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是我前男友》泷八竹

25、冒犯

　　“上次试穿的衣服怎么样？还满意吗？不满意地话，还有时间可以改。”
　　裴卓南脸上带着笑，瞅着林清的神色。

　　“可以，不用改了。”
　　林清表情淡淡。

　　“嗯……”
　　裴卓南努力想找一些话题，可是平日里，都是林清主动提起话题，眼下他不说话，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往那些哄小情人的手段，裴卓南对着林清冷淡的脸，实在是用不出来，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蜜月你想在哪里过？”

　　林清挑眉，扭头看向他。
　　这就开始想蜜月了？

　　“不着急。”林清微笑道，“还早呢。”
　　“好……好。”
　　裴卓南也跟着笑。

　　裴老爷子拉着林清的手，“小清，要是卓南以后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林清拍拍老爷子的手背：“谢谢爷爷，卓南不会欺负我的，您放心吧。”
　　站在后面的裴卓南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裴老爷子暗叹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孙子，他怎么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到了入睡的时间，他拿着老花镜，又把保险柜里的那份名单拿了出来，名单上密密麻麻的是当初所有进入“选秀”的名单，其他人的备注上有“吉”，“凶”，“大凶”，只有林清的备注上，写着“大吉”。
　　这是老爷子靠裴卓南的表姐，借了她的门路，有幸托了“上面”的人，测试出来的结果。

　　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眼看中，林清的性情、做事风格、家庭情况，只不过是用来哄裴卓南的理由罢了。
　　裴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护不住自己孙子几年了。

　　之前小儿子结婚，他的妹妹曾经就打来电话，说这个儿媳妇并不合适他儿子，以后会带来大灾难。对于这个远房的，几乎没有什么联络的妹妹，裴老爷子并没有当回事，在调查后儿媳妇的背景之后，只当她在胡言乱语。
　　可结婚十年后，两人双双毙命，老爷子一夜白头，给他的妹妹又打了电话，可妹妹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了半大的女儿。
　　自那以后，裴老爷子就资助了远在国外的他的侄女，长大成人之后，他妹妹的女儿，似乎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能力。
　　这份名单，就是他托她调查的。

　　尤其是林清被选中之后，自家孙子的好几次可以致死的厄运，都被挡了下来，这让他更加坚信了。
　　只要能保住孙子的性命，哪怕和一个男人结婚，哪怕世人都在嗤笑他，老爷子也不在乎。
　　这是连林清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选中的真相。

　　等吃完饭，林清照例要回自己家去。
　　裴卓南送了他回去。

　　看着裴卓南的车辆远去，林清换上自己的装备，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准备在去上次的通道看看。
　　清理完最后的一部分恶灵土壤，他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可用了血相仪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心底有一种错觉，那个通道就在东南角，或许，这股恶灵的源头，就在附近。
　　他要去再看一眼。

　　经过这段时间的清理，Y市的空气比以前清新多了，林清站在天台上，有着莫名的成就感。
　　当初是他特意申请了道宗，将Y市及周边的城市作为自己的管辖区。
　　只是他来之前，恶灵的活动还没有这么猖獗，这几个月，它们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总让林清有些不安。

　　据天命司的报告来看，最集中的地区就是内陆中部，Y市正好在中心位置，如果这里被恶灵攻破，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全都能成为恶灵的逃逸处，到时候，生灵涂炭，最开始遭殃的就是老百姓们。
　　再去找找线索吧。

　　林清这样想着，忽然胸口一热，不过几秒的时间，前面就站了一个人。

　　林清浑身冷汗，表情难看：
　　“你又跟踪我！”

　　他刚刚才和裴卓南见完面！
　　这里是他住的地方！
　　居然到了这么近的距离！
　　这只兽王在这里蹲守多久了！

　　林清差点忘记了，兽王已经记住了他的味道。
　　他在这个城市的任何地方，都能被他找出来。
　　二师兄说得没错，被兽王标记过的人类，就相当于地图上的绿点一样显眼，再无藏身之处。

　　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份可能已经曝光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裴卓南的关系？

　　难道他真的要放弃这里吗？
　　林清心电急转，开始疯狂思索。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道就这样放弃？
　　他明明，感觉快要看到曙光了……

　　“我不会伤害你。”
　　兽王沉声道：
　　“我再次向你发誓。我只是想问，你和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他看着林清，不知道希望从林清嘴里听到什么答案，但周身的气势，已经让林清感觉有些危险。
　　像是整个人在暴躁的边缘，在努力地控制自己。

　　“跟你没有关系，古武派的兽王。”
　　林清冷漠道，“这是我的私事。还有，容许我提醒你一句，虽然你正式提出了联盟的建议，但是宗内还没有通过。就算通过，你也没有权利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以后，请不要再靠近我。”
　　“不要来我的住所附近。”
　　“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你为这座城市所做的贡献，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越过我的底线。”

