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是我前男友》泷八竹

13、记忆

　　“还没有，不过等我找到老婆，求了婚就是我真老婆了，现在只是预备的！迟早的事情！”
　　司南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刺眼。
　　裴卓南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什么意思？！
　　他来这里是找老婆？
　　他老婆是谁？
　　他出国这么多年，走之前只是一个高中生，还在上学，根本没有时间接触别人，难道他老婆就是他们高中的一个人？
　　或者，他中间还回来过？或者，他在国外找的老婆，回到了Y市？

　　裴卓南脸“唰”一下就白了，心想也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交往过很多人，也快和别人订婚了，他有老婆也不奇怪，裴卓南强装镇定，勉强笑道：
　　“啊，这样，你都交女朋友了啊，不知道我认识不？你可真够意思的，我一直给你发邮箱，可是你从来没有回过，还偷偷摸摸交了女朋友……”

　　司南却皱眉思索片刻，表情很疑惑，晃着自己的脑袋：
　　“女朋友……是女朋友吗？啊，不对，应该是老婆……老婆就应该是女的吗？”

　　他喃喃自语，裴卓南已经被刚刚的“老婆”两个字炸得体无完肤，脑子一片乱麻，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站在他们身后的江高医生察言观色，适时开口：
　　“司先生刚睡醒，可能记忆力有些混乱，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冲着裴卓南挤挤眼睛，不过这位少爷愣是一眼都不看他，只专注地盯着司南，
　　“不是女朋友？难道是男朋友？需要我帮忙吗？”

　　“我倒是想呢，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司南苦恼地抱住脑袋。
　　看着日思夜想的脸庞上，此时露出痛苦的表情，裴卓南顿时有些心疼，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先养好身体。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米八的大高个男人，缩在床头边，抱着膝盖，神情有些萎靡，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怎么能把我老婆忘记了呢……”

　　江高医生平静道：“等休息好，就想起来了。”
　　司南被这句话点醒，猛然振作起来，“说得对！哎！等休息好久想起来了！只要让我看见他，我一定能想起来！”
　　他已经完成了进化了，每天在吸收着传承下来的记忆，迟早有一天，他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也会被他挖回来！
　　到了那时，就可以更顺利的寻找老婆了！

　　司南心情瞬间变得愉快了起来，但一旁的裴卓南心情却有些郁闷，只能安慰自己，现在才刚见面，南哥脑子有些混乱，说不定只是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老婆”这一说。

　　“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司南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刚准备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又迅速合上被子：
　　“你这有衣服吗？”

　　“有……有！有！”
　　裴卓南甩了甩脑袋，赶忙回道：
　　等看护找来了衣服，司南随意地套上，他身材很好，几件休闲服也让他穿出了走T台的感觉，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裴卓南都觉得有些眼花凌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是真的吗？
　　南哥真的回来了吗？
　　在他房子里吗？
　　他曾经多次在梦中看见过的场景，在这一天终于实现了吗？

　　如果再来早一个月，不！再来早一周，他可以立马向南哥表明心意，尤其是在这个男人脆弱的时候。
　　可是……一周前，他刚刚对林清做了承诺。
　　裴卓南心如乱麻，一直在思索，如何处理眼下的关系，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呆呆看着司南的脸，最后还是决定——
　　等等再说。
　　先让南哥把身体养好。

　　没过一会，餐厅就准备好了饭菜，司南风卷残云，吃得很快，几乎是吸入的程度，看得裴卓南目瞪口呆。
　　“嗯……真好吃啊，”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饭了，握筷子的姿势都很僵硬，饭量也异常地很大，一顿顶裴卓南三天的饭量。
　　裴卓南有些担心：“南哥，你慢点吃，刚醒来，还是吃一些流食就好。”

　　不过，司南确实以前比瘦多了，穿着他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很单薄，一副里面都是空的。不知道为何，他的动作总是小心，端起杯子喝水，只用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夹起水杯。
　　“你的手受伤了吗？”
　　裴卓南问道。

　　“啊？”
　　司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不是，我在控制力量。不然太用力，很容易捏碎杯子。对了，有更大的碗吗？这碗吃起来没劲。”
　　裴卓南：“……”

　　为什么从他醒来之后的每句话每个行为，他都有些看不懂呢？
　　果然是时间隔太久了，裴卓南坐在司南对面，看着昔日初恋，豪迈地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都倒进了自己的大碗里，搅拌之后，大口吞咽，没过一会，就吃完了一桌子的菜，吃完之后，这个男人还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还有吗？”
　　那个瞬间，裴卓南忽然觉得自己心中对初恋的幻想，正在一点一点的破碎。

　　以前的南哥，也是这样的吗？
　　裴卓南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真的是南哥吗？还是另外一个人，假扮他的身份？
　　裴卓南忍不住怀疑。

