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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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不尝尝吗？很好吃的。”
……旁的男修送的东西，竟然还敢拿到他面前来？
练云霁微微垂下眼睫，扣在棋盒边沿的手微微用力——却握了个空。他不动声色将手挪开，掸去指尖方才揉碎棋盒边缘碾出的灰尘，不让沈知看见。
他觉得耳边出现了不真切的嗡鸣声，吵得他耳朵疼，头晕目眩。
练云霁压下几乎要让他窒息的闷痛，气息沉了些。
“是吗？”他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他伸出手，要取过糕点，沈知见状，连忙为他打开绳索拆开包装，练云霁随手捻上一块，咬了一口，强行嚼了嚼，咽下去。
他辨不清口里到底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恶心得厉害。
装腔作势吃完了这么一口糕点，他将剩下的半块扔回去，冷声道：“像是变味了。扔了吧。”
沈知惊讶地眨眨眼，也不知道是她太傻还是练云霁演技太好，她完全没看出来练云霁对糕点的抵触。
“变味了？”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拿过一块也要吃，“不会吧……”
练云霁心里窜出一团烦躁的火。他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扣住了沈知伸向糕点的手腕，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沈知这下不是惊讶了，是震惊，极度的震惊，云霁仙尊竟然碰到了她的手？不对，她竟然碰到了云霁仙尊的手？
她有点不知所措地抬起眼来，看向云霁仙尊。
练云霁则像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火舌烫了手一样，匆匆收回手。
他将手同样放到了桌底下，指尖彼此摩挲着，好像上面还残留着沈知的温度和肌肤的触觉，柔软、温热又纤细，好像他微微一用力，就能折断她的手那样。
妄念在他心中飞速生长起来，他想再次伸出手，圈着比一比她的手腕到底有多细，想扣紧她的手腕到底，看她因为疼痛向他哭泣求饶，口中轻轻喊一声拒绝……
但他面色仍然一派淡然。
“既然不能吃了，扔了便是。”练云霁微垂眼睫，目光直直落在那包糕点上，道，“不是什么好味道，你何必也亲自吃上一口。”
云霁仙尊都这么说了，沈知也不好再执意尝上一口。
她悻悻收回要去捻糕点的手，转而将油纸重新包上，绳索系好，有点愧疚和心虚地道：
“对不起啊，师父，我不知道这糕点已经坏了。我本来是想让您吃点好吃的。”
其实糕点并没有坏。
但云霁仙尊却“嗯”了一声，神色又平和下来，重新执起棋子，淡淡说道：“无妨。”
两人沉默了片刻。
沈知抿着唇，拧着眉头，忍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唤道：
“师父……”
练云霁抬起眼来，无声地看着她。
沈知想到自己刚才让他吃了“坏了的”糕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着问道：
“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剑法还有哪里练得不好？”
怎么就是比不上萧灵秀呢？
练云霁放下了棋子。
“嗯。”他极为冷淡清浅地应了一声，示意沈知可以到一旁的空地上展示剑法给他看。
沈知于是拿起剑，三两下蹦跳着出了凉亭，从剑鞘中拔出自己的佩剑。
剑光清寒。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娴熟又干脆，练云霁认真看了看，和她道：
“没什么问题。只是你剑招练得熟，修为却一般，发挥不出太大实力。”
仙门十三岛人人都有一个灵盘，灵盘上布有灵子，灵子越多的修为越高。九子为一气，九气为一合，九合为一境，一境往上就是各个大大小小的门派长老修为。
练云霁是当世修为最高者，有六境修为。
寻常弟子初初进行修行，一年才能增长两子修为，修为境界越往后修行越难。
