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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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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里是一处房间交错的异空间。
在这片空间里,大大小小的和式房间如积木一样堆叠在一起,甚至存在大房套小房的情况。
原本该连接房间与房间的渡廊庭院在时空中交错。
有的渡廊如桥梁般凌空架起,有的庭院则在人的头顶倒置,抬起头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庭院中的粼粼水面以及伸出水面的荷花。
对童磨来说,这样的景色,无论看几次,都会感慨鸣女血鬼术的神奇。
在其他上弦鬼都未到的情况下,他直接凑到那个端坐高台的黑发女人面前,笑嘻嘻问她:“你跟在无惨大人身边多久了?怎么还没升为上弦?”
“……”
被刘海遮住眼睛的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中的牙拨拨动了一下三味线琴弦——
“铮——”
悠远的回声渐渐消散后,童磨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陌生的房间。
本该位于他身前的高台和鸣女,早已不见,不知躲到“无限城”哪个角落去了。
“唉,怎么走了。”
倍感无聊的白发恶鬼变成包子脸,干脆就地蹲下,拿手中折扇在地面上划拉。
等他把这间房的榻榻米切得四分五裂之后,耳边又是一阵琴音。
这次他身处半空,轻盈落地后,发现换了一处全新庭院。
而且庭院中除了他以外,还站了两个男人。
“猗窝座——”
童磨无视了那个半身在瓶子里的家伙,跑到粉色头发的男人身边,一手搭了上去,“好久不见!我可真想你啊。”
猗窝座:“……”
猗窝座没有表情,只是往外挪了一步。
童磨紧跟着挪了一步,继续维持一手搭肩的好朋友姿势:“不要害羞啊,猗窝座。难道是这么长时间不见,跟我生分了吗?如果真是这样——”
“放手。”
“哇!真的陌生了吗?我太难过了,猗窝座。”童磨笑容满面,“我可跟你不一样。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也不会忘记跟我进行过换位血战过的你哦。”
“嘭!”
童磨的半个腰部突然变成肉沫飞了出去。
在传自角落的尖叫声中,童磨脸上的笑容一滞。
旋即,在身体复原的同时,他笑得更开心:“哈哈!果然你也没忘记那场战斗呢!我好开心,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啊猗窝座!”
“…………”
就在猗窝座忍无可忍举起拳头的时候,又一声琴音响起。
在应声打开的两道拉门后,两道身影出现。
其中一人站在更靠近庭院的位置,另一人则半边身子隐在房间的阴影中。
“无惨大人!黑死牟大人!今天二位居然是联袂前来,好稀……”
“嘭!”
又是一片肉沫飞出,这次在鲜红血肉之间还夹杂着白色的头骨碎片和脑浆。
“你的话太多了,童磨。”鬼舞辻无惨放下胳膊。
原本变成肉色触须的左手很快恢复原状。
在猗窝座等人的单膝跪地中,他冷冷对同样跪下的童磨道:“有说这些废话的功夫,不如给我好好去干活!”
“我在努力干活,无惨大人。”童磨抬起已经复原的脸,笑道,“我正在追查杀死上弦六的凶手。”
“我说的就是这个!”
无惨俊美的脸孔突然扭曲起来!
密密麻麻的青筋从苍白如纸的皮肤下浮现!
狰狞的犬齿随之伸长!
“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找青色彼岸花!!!”
这下,连童磨也不敢再回答。
一片静默中,无惨的怒火不见熄灭,反而越发高涨!
整个无限城似乎都在他的气势压迫下,摇摇欲坠——旁边的门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庭院中的池塘无端泛起波浪。
“上弦六也是个废物!居然被一个人类少年单枪匹马杀掉了!我对他,以及你们都非常失望!”无惨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黑暗幽邃的无限城内,在场所有上弦,除了站在无惨身后的黑死牟以外,身上全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伤痕。
“这么多年了,鬼杀队还存在得好好的,没有被消灭。我想要的青色彼岸花也不见踪影,现在甚至被一个小鬼耍的团团转!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轰”地一声巨响。
旁边的十几间屋子在无惨的挥袖间化为齑粉。
正好躲在那个角落的半天狗“噫”了一声,又在无惨的死亡注视下,将剩余的尖叫咽回肚中。
无惨这才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否则,我不介意让现在的上弦队伍全部洗牌换一遍!
鸣女,以后你就是新的上弦六。童磨,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在一个小鬼身上,发动你的教众去寻找青色彼岸花。玉壶,继续追查刀匠村的下落。
其他三人,我希望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听到现任九柱陆续身亡的消息。听到了吗?”
很显然,无惨压根不需要他们的回答——
等在场上弦抬起头时,他们喜怒无常的暴君大人早已离开。
而无惨的消失,让无限城内的空气都开始流通起来。
童磨第一个直起身,拍着自己心口感叹:“真可怕。险些以为要被无惨大人杀死了呢!”
