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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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雨涌起的战斗欲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满地想，都是李武他们对她评价太好了，才叫他起了单挑比试的兴趣。如今看来他的认真宛若脑子没沥干净的水渍，实在是可笑得紧。
还是速战速决吧。
陆雨弯起手指，背部略略下压，便要迎风直上破开赵春花已经不堪一击的攻击。突然右腿一沉，一道力箍住他。他低头一看，竟是马邻山抱住了他的腿，不光用力抱着，还紧闭双眼浑身抖得有点厉害。
是不是该夸一句：勇气可嘉？
陆雨乐了，骂道：“马邻山！”
马邻山抖了抖。
“把手撒开！信不信我完全可以给你天灵盖一击，叫你立即去见阎王！”
马邻山抖抖抖，却死不撒手。
他能感受到陆雨腿部紧绷，里面有随时可以把他踹飞的力量。他闭着眼，大嚷道：“我就不！我从小到大都因瘦弱被人欺负，好不容易进府衙给我爹娘争口气，我不想打道回府！”
“谁跟……”
“我可以是草包！但我不要回去种田！”
陆雨顿了顿。
马邻山颤悠悠把眼睛扯开道缝，寻着赵春花的身影，冲她大喊：“赵春花！你是我全家的希望！别傻愣着，趁我抓住他，你快抢走他的手绳……”
话音未落，陆雨一挣，轻轻巧巧挣脱开禁锢，把人点穴扔到一边。
“凭你？”陆雨冷笑道，“有勇无谋，愚笨不堪。”他转过身，却见三道身影挡在面前——孙寿、董石和华正雄又回来了！
赵春花看向三道背影，突然有种与他们处于同种心境的互通感。
不能输。
要赢！
赵春花低声道：“你们稍稍挡一下，便放他过来。”
离她最近的孙寿点点头，推一把董石和华正雄，“上了！”三人围住陆雨，有了经验，这回三人配合更默契。
香炉里的香只剩半柱。
陆雨再没有吊他们玩的趣味和耐心，整张脸被寒霜盖住，冷得动人。三两下破开孙寿三人的牵制，为防他们再缠斗上来，陆雨像对待马邻山一样，把三人点住。
他略过已经化身“石雕”的三人，直直冲末尾的赵春花探去。
一块青砖石迎面飞来。
好死不死挡住视线。
陆雨偏头躲过，豁然开朗的视野中赫然又飞来两块青砖石。
再接一块。
再接着又是一块。
计是赵春花被青砖石绊脚后想到的。
她猫在孙寿等人之后，个头小小的，只要有心藏住便可被挡得严严实实。她要等，等陆雨破阵而出的那一瞬间。
双指入石。
能耐车轮马蹄的青砖石在赵春花的手指下好似一块嫩生生的豆腐，轻而易举就叫她戳出两个洞来。赵春花上提口气，严丝合缝紧紧排列的青砖石只□□一会儿就缴械投降，松动如老牙，被两根指头掀起甩飞出去。
赵春花如法炮制，凝神又甩飞邻几块青砖石。
块块对准陆雨的眼睛。
而后趁着陆雨视线被挡疲于躲避，她拼出最快的速度，伸手摸向陆雨手腕上松松系着的手绳。
还差一点……
乱飞的青砖石中，突兀伸出一只手来，准确无误地按在额头上。
袖口青云纹晃动。
赵春花错愕抬头，俊秀非凡的脸便直接撞进她的瞳孔中。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也映着她傻乎乎呆滞的模样。
李武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府衙当差第一条，不要看他，人会变傻。”
一声嗤笑，她听见陆雨道：“嘿，小矮子。”
嗓音微凉，如泉叮咚，透着些许愉悦。
赵春花伸出的手向前一抓，手绳就在眼前晃荡，她却只能团住一片虚无。
一长一短。
长的是陆雨的胳膊。
短的，则是她的……
饶是知道陆雨在取笑自己，赵春花却无奈地生不出一点气恼。
她叹口气，心道，美色误人啊！
三炷香燃尽，新人方完败收场。
李武给被点住的四人解穴，他心宽厚，到底不忍新人被虐成渣渣，替他们说话，“挫的太狠了！”
陆雨不以为意，“榆木脑袋可不就得用力地敲么，他们日后会感激我的。”他有些嫌弃的，“好在后面总算变聪明了些。”
也不知是指的哪里聪明。
虐完人，陆雨心情好得不能再好，让赵春花自己想办法修好地面后，他终于放下屠刀心满意足地让老人们带着新人们全都滚蛋。
王卫扛起“热心前辈”的大旗，领着五个新人熟悉环境和日常工作。
一行人走出院子，往值班房走。
“咱们头上统共三位头儿，想必你们也知道的。刑房执掌典正是笑面武神乔陵，如今乔老大正与几位兄弟外派查大案子。唔，具体什么案子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莫要问了。”