萧灵秀为同辈翘楚，现年十七岁，已经有三气修为；而沈知只有二气七子。
听到自己的剑法没问题，纯粹是灵力修为不够，沈知有点泄气。
“那怎么办？”她问云霁仙尊道，“师父，我每日都有打坐修行，可近来好几个月我的灵盘都没有增长分毫，灵子也没有增加……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提升修为了。”
提升修为的办法，自然有的是。
像萧灵秀，她出身于修仙世家，自小就用灵药灌着，洗经伐髓，才有今日的天赋卓绝。
沈知是从人间界无意中来到仙门的孤女，能够三年能修炼出二气七子，已是不易。
“我洞府后院有汪寒潭。”云霁仙尊于是道，“你若是能忍得住冰寒之苦，可以浸在里面再行打坐，事半功倍。”
沈知暗自认真地记到了心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金凌峰和无月峰中间有一道深谷，”云霁仙尊又道，“是青山剑宗开山祖师飞升时留下的遗迹，你哪日得了空，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只要云霁仙尊没有功课安排，沈知自然是每日都有空的。
她笑了起来，甜甜应道：“是，我知道了。谢谢师父。师父待我真好。”
……这个时候倒是嘴甜。
云霁仙尊原本因糕点有些不虞的心绪彻底平缓了下去，他抬手，在棋盘上扣下棋子的动作干脆利落，白玉棋子落盘的声音也是清脆悦耳。
要说的都说完了，沈知看着云霁仙尊面不改色接着下棋的动作，踌躇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她似乎有些打扰到云霁仙尊。
她试探性地问了问自己能否告退，云霁仙尊看也没看她，只专心盯着眼前的棋盘，微微颔首。
沈知于是捞起桌上刘挺送的糕点，向云霁仙尊告了别，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她回到自己的竹屋里，处理掉那包“坏掉”的糕点，略微想了想，带上一套崭新的青山剑宗校服，便去叩响了云霁仙尊洞府的大门。
没有人应答，想来仙尊还未回来。
可是仙尊说了自己可以用他后院的寒潭。
沈知犹豫了片刻，想到仙尊素来对她还算是和蔼的，自己如果只是进去借用寒潭，仙尊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试着推了推门，门开了。
沈知正要迈步进去，可脚一伸，门槛还没过，她又踟蹰着收回了脚。
算了。
做人弟子的，还是要懂点礼数。
她抱着自己的衣裳，坐在云霁仙尊洞府门前开始发呆，心想着仙尊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知这一等，就等到了暮色微起，天色微暗，夜枭展开翅膀，精神抖擞地开始在林间穿梭。
云霁仙尊终于迟迟踏着缓慢的步子回到了初云峰峰顶。
沈知坐在他门口，抱着零零散散的一套衣物，仰起脸来，讨好又乖巧地看他，笑吟吟的，眼眸被倦意浸染得雾蒙蒙的：
“师父，你回来啦。”
练云霁一怔。
但他很快敛下不该有的异样神色，淡淡问道：“何事？”
沈知打着哈欠，思绪昏昏沉沉的：“我有点困，想来师父这里，先借寒潭泡个澡……”
原本是要去寒潭里打坐修炼的。
现在天都黑了，她再去寒潭，可不就是蹭一蹭寒潭的灵气，顺便泡个澡，然后回去好睡觉吗？
练云霁拧了拧眉，只觉得心口有股说不上来的别样心思。
他压下那些不该有的躁动，往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勉强清醒几分，从躁动复杂情绪里稍微抽出些心神来。
“那你去吧，不必先请示我。”练云霁不知道自己口中都在说什么，只木然地听着自己随口扯出了避开和她独处一室的借口，“我和掌门有事商议，今夜就不回来了。”
沈知有点犯困，稀里糊涂，下意识接了一句：“哦，那师父记得早点回来。”
没等练云霁答话，沈知又抬起脸来，甜甜对他笑，眉眼弯弯：“弟子就留在这里给师父看家。”
真是胡闹。
练云霁仓促移开目光，在心里想道。
……他哪里有什么家？她又看的是哪门子的家？
可是这么想着想着，他还是忍不住暗中有些雀跃……就为了这么一句稀松平常，沈知根本不以为意的话语。
他甚至开始考虑，或许他是不是该把过去的事情告诉沈知。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