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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 ...

  •   13.
      周围的一群警察在轻声细语地说什么?为什么时不时拿那种怜悯的眼神偷瞄自己?被自己发现了还一脸不忍心的样子别开了脸?
      他不知道,他们都以为他被男人强迫了。
      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徐志勋被“徐仁美”弄醒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仿若痴呆的样子光着身体、撑着双手坐在床沿,浑身上下都是爱痕,尤其是胸口,通红一片,泛着连续不断的刺痛,连衣服裤子都是“好姐姐”徐仁美给他套上的,让他伸手就伸手,让他抬脚就抬脚。
      “我们要开始搜证了,徐会长,徐副会长,请你们先去警局配合一下调查。”一位警长越过地上的血迹,走到他面前。
      “徐仁美”有力的手抓住徐志勋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拉起:“警长,该说的我都说过了,需要我配合调查也等以后吧,现在时间太晚了,我弟弟他受到了伤害,我要带他去医院检查,这不过分吧?”去警局配合调查?进了警察堆,难免徐志勋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警长还待要说什么,“徐仁美”礼貌的微笑消失了:“警长,非要我给你们厅长打电话吗?”
      赤裸裸的威胁。
      他无奈地看着姐弟俩离去的背影,在经过浴室的时候,徐志勋往里瞧了一眼,两手捂嘴,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弯腰吐了。
      “姐姐”温柔地骂他:“谁让你看了,这下好了吧,又给警方添麻烦了。”旁边的警员看着“她”美丽的脸,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警长却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加深了对徐仁美的怀疑。
      作为一个目睹杀人现场的女人,徐仁美,她太冷静了,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镇定。
      “姐弟”二人走到旅馆的路口处,徐仁宇冷着一张脸,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巾,扔到徐志勋胸前:“擦干净,否则别想上我的车。”
      徐志勋麻木地使劲用手巾擦拭自己的嘴唇,擦到破皮流血,将手巾握在手里,没敢丢。
      “行了。上车吧。”
      驾车去医院的路上,徐仁宇冷不丁问他:“知道不听话乱跑的后果了吗?”
      “什么?”徐志勋双手抱膝,将整个人都缩在后座的角落里,蜷成一团。
      “甩掉司机和保镖,随便跟不明身份的杀人犯走,闹出三条人命,你以为是谁造成的?”现在车里只有他们兄弟俩,徐仁宇撕开了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了獠牙。他现在气到肝都要炸了,恨不得在车里破口大骂,甚至去后座揪住乌冬面的头发,往车窗上狠狠撞个十几下,撞得他头破血流!
      “我错了。”小心翼翼从后视镜里偷瞄徐仁宇的脸色,一个对视,就把徐志勋吓得把头埋进了胳膊。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医院做常规检查,一个是配合警方做特殊验伤。常规检查是看你有没有因为跟男人上床染上什么不该有的病,特殊验伤是检查你身上那男人残留的抓痕、□□等,收集证据好抓人。”徐仁宇知道,以清醒以后的徐志勋的自尊心,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别人看到自己被扒光之后的惨样的,他其实并没有打算给徐志勋选择的权利。
      果不其然。
      “哥,哥,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带我去特殊验伤……”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要不,我花钱把这事压下去吧?”徐志勋从后座起身,双手扒着驾驶座椅背,哀哀求到。
      跟我上床的,居然是那个男人!
      我跟男人上床了,还一身是伤,传出去我还怎么活!
      乌冬面还是那么愚蠢。“你以为什么事都能用钱摆平?”
      强迫自己脸上扯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徐志勋讨好道:“钱摆不平的事,哥哥你肯定可以摆平的,拜托你,不要送我去特殊验伤,那我不如立刻去死。”
      他这副样子,有点类似小时候跟父亲撒泼打滚要东西。只不过,如今对象从父亲换成了自己。徐仁宇稍稍满意,心头愤怒的火苗也有熄灭的趋势:“以后会乖乖的?”