猗窝座大声嗤笑,立刻被童磨重新盯上:“猗窝座也这么觉得吧,无惨大人发怒时真的很有威慑力。”
猗窝座不置可否,瞥了眼童磨,冷淡道:“我倒是觉得上弦二也堕落了,居然追着一个人类跑。”
“我也是想为前任上弦六报仇嘛。”童磨打开折扇,笑眯眯地为自己扇风,“毕竟,当初是我将他引荐给无惨大人的。现在他被人杀死,丢了我们上弦的脸,我实在难逃其咎。”
“可是,我怎么听说,在上弦六被杀死之前,童磨大人就在派人寻找那个少年了?”半个身子藏在一只陶壶里的鬼如此说道。
他是上弦五玉壶,是个热爱壶艺的艺术家,自身也能栖息并游走在自己制作的各色壶器中。
他现在能说出这个情报,也是因为很久以前他送了一件自己的作品给童磨。
“被你发现了。”童磨不见生气,一吐舌头继续乐呵呵地,“因为我被他迷住了哦。”
“……”
在场所有的上弦鬼都沉默了。
就连原本转身欲走的上弦一黑死牟都重新转了回来。
猗窝座第一个忍不住开腔:“你不是号称只吃女人的么,什么时候对男人也感兴趣了。”
“在碰到格外优秀的人才时,也能为他破例嘛。”
居然连童磨都这么说。
猗窝座不禁好奇起来。
他跟童磨正相反,对软弱的女人完全没兴趣,只喜欢吃男人,而且实力越强越符合他的口味。
眼下听说了一个连童磨都为其破例的少年,猗窝座忍不住问:“他叫什么名字?”
“咦?猗窝座想跟我抢人吗?”童磨伸出一根食指,煞有其事地左右摇摆,“不行哦。他是我先看上的,就算是猗窝座,也不能相让。
唔,其实我也不是很担心啦。毕竟猗窝座比我弱,肯定抢不过我嘛。”
猗窝座黑了脸,刚才就在忍耐的拳头终于锤了出去!
该死的童磨!
这个人类他还就抢定了!
***
“嘭!”
和野手上的葫芦炸开,碎片乱飞。
和野偏头躲过正冲他脸而来的一瓣碎片,将手里的葫芦残骸放到一边,又从身旁拿起一只更大的葫芦。
还没往里面吹气,旁边屋瓦一声轻响,旋即传来人声:“不休息一下吗?肌肉会痛的哦。”
和野举起葫芦的动作一顿,侧头望去,果然是蝴蝶忍!
“还能忍耐。”
“我真好奇,有什么是你忍不了的。”蝴蝶忍轻飘飘在和野左侧坐下,身上羽织飘起,像是一只停在花瓣休息的蝴蝶,“还是说,忍者都像你这样,这么能忍?”
和野沉默一瞬:“忍耐本就是修行的一部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看你到底是在怎样严苛的环境下长成这样的呀。”蝴蝶忍将脸枕在自己胳膊上,侧头凝视和野,“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和野扭头看向下方庭院,看着庭院中的晾衣架在月色下变成几根交叉在一起的白色棍棒,“我的家族在忍者里算是豪门,所以比起其他小家族,族内资源还算丰富。”
“……谁问你这个了。”蝴蝶忍的声音沉了下去,“宇髄先生临走前,都跟我说了。忍者家族的训练从小开始,而且内容非常残酷。但是,这是不对的。痛苦并不会因为经历得多就减轻,磨难无论如何都是磨难。”
和野不由转脸去看她,正对上蝴蝶忍紫色的双眸。
这个年岁其实也不大的少女,认真对他说:“就算经历过那些打磨,宇智波君才能获得如今的实力,可是那些打磨所留下的伤痛都是切实存在的。我们不能忽视它们。”
和野拧起眉头:“之前我就想说了……”
“什么?”
“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蝴蝶忍一愣,忽而大大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拿走和野手里比刚才更大的葫芦:“没有小看你。只是觉得,修行中的休息其实很有必要。”
“不许你反对!我是医生,是蝶屋的主人,同时还是你目前的指导老师,所以我认为,你今晚的全集中·常中的练习到此为止了!”
和野只好闭上刚张开的嘴。
过了片刻,他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如果我老师在这里,一定会嘲笑你们的软弱。”
蝴蝶忍皮笑肉不笑:“就算是你老师,来了蝶屋也要听我的。”
和野一怔,忽而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是啊!完全没法想象,老师听从一个人的样子哈哈哈哈!”
那可是宇智波斑啊!
我行我素的宇智波斑!
就算是宇智波泉奈复活,也不可能让宇智波斑乖乖垂手听训吧!
不对。
如果是泉奈师父,压根就不会教训斑老师,只会助纣为虐!
笑着笑着,和野就想到斑老师招呼不打一声,直接从村子开溜的情形,瞬间又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呢?
纵使过了这么多天,他还是没想通。
蝴蝶忍就看到原本还在大笑的少年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上扬的嘴角很快拉平抿起,好不容易飞扬的眉宇又收敛沉淀下来,回到一贯沉静冷淡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忽而有些遗憾——这般年纪的男孩,还是更有活力比较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早已历经尸山血海的沧桑。
这样想着,她直起腰一拍手掌:“那就这样好了,以后有机会,和野带你的老师来蝶屋看看。”
“哈?”
蝴蝶忍笑着一歪头:“我也想知道,能让宇智波君这样尊崇喜爱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