　　“应该……还有，你要是想吃，让厨房再做。”
　　在这一刻，裴卓南学会了隐藏心中的情绪，脸上出现了僵硬又虚假的微笑，“南哥，你还没有吃饱吗？你的饭量……”
　　司南叹了口气：“哎，对不住，吓到你了吧，我这几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你这里的厨师，厨艺真不错。”
　　尤其是这几天赶路，身上的钱包不知道扔到哪个海域了，怕是早都泡成水报废无法使用，只吃了一些属从们供上来的生肉，随便用火烤了一下就凑合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现在只想吃带点味道的东西，那才是人该吃的食物。

　　一听他这么一说，裴卓南又心疼了，碎掉的滤镜又重新建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厚上一层：
　　“那就多吃点！但也别吃太多了，留着肚子明天再吃？”
　　他体贴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个主意好！明天吃！”
　　司南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几天辛苦你了，等我找到我老婆，一定好好感谢你！”

　　裴卓南的胸口又被扎了一刀，勉强笑道：
　　“不必这么客气……我也快结婚了，到时候你找到你老婆，我们两家人，可以经常聚聚。”
　　司南吃饱了就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听到老婆两个字，他下意识支起耳朵，“那当然没问题！”

　　裴卓南等着司南问他结婚对象的事情，可这人吃完就站了起来，把杯子中的水一次性喝完，抹了抹嘴巴，就道：
　　“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司南抬脚就要走。
　　裴卓南：“？？？”

　　司南雷厉风行，步子跨的很大，不过裴卓南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的大门外。
　　“等等！……等等！”
　　裴卓南追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这就走了？你晚上在哪睡？有地方吗？”
　　“睡觉……”司南摸着下巴，“这是个好问题。随便找个公园一躺就行了，我不讲究。”
　　裴卓南：“……”

　　他现在也算是发现了，南哥还是和以前，这股干脆利落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
　　他从前就很喜欢他的这一点。
　　当然，现在加上了一点行为诡异，这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你不是说没钱没地方住吗？先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吧，等你……找到老婆，总不能一身邋遢地去找她，万一她嫌弃你了怎么办？”
　　裴卓南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虽说司南披着一个麻袋都很好看，但司南没钱没工作，现在的人都很现实，长得帅又不能当面包吃，他这情况，就算找到他……老婆，也会被嫌弃。
　　司南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认真思考。

　　“你先安心住在这，反正我房子空着。”
　　裴卓南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建议道。

　　“不行哎，我老婆要是让我知道，我住别的男人的房子，会生气的。”司南一脸严肃，“即便他不知道，我也要守男德！”
　　裴卓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脸都黑了。他心说你都住这么久了！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吗？

　　如果是胡逸明站在这里，他早就一脚把他踹出去了，爱住不住！可这样的话，对着司南那张脸，实在是说不出口。
　　裴卓南深吸气，委婉道：“可是你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啊，而且……你不是说，咱俩是好兄弟吗？”
　　难道在南哥心里，他其实也很特殊？
　　裴卓南心脏忍不住砰砰跳，可惜，司南很快就打破了这一幻境。

　　“你说得很对啊！”
　　司南醍醐灌顶：“我们俩是好兄弟！不过……你晚上不住这里吧？在这里待这么久，回去不陪陪老婆吗？”
　　“……不住。”裴卓南憋着气，“我晚上得回家，我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他委婉提醒。

　　“你这个朋友可真是没有白交啊！”
　　司南笑呵呵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在这白吃白喝的，也不太好。这样吧，你的义气我记下了，既然这样，我在此向你做出承诺，只要我司南活着一天，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裴卓南心里的小人在流着泪。
　　这也算是另一种信任了……

　　为了司南出行方便，裴卓南给他配了一个助理，负责一应日常开销，顺带汇报司南的行程，可是跟了司南几天之后，这个助理就向裴卓南汇报，他跟不住司南，经常会找不到他的影子，还要司南给他打电话，让他早点回家，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裴卓南查了银行卡的流水，发现大部分是各色美食街的消费，还有个别小摊小贩的店，金额都不是很大，也对奢侈品没有什么喜好，衣服主打一个能穿就行，但是伙食一定要好，一天七八顿哦度不管饱。
　　裴卓南看着这么一长串的伙食单，不禁怀疑司南是不是还单独养了一个队的人跟在他身后吃饭。
　　还有一家K家订制，这是什么？

　　甩脱了跟屁虫的司南带着新鲜出炉的面具和斗篷，站在夜色中。
　　在他肩膀上，站着一只灰白色的小鸟，正在翘着脖子看向四处，时不时发出“啾啾”的声音，声音扩散出去，在四面八方纷纷传来了“啾啾”的声音，似乎在回应它，司南凝神听，灰色小鸟冲着东南方向啾啾了两声，司南在楼顶上踏了一下，一跃而起，就飞入了夜色中，和它融为了一体。

　　“都是好难闻的味道。”
　　司南喃喃道，“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离开这里，好多年。
　　老婆还会在这里等他吗？
　　是不是……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一只青面獠牙的恶灵，忽然从阴影中显现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司南咬了过去。
　　一声嚎叫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