      “会的会的。”徐志勋以一种要把脑袋摇掉的频率使劲点头。
      看,这不是又回到了他的掌心?徐仁宇伸手点开了车载音响。
      也不知道是哪个电台,深夜放着《Hide and Seek》(《捉迷藏》)。
      “Ding dong, I know you can hear me,open up the door, I only want to play a little,Ding dong, you can\'t keep me waiting,it\'s already too late for you to try and run away……”
      这诡异尖利的调子……徐志勋又重新回到后座一角,再次把自己缩成一团。

      经过一天的忙碌,下班回到家之后,有人准备餐饭,是一件很暖心的事情。别家是女友或妻子儿女,徐家是乌冬面臭弟弟。
      徐仁宇命令他把攒的假期一下子全休完,加起来有小一个月,用来淡出大韩证券高层的视线。
      徐志勋现在的生活完全是超市和别墅两点一线。徐仁宇和他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在做,以自由为代价,他的厨艺得到了很大提升。
      今天也是被徐仁宇的目光笼罩着做饭的一天,芒刺在背。
      “哆哆哆哆哆……”徐志勋手下菜刀飞速移动,辣白菜被切成均匀的碎块,扔进了汤锅里。
      “我今天看到了陆东植发来的信息,你怎么一直没回?”徐仁宇端着酒杯,靠在厨房门口问他。
      “啊?哦,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哥哥认为应该怎么回?”被吓得差点切到手指,徐志勋放下了菜刀,没转身,怕被徐仁宇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色。
      徐仁宇来到他背后,凑到他耳边:“长时间不回信息不见面,交情就淡了,你舍得吗?”
      “舍得。”
      “嗯?”尾音上扬,代表怀疑。
      “不,不舍得。”你到底要我怎样?
      站直身体,转身离开,徐仁宇慵懒的声音里暗含威胁:“去见面,去推销他和他的新作品,就当是给你的放风时间。还有,你最近情绪很不对劲,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需要你健康地活着,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前几次那个医生不是打电话提醒你去复诊吗?那就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是清楚的。不要连累他人。”
      “是。”
      厨房里又开始响起“哆!哆!哆!哆!哆……”,声音比刚才的大,时间间隔更长,这次是剁排骨,用力到菜刀的刀锋陷进菜板。在这种动静的掩盖下,那微弱的抽泣便无人听见了吗?
      不,徐仁宇通过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听得很清楚。
      一会儿徐志勋出来,他还要问“怎么流眼泪了”,徐志勋一定会说“洋葱辣眼睛”。
      “呲。”徐仁宇双肩一抖,抬手捂住嘴忍笑。
      在徐志勋的伤口上撒盐,能使他心绪平静。自打从病床上醒来,他已经好久没打猎了,手痒心痒,但折磨乌冬面,可以暂时止痒。

      翌日下午,徐志勋去了他的私人心理医师的办公室。
      “耳钉很好看,上次见面还没有,又开始恢复青少年时期的爱好了吗?”医生倒了杯温水,从光滑的玻璃茶几上推过去给他。
      医生是专业的,从刚见面时徐志勋没有如往前一样接受握手礼就判断出他现在并不想触碰他人,尤其是男人。
      “医生,我能在你这里休息会儿吗?”
      “当然可以。沙发很大很软,就是为客户准备的。”
      徐志勋仰躺下去,把拖鞋里的双脚抽出来,抬上了沙发,然后四肢蜷缩,闭上了双眼,气息很快平稳下来。
      医生还体贴地从柜子里翻出薄毯给他盖上。确认徐志勋已经熟睡,他感叹道:“要是每个病人都像你这样,那钱该多好挣啊。”
      徐志勋一直睡到傍晚七点,才被设好的闹铃吵醒。期间医生让护士看顾着他,自己陆续接待了几个病人。
      其中就有最难缠的那一个,毛泰久。
      每次毛泰久来了就坐在另一间诊室的沙发上,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医生也当没这个人,稳稳当当地坐在其对面的沙发里,看报纸。因为他知道在对方眼中,自己这个由父亲强制介绍来的、每次到首尔出差都得见几面的心理医生,现在说不准变成了什么挥动着爪牙、张着血盆大口的妖魔鬼怪。
      今天的最后一个号了,熬过了时间就能下班。
      毛泰久动了,伸手去拿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医生动作也不慢,放平报纸,快速拿起桌上的水笔开始在报纸上涂涂抹抹。
      毛泰久收回手,喝了一口水,道:“这么紧张?说起来,你每次都能在我手底下活着,心理医生很有一套啊。但是你太自信了,我今天要是没看你这里的装饰,也没看你笔下的那些圈圈道道,你该怎么办呢?”
