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约是

26、第26章

　　早餐时间时，餐厅里不停地传递出各类的窃窃私语声。巨怪事件因为Hecate他们三人的突兀参加被迅速扩大化，几乎全Hogwarts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些许信息。毕竟当时发出的声响扩散到了整个学校，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注意。

　　或许Voldemort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越大的动静，就愈加能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他继续着置身事外，这是他暂时给自己的定位。

　　而巨怪而事件的制造者Harry等人却完全没有自觉，全然没有一点心虚的模样。当众人好奇追索着是谁打倒巨怪的时候，三个人依然泰然自若，和平时别无二致。

　　至少，Hecate走进餐厅直到坐下就餐的整个过程都是冷清了眉眼不动声色。

　　“Hecate。”声线清朗的少年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安然地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Hecate微微抬起眼帘，瞳孔里印出少年微笑的脸。总是漫过眼帘的额发，将Harry的一头黑发衬托的更为凌乱。稚气的脸在早晨淡薄的光芒里镀了一层淡金色，一直过渡到脖颈的地方，将他带着笑意的脸烘托得更加明朗。

　　他在对着她微笑，碧绿的眼睛里也沾染了丝丝愉悦的成分，将视线定定地投注在她身上。

　　Hecate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心里缓缓地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之前Harry即使表现得过分接近她，甚至主动叫了她的名字，但是他对着她，还是本能地防备着以及存在着疏离。因为他对Hecate这个人的好感，本来就如空中楼阁一般不真实，突兀而来。

　　可是现在对着她微笑着的Harry有种很安心的感觉，他的脸被光线照射出一种明亮而温暖的色泽，柔和却清凉。

　　Hecate对Harry微微颔首表示问候，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然后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Draco也端着餐盘，无比自然地坐在Hecate左侧的空位上。经过了巨怪的事情，Draco和Harry的关系似乎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在经历了同样的患难并且相互合作逃生，不自觉地衍生出的，情感。

　　因为这样诡异的组合，四周再次聚集了好些诡异的视线，一种名为“八卦”的情绪充斥了周围人的神经，粘连着连目光也灼热起来。

　　Harry却全然没有在意周围的视线，他微垂了头查看着早餐的食物，然后看向Hecate说着其实早已酝酿好的话，“有炒土豆丝，要给你么？你一直很喜欢这个的。”声音自然得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

　　“一直”这个词也可以隐晦地表达出另一种含义。

　　Hecate虽然不在意气氛的诡异，心里却添了几分疑惑。Harry这是试探，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毕竟炒土豆丝的确是她和Harry一起生活的十年里，经常出现在餐桌上的食物。

　　但是她并不对Harry使用摄魂取念，不全是因为不在意这样生活的小细节，也不是因为讨厌窥视别人的原因。而是，她给予Harry的尊重。

　　Draco咳了一声，看着Harry的目光就像突然见到了一个精神失常者充满了鄙夷。而原本习惯性地徘徊在Harry和Draco身上期待发生什么的学生们，目光一下子全都转移，在Harry和Hecate身上来回窥视。

　　Harry听到咳声，侧头看Draco，一脸的莫名，“怎么了？Draco。”

　　绝对是故意的。

　　Draco有些恼火，然后终究没有说什么低头划拉着自己的早餐。他并没有点炒土豆丝，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使是懒洋洋的姿态，甚至包含着阴沉的情绪，却依然动作优雅。他无论何时都是这样，保持Malfoy少爷的骄傲。

　　“要不要？”成功让Draco溃败的Harry继续微笑着问Hecate。

　　Hecate默了一下，抬头看着Harry，依然一脸的平静。然后她不在意地点点头，说，“好。”

　　Harry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加深了，眼角眉梢也全是得意。他将Hecate的餐盘拉到自己的面前，划拉着将自己的土豆丝大半都给了Hecate。动作并不快，却非常流畅，传递着主人的轻松情绪。

　　“砰——”

　　Draco在周围一群人偷偷摸摸的诡异目光中突然将叉子扔在餐盘上，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不自觉地都投注在了Draco身上。

　　Draco抿了抿嘴角，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迅速抄起桌上的餐盘离开了原位。一系列的动作将所有人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当事人却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了。他走开的步速有些急，处于生长期的身体却仍然纤细，铂金色的头发搭配着白皙的皮肤，将他的背影衬托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华贵。

　　因为突来的变故而顿下动作的Harry笑了笑，收回了注视Draco的视线，顺利完成拨土豆丝的动作，然后将Hecate餐盘推回原本的位置，对着Hecate扬起嘴角，“今天的土豆丝很不错，快尝尝。”

　　非常家常的话，让Hecate的目光闪了闪。

　　想着Harry今天举动的含义，Hecate的动作缓了些。她将叉子移到炒土豆丝里，感觉到Harry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就这样持续着无声的状态。

　　可是Hecate还未将食物送进嘴里，左侧就再次传来餐盘放置在桌上发出的稍显剧烈的钝响。然后餐盘的主人坐了下来，动作幅度有些大，震得椅子轻轻晃了晃。

　　是Draco。他又坐回原本的位置，Hecate左侧。他的呼吸因为步速过快还透出几分急促，微红的脸在光线里有种恍惚的透明感，搭配着一身简洁却不失高贵的衣服，显得气质尤为干净。

　　而Draco的盘子里，顿时多了一样原本没有的炒土豆丝。在周围目瞪口呆反应不及的视线里，将自己的餐盘推到Hecate面前，指了指里面那道炒土豆丝，口气不佳的说：“喏，都给你。”

