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己为人[年代]》灯青火冷

67、第 67 章

　　沈谦牧前脚刚走，李李后脚就去找牛医生办出院的手续。

　　牛医生请假不在，陈雪梅还告知她，牛医生走前特意交代了，必须等他回来亲自检查确认后才能让她出院。

　　李李不知道沈谦牧具体是怎么和牛医生谈的，不过想想他对孩子的重视，认了。

　　住就住呗，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天把天的。

　　李建功和宋金花是闲不住的，老两口商量着上街去置办东西，这次来城里主要也是奔这来的。房子打扫出来了，空荡荡的就等着添东西进去，不然怎么住人。闺女这马上也要出院，他们也不能久待，得抓紧时间了。

　　李建功和宋金花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干