　　“……我为冒犯到你的事情，而感到抱歉，但是……”
　　兽王欲言又止。
　　面具下年轻又英俊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困惑和茫然。

　　这几天，司南好几次都闻见这个男人和裴卓南站在一起，想问又不敢问。
　　第一次闻见以为是巧合，可两次、三次，很多次，那就说明他们早就认识，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在他住的公寓外面，那个公寓是裴卓南的名下的。
　　是因为他们早就认识吗？
　　那这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吗？
　　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的……
　　可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只是认识的人，还是朋友，还是……更亲密的关系？
　　今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太久了，足足四五个小时，没有分开。

　　司南离得很远。他远远看见两个人坐上了一辆车。
　　大晚上的，裴卓，还送他回去。
　　朋友会这么做吗？

　　司南快要捏碎了手骨。
　　他潜伏在周围，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怕被那个男人发觉。
　　如果被发现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那个人戴着面具，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他不会做任何，让别人，尤其是让这个人为难的事情。

　　他只是想看一眼他的脸，却一直都没有做到。
　　司南有些难过，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他还没有得到他的信任吗？
　　他只愿意，在裴卓南面前摘掉面具吗？
　　裴卓南知道他的身份吗？
　　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他有了伴侣，难道就是裴卓南？

　　等到那个人换好了装备，司南才敢现身，却还是惊吓到了他，是警惕和厌恶的情绪。
　　他被讨厌了啊。

　　兽王执着地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伴侣吗？”

　　“跟你没有关系。”林清冷漠道，“这是我的私事。”
　　“我说过了，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我要找的人也不是你。”
　　找人？
　　“你在找什么人？”
　　司南急切地问道。

　　“兽王大人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林清说，“您的保证说服不了任何人。”

　　“还有，我马上要订婚了。”
　　虽然不会成功，但为了让眼前这个人死心。
　　林清这么说。

　　“你有伴侣，是真的啊……”
　　司南后退了好几步。
　　所以，真的不是他吗？

　　那是谁呢？
　　又在哪呢？
　　还活着吗？

　　司南望着天空悬挂的那轮月亮，心情悲愤，月亮霎那间被染成了黑色，整个世界变为了一片黑暗，不过片刻，再度恢复了光亮。
　　林清张开三四张结界，手里悄然聚起一团雷光，却在光亮出现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

　　远处发来了一声嚎叫，越来越远，声音逐渐消散。
　　空中鸟群在盘旋，久久不愿意散去。

　　林清这才后知后觉，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他闭了闭眼睛。

　　他或许可以相信，兽王没有坏心思。
　　可是他不愿意，再次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无法掌控自己，为他人鱼肉的感觉。
　　他不会再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别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
　　裴卓南总觉得快要订婚前，林清的状态很不对劲，总感觉他竖起了天线，好似在防备什么。
　　或许是日子临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司南，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他决定带林清去见南哥一面，这样，不仅可以安抚小清的情绪，还将自己的后路断了。
　　谁料他刚开个头，林清就摇头拒绝了，拒绝地很干脆。

　　“你上次不是想要见他吗？”
　　裴卓南诧异道，“为什么忽然不想见了？南哥人很好的。”

　　林清深吸口气，微笑道：“既然他在养伤，也在努力找人，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对了，他老婆找得怎么样了？快找到了吗？”
　　“我这几天也没有联系，”裴卓南瞅着林清的神色，“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听吴飞说，好几天都没有回去住了。”
　　林清沉默片刻，“那就希望他赶快找到吧。”
　　找到，然后赶快离开这里。

　　在那之后，林清尽量缩短和裴卓南见面的时间，在见完之后立马将自己层层包装起来。
　　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二师兄。

　　师父说，就在这个“绝缘体”之人的身上。
　　他是破局的关键。
　　修道之人，与人从不轻易签订契约，绑定了契约，意味着和这个人的因果纠缠在了一起，除非付出代价，否则轻易不得脱身。
　　在结成新的姻缘线时，出现新的姻缘线，或许，会让他想起一些什么。
　　只要到了订婚宴……
　　他就会想办法。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抓住了一丝希望，绝对不能让所有人破坏。
　　就算是……遇见，另一个让他平静了很多年，再次心动的人。

　　晚上。
　　林清站在夜空中，他脸上的面具正完好地戴在脸上。

　　司南遥遥站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闻见从空气中飘来的各种味道，唯有一道他喜欢的。
　　他闭上了眼睛，静等了片刻，朝着另一个方向，投入了夜色中。

　　或许，他该朝着更远的地方走一走了。
　　可能，也会遇上他会喜欢的另一种味道吧。

　　自那天开始，林清身上随时佩戴的结界石，再也没有想起来过，也没有发出过警报。
　　这让林清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终于到了十月十日，林清和裴卓南的订婚宴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