      手下动作僵住了,医生抬头看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撑着茶几要站起来。
      “你实在很碍我的眼,所以即使我今天没有带壶铃和圣经,也要杀了你,哦,还有你的那个小护士。”毛泰久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朝躲避不及的医生脑袋上砸去!
      眩晕的感觉、头上流下的血让医生几乎睁不开眼,他慌不择路地爬起,却踢到茶几拐角,再次倒下。他没有放弃求生,靠双手爬到了门口,直起上半身,扭动了门把。毛泰久踩在他拖出的血迹里,悠然地走在他身后。
      门开的同时,他的后脑又遭到了几次重击。
      “嘭!”“嘭!”“嘭!”“嘭!”……
      医生从门缝里倒出来,张了张嘴,却因满嘴的血,没能发出声音。
      醒来打算告别的徐志勋很不凑巧地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
      他瞪大了双眼,强忍着叫喊的冲动。他忍住了,小护士没忍住。
      “啊——!”小护士喉中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因为那个衣冠楚楚的恶魔听见后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了,满头满脸的血,咧开了一嘴白牙。
      跑啊!徐志勋拉住小护士狂奔向逃生的大门。
      毛泰久不紧不慢地掏出电话,拨出号码,接通后命令道:“有两只小老鼠从楼里出来了,抓住他们,我今天晚上兴致来了。另外,叫个人上来收拾。”

      提着一盒子上好牛肉的陆东植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心理咨询诊所所在的大厦楼下。毛衣很厚,但他还是觉得冷,习惯性地驼起了背、缩起了肩膀,双脚交替着原地踏步。这才是秋天而已就这么冷,冬天可怎么办哟。
      看了眼手机,徐志勋已经晚了好几分钟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看见徐志勋一只手拉着一个护士服女孩冲出大厦门口,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语气急切地说着什么。
      陆东植挥着手朝徐志勋走过去:“会长,这里!”
      “东植!跑啊!”徐志勋挂断手机,朝他大叫。
      什么跑?
      来不及了。
      两个清道夫从陆东植身后出现,一支枪抵在了他后腰。
      徐志勋绝望地大喊:“别动他!”
      听见他叫喊的新上任的司机和保镖从大厦前面停着的车里下来,见情况不对,也掏出了枪,指向陆东植身后。对方有人质,情况很被动。
      其中一个清道夫毫不在意他们提防的眼神,径直走进了大厦,剩下那个挟持着陆东植,闭口不言。不久之后,身上干净整洁得完全看不出刚杀了人的毛泰久出现在大厦门口,向地面停车场走来。
      “让大家久等了。”此时的他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徐志勋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刚才报警了。”
      “所以呢?”毛泰久靠近他,同时揽住他和小护士的肩膀。
      “我是大韩证券的会长。”
      “所以呢?”毛泰久带着他们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清道夫也顶着陆东植跟在后面。
      “你不能杀我们,警察会查到的。”徐志勋浑身紧绷,茅台酒身上那股残留的血腥味儿不断地朝他飘过来。
      “查不到的,没有死人,只有失踪。”在首尔作案,手法也自然要变通一下,若是让成运市的那帮警察闻到什么味道,自己的身份就很可能暴露。毛泰久将徐志勋、小护士和陆东植推进车后座挤做一堆,自己也坐上去,甩上车门。
      “你不能这样!你……”徐志勋叫道,却在毛泰久的枪指向他的时候偃旗息鼓。毛泰久的司机将车窗摇下一截,让徐志勋的保镖能清楚看见车里被毛泰久用枪指着的几个人质。清道夫接过司机递来的三棱锥,把徐志勋座驾的所有轮胎都扎得“呲呲……”漏气。
      徐志勋的保镖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
      车窗里扔出来三只手机,是徐志勋、陆东植和小护士的,没一会儿,又扔出来两只蓝宝石耳钉,随后摇上,汽车发动。
      追了几十米后,保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拨通了“徐仁美”的电话。