　　说完这句话，像是完成了什么事情似的，一直阴沉的脸色缓和了起来，定定地看着Hecate。

　　诡异的气氛愈加浓重了几分。Draco似乎也察觉了周围的不对劲，他的视线扫过一圈，最后停留在Harry身上，唇角勾勒出一个挑衅的弧度。

　　一直偷窥着的，屏息听着他们交谈的众人，在确认了Draco刚才离开不过是去打了一份炒土豆丝，不禁嘴角抽搐了下。其实，Malfoy是个妹控吧。

　　Hecate抬起眼帘，目光清淡。她的铂金色的长发因为坐着的动作垂落下来几乎触及地面，染上尘埃。她黑色的长袍将她小小的身体包裹起来，看起来很瘦小。她维持着这样安静的姿态看着Harry，没有说话。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了的。

　　她突然有些确定，Harry不是在试探她，和以前不一样。之前一定发生什么，让他知道了，她就是July。她看到男孩的眼睛里分明折射出一种，认定的情绪。他因为某些她不清楚的原因，认定了她就是July。

　　这样想着不禁有些叹息，视线瞥过Draco推到她面前的那份土豆丝，无奈的情绪就浅浅地在心上浮了一圈。似乎她最近愈发经常出现这样的情绪了，Hecate向来冷清的眼睛清亮了些，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Harry。”她叫他。在Hogwarts这么久，其实她根本就不曾主动唤过他们任何人的名字。所以这样一声简单的话语，却凸显了几分突兀，听在旁人的耳里，也就格外不同。

　　似乎被赋予了不同含义一样。

　　Draco的眼光复杂了些。他将微微沁出汗水的手攥紧，脊背却依然挺直，坐姿优雅从容一如平常。这是他的外衣，即使是做着刚才那样孩子气的举动，他的举手投足，也总是格外呼应着Malfoy这个姓氏。

　　Hecate顿了顿，脸上依然没有泄露过多的情绪。然后她稍显冷清的声线再次散逸而来，“即使知道了。”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依然是若隐若现的笑容，如清水涟漪般，“即使知道了，依然是个秘密。”

　　似乎说着两个才知道的密语，浅淡微笑着轻吐出这样的语句，含义不明，甚至搭配不上任何的配景。莫名的，却仿佛两个人都心知肚明。Draco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问，眸光似乎都隐匿了。

　　听到这句话的Harry却愣了下，然后碧绿的眼睛越来越亮起来，像是一下子聚集了太过璀璨的光芒，幽幽的闪着光。他看着Hecate，几乎是喃喃出声道，“果然……”一下子消了声，像是不包含任何意义。

　　她这是，向他承认他猜想的举动。只是向他承认。

　　“魔药课的时候用了四次Muggle世界的辅助器材，两次被Snape教授发现。”Hecate接下来淡淡地陈述道。

　　“诶？”Harry在刚才一瞬间迸发的笑容随着这句话僵在脸上。与之配合的是周围一直窥视着他们的众人发出的类似于“咦？”“什么？”等表达情绪的简单用语。从之前就不明所以。

　　“液体药剂的剂量掌控精准程度太差。”

　　Harry僵硬的嘴角小幅度的抽了一下，睁着碧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Hecate，用着令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的商量口吻问，“严重等级？”

　　“C。”短促的一个发音，宣告了最终的判决。没有掺杂上一点因为Harry的表现而添加的同情分，让Harry的表情迅速灰暗下来，喃喃道，“居然，完全不为所动。”然后又不死心地看向Hecate，“我的申诉权。”

　　Hecate只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Snape教授针对我，所以两次被发现不足以证明我不够小心谨慎。”其实问题是他被要求过不能使用Muggle世界的发明，但是偷换命题一向是他擅长的。

　　随着这句话，气氛愈加诡异起来。原本还处于沟通不能状态的众人，这下子都掌握了关键词。这是公然挑衅Snape教授呢。真是……了不起的不知死活的精神。

　　“平均每节课累计扣分四分，的确是很糟糕的针对。”Hecate点点头似乎表示同意，但是Harry明白这样的话语什么含义也不代表。她的目光依然冷淡地看向Harry，无言地示意他继续。

　　Harry阴郁了。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他总是说不出反驳的话。C级的话，是代表了接受惩罚的最低限度，与D级的“警告”不同，C级以上的错误代表了实质性的“措施”。

　　C级啊，也不怎么样嘛。通常是这样嘀咕着阐述心中的郁闷，然后达到自我安慰的效果。所以即使还是一脸的悲愤和沉痛，Harry却已经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

　　总是这样的。像是专属于他们的相处方式，娴熟自然，没有觉得任何异样地进行着。她的确默许了他的接近，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能得到更多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我先走了。”Hecate从座位上站起身，目光淡淡地扫过Draco，然后迈步离开。而哭丧着脸的Harry在她转身以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起来。浅淡地萦绕着欣喜和复杂等细微的情绪。他的目光依然牢牢地跟随着Hecate，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而一直安静着的Draco微低垂了头，铂金色的碎发将光线隔绝在了脸部之外的地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周围的气压，低的可怕。他的视线落在桌子的餐盘上。两份炒土豆丝，一点都没有动过。

　　被排除的感觉。

　　Harry完全没有在意Draco的表现。或许，他的心神早已被扯离了这个地方。然后他听到Draco一字一顿的声音。

　　“Potter，我们单独较量。巫师之间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