的脖颈，和千夜语气平静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千夜先生。”
对于缘一的冷漠，千夜并没有太在意。
缘一从小时候起就是很冷淡的性格，只有在学习剑术时才会展现出无比的热情。
多年之后再见已经成为成年人的缘一，他和小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身上属于人的气质比以前更少了。
他没有说关于这几年的经历，千夜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听缘一说他现在和兄长一起，都在一个叫做鬼杀队的组织里，而这个组织的唯一任务就是消灭一种叫鬼的生物。
千夜在这个世界游山玩水的几年里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叫鬼的生物，以他的实力应对完全没有问题，就没有特别在意。只是现在他才知道这种生物要砍下脖子或者遭遇阳光才会死。
当时相当缺心眼的千夜虽然有想去看看继国岩胜，但是当时系统催促他赶紧去下一个世界，而且听缘一的语气，岩胜现在应该过得相当不错，他就理直气壮的不告而别。
虽然缘一的剑术在人类中已经是顶尖，但在千夜眼里还差的远。趁着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千夜稍微指导了一下缘一的剑术，勉强算是尽到了自己身为老师的责任。
随即他就和缘一匆匆告别，很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来到后几个世界之后，把兄弟俩忘得一干二净。
稍微回忆了一下陈年旧事，千夜羞愧的捂脸。
哇，这么一想，他当年真是不负责任的一塌糊涂。不愧是他，连黑历史都要比别人更加丢脸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都已经过去400多年了，当初的那两兄弟应该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灵魂已经转生的继国兄弟啊，当年我是真的对不起你俩。如果我能有幸遇到你们的后代或者是你们的转世，我一定好好补偿他们。
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在黑夜中的跋涉，千夜终于离开了树林。
树林之外是一片广阔的田野。虽然视线范围之内并没有人类居住痕迹，但却有一条铁轨穿越而过。观察了一下铁轨的磨损情况，很轻而易举的就能确认这条铁轨还在使用中。
很好，只要他在这里等着，肯定会有火车路过。到时候他只要趴上火车顶，就能很快的到达比较大的城市，也方便他寻找现在的鬼杀队，早点解决这个世界的异常。
正如千夜所料，他在铁轨旁等了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
摆好预备动作正准备跳上火车的千夜眯起眼睛看了看逐渐靠近的火车。
嗯？火车上怎么好像缠绕着什么不明物体？
火车的车头，好像断了？
在千夜心中代表了他前往大城市希望的火车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凄厉的惨叫逐渐靠近，还没到达千夜前面就翻车了。
是哪个混蛋在搞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