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千年》何乐儿

7、六

　　人间的变化很大，我很难适应这里的高科技，特别是对于一直生活在天界的我来说，这里的空气污染太过严重，我有时根本无法畅快的呼吸。那么云大人呢？这一千年的时光他是如何渡过的？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空气了吗？对于曾是东方天使的他来说，这样的世界，是会让人绝望的吧。
　　宿，你在哪？你的灵魂还在四处游荡吗？还是，已经连灵魂都没有了？我被封印的时候，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看见。你真的已经消失了吗？那么剩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神不让我随你一起，随你一起……
　　只是被封印了一千年，只是一千年的时间，却让我遥远得忘了存在。
　　车子从身后疾驰而过，我站在桥上，望着那一江翻滚河水发呆。
　　“安蕾露儿。”
　　低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谁。
　　“你怎么来了？”
　　“人间，还习惯吗？”他站到我的身边，声音低沉。
　　他不是他，却又是他。
　　“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一千年前，我们就已经失败了，现在，也会是一样。”
　　“是吗？”他轻轻地笑，“我不喜欢一样的结果。”
　　“那你能改变什么？”我转向他，“是想统治天界，还是改变不能改变的结果。”
　　“我想要回哥哥。”他淡然，“仅此而已。”
　　我的心开始痛，这感觉已经消失了很久，现在，却又重新回来。
　　“你想见哥哥吧？被封印的时候，哥哥却救不了你。”他的目光深远，“然后，他连自己也救不了，什么也救不了。”
　　“鸣，还是……恨吗？”
　　我问了一个傻问题，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每一刻，都在恨着。”他看着我，淡淡一笑。
　　“可是是我们先做错的，鸣，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好吗？”
　　他的眼光一闪，望向了天空。
　　“我是冥界的皇子，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你知道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我答应了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可是……”他摇摇头，“我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鸣。”我伸手摸着他的脸，“你变了好多。”
　　“自从你们离开后，我就变了。”他低头，“早就变了，因为恨。”
　　恨？
　　为什么恨？
　　既然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在天界时一样，在人间，也一样。
　　“你对天界做了什么？”我把手收回，放进了口袋。
　　“南方和西方天使，现在在冥界。”
　　一惊，我咬紧了唇。
　　“他们在小幽那，不会有事的。”
　　小幽……
　　“她还好吗？”
　　“嗯。”
　　桥颤了颤，一辆大型货车驶过，我向前一步，“她，也同意了？”
　　“嗯。”鸣点头，“小幽是个好孩子，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把她卷入这件事，如果连她也有事，父皇会受不了的。”
　　冥界的幽公主，宿和鸣的妹妹，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
　　只有我，仍是那个小花使。现在，则是无翼天使，因犯了天罪而被惩罚的无翼天使。
　　我的背在滴血，好痛……
　　“安，忘不了的话就好好活着吧，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因为，那是哥哥最后的心愿。”鸣转过身，声音轻若浮云。
　　“鸣，你不是让我来人间杀人吗？”
　　“不需要了，被小幽知道的话，她会生气的。”
　　“那如果是我自己的意愿呢？”
　　他的身体一震，却没有回头。
　　“为什么？难道你也想和哥哥一样吗？明明已经接受了那么重的惩罚，你想死吗？”
　　“宿牺牲了自己保护我，但那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如果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在没有他的世界，你想我能活得好吗？如果能跟他一起，即使是永远无法转世的地狱，我也愿意跟随。鸣，你知道的吧？我的心情，还有宿的，都是一样的。”
　　他向前走，始终没有回头。
　　鸣，你是知道的，一旦决定了，就再也无法改变。
　　宿，我想去你的世界，即使那里只有黑暗，只要有你再身边，不管多么寒冷，我都会觉得温暖。
　　“如果真的决定了，就请杀了云。”
　　他的声音顺着风传来的，我低下头，眼泪落下。
　　果然，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
　　不得不做的事，不得不杀的人，他们，都是无可奈何的人！
　　然后我转身，走向了和鸣相反的方向。
　　不管做什么，都会是一样的结果，那么，还要继续吗？答案是……
　　当然。
　　如果还有希望，就不要放弃。
　　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在没有你的世界，我比谁都要孤单。
　　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