      这要是局面稳定之后有人替他杀死弟弟,徐仁宇还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开心,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乌冬面还不能死。
      他拨通了黑医的电话:“我需要人手,专业的,紧急解救人质,两男一女,事发突然,我出三倍价格。”

      毛泰久原本以为自己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原本。
      到达那个开发失败被人遗忘的建筑工地后,被捆得严严实实坐在地上的陆东植突然嚷嚷着要小便,毛泰久命令清道夫将他打倒在地,揍了好几拳,肿着脸流着鼻血昏了过去。
      看到这样暴力的行为,小护士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始终给毛泰久以畏缩印象的徐志勋却在看到陆东植被打之后,对他说:“放了他吧,他根本不认识你,就是个冤大头,傻子,胆子比我还小,不敢往外说的。”
      “看到我的脸了,有什么谈条件的余地?”毛泰久站在车灯照射范围内,低头点燃了一根香烟。他与众人之间,是一块水泥空地,司机正在往地上铺塑料布。
      “那你先杀了我再杀他吧。”
      “晚死几分钟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拖延时间?但是放心,我确实会把他留到最后杀的,留到最后的死得最惨。”毛泰久夹烟的手指向小护士,“我先杀她。”
      “啊啊啊啊……”小护士终于崩溃了,即使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她也尽全力扭动着全身往后挪。但是没有用,毛泰久穿戴好雨衣和手套,几步走过来,将她往塑料布上拖,接过司机找来的铁管,转过头对清道夫说:“让他看仔细了。”
      清道夫走到徐志勋身后,双手夹住他的脸,用手指分开了他紧闭的双眼。
      小护士的脖子被掐住,连小幅度摆动都做不到,她的双眼哀求着视线范围内的毛泰久,奢望对方饶过她,但是毛泰久不为所动,于是她只好偏过头去看徐志勋。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嘭!”“嘭!”“嘭!”“嘭!”……
      毛泰久几管子下去,小护士的双眼就永远凝固在了求救的那一瞬间。
      “啊——啊——啊——啊——”徐志勋开始大叫起来,连续不断、撕心裂肺地大叫,伴随着叫声的还有挣扎。他是怕疼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怕疼,他的手脚在剧烈挣扎之下都开始破皮流血。他挣扎着向小护士的尸体靠近,又被清道夫拖回了原地。
      清道夫夹着他脸的手滑了,他抬手一看,都是眼泪。
      叫得真难听。毛泰久朝他走过来,打算先砸碎他一嘴的牙齿。
      “砰!”
      毛泰久皮鞋前的地面多了个弹孔。
      清道夫抓着他肩膀把他拉到柱子后躲起来:“有人在警告。我们得走了。”
      “我还没杀完。”毛泰久神色依旧兴奋且疯狂。
      “砰!”刚露头的司机被掀飞了天灵盖,软软倒下。
      清道夫加重了语气:“还不走?”
      毛泰久终是任他拉着,隐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啊——啊——啊——”已经叫喊到声音沙哑,却还在继续。
      “徐志勋!闭嘴!徐志勋——”
      “啪!”
      狠狠的一巴掌,终于让徐志勋把他投在小护士脸上的目光转到了来人身上。
      “哥?”他转动脑袋,发现这里站着的只有徐仁宇一个人。
      “走吧。”
      “去哪儿?”徐志勋从地上站起来,发现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
      “你傻了吗?回家啊。”
      “我们得先报警,这里有个女人被杀了。然后我要叫救护车,东植被打晕了。”徐志勋上前拉住徐仁宇的胳膊。
      “首先,有个女人被杀了是毛泰久的事情,会有人替他善后,做了多余的事反而会惹祸上身;其次,陆东植早就醒了。”徐仁宇抖开了徐志勋的手。
      倒在地上那个本应被绑住不能动弹的人忽地坐起,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都松落在地。看见徐志勋惊异的目光,那人扯开单边嘴唇,朝他邪魅一笑:“啊,一点拓扑学的应用。”
      徐志勋这下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陆东植,他的脑子,又一次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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