“然后是李班头和陆班头，平日查案多是他俩带人。”
“轮值是一日三班，有巡查府城的，也有守在府衙的，这些你们全听安排便是。”
王卫话匣子打开便没停，他看五人还有些情绪低落，安慰道：“能与头儿们交手，是十分难得的机会。陆班头是那种个性，等你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他虽阴晴不定一张脸，可心里头热乎着呢。有句话不是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么，内里有啥吵闹打一架就完事，对外么，还是得兄弟一心，才能办好差事。”
孙寿闻言叹道：“陆班头一片用心良苦……”他看向赵春花，扭捏一阵，最终抱拳道歉，“小赵姑娘，是我小人之心，想你一介女辈有所轻视，实在对不住！”
赵春花怔了怔。
他起了头，之后董石、华正雄、马邻山也跟着向她道歉。
王卫满脸感动：孺子可教呀！
一旁的钱泽：……
这倒是赵春花没想到的，她忙忙想福身回礼，又顿住，还是有模有样学着抱拳礼，“没事的，没事的。还要多谢后来大家为我打掩护。”
略显沉闷的气氛总算缓和。
王卫又带着他们与同僚一一认识，一圈逛下来，日头已爬上三竿。
聊开了，赵春花明白这都是一群很好相处的人，便在小憩时大胆发问：“王大哥，听说你跟随陆班头最久，你知道……嗯，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惹陆班头不高兴？”
马邻山抢答道：“那还用问，因为你是女的呗！你不知道么，陆班头讨厌女人！”
所有人都转看向马邻山，孙寿等人看到王卫、胡旭不满的眼神，心里无不为马邻山捏把汗。
这货仍不自知，继续道：“偏见哪里是一时就能解开的。你也不要气馁，我们还看你不顺眼呢，共战一场不也握手言和了么？”
好么，这下连孙寿等人都不满了。
马邻山滔滔不绝，“你看，你长得很是可爱，只要想办法向陆班头示好卖乖，这些都是女人的武器呀！时间一长，哪有男人无法被打动……哎哟！”
王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先“打动”马邻山，赏给他一个后脑瓜崩。
他隐隐有些赞同陆雨，这是从哪儿招来的一朵奇葩？！
见赵春花真的若有所思，王卫赶忙劝道：“他讲的没甚道理！你不要多想，听我的，好好当差，千万不要去示什么好。”
示好？那就是去送人头！
钱泽默默转移话题，“从今日起，你们也要开始轮值。头三日先值上中两班熟悉熟悉，三日后便要三班轮流了。小赵姑娘是女孩儿，夜班你无需当值。”
“诶？”赵春花果然被吸引去注意，“这怎么行！我和大家一样，不用特别对待。”
钱泽问她，“小赵姑娘你的住处安排了吗？”
赵春花点头，“嗯，住在武器库那边，和刘叔刘婶一个院。”
没成家的捕快们住在一块，新人们从东府院收拾收拾搬进长屋睡大通铺，男人挨男人，没什么讲究。赵春花一个女孩子肯定不能和群男人挤在一起，自她进府衙，便被安排给看管武器库的刘姓夫妻照顾。刘叔刘婶已过四十，孩子们都分家出去，小院里只剩他俩，有个年轻姑娘相伴都高兴着呢。
“这便是了。”钱泽道，“不让你值夜班当然另有他事。武器库旁边就是西府院的饭堂，每日大伙的朝食就指望你带了。还有，谁要有武器用的不衬手，你也可帮忙替换。”
王卫附和道：“十几个人的朝食分量可不轻，也只有你天时地利人和能干这活。”
于是乎，让刑房众男睡上懒觉的重任就落到赵春花肩上。
第二日，惯于早起的陆雨正在院子里晨练，目睹了赵春花左手托着五层超大食盒右手提着一大桶白粥，步履轻快来送朝食的全过程。
小姑娘没想到有人早起，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吓得她脚步一踉跄，差点把朝食全撒了。她有点哆嗦地盛好一碗粥，上面架着两根金灿灿脆酥酥的油条，“陆、陆班头，吃饭。”
朝食的香气勾人食欲。
嫩白的双手端着青花瓷碗，碗里的白米粥泛出一片美味水光，颗颗米粒熬出软烂的稠感。
陆雨拧眉，并没有接。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声音和初晨的露水一般微凉。
小脸儿自氤氲中抬起来，带着些迷茫。赵春花不敢再直视陆雨的脸，目触虚无地想想措辞，将昨天的安排一五一十说出。
陆雨冷笑。
“很好。”
那日的后续——
王卫得到了赵春花为陆雨盛的朝食，然后顶着饱胃，托食盒提水桶绕刑房三进院子跑三十圈“消食”。
钱泽嘛，王卫跑步东摇西晃打碎的碗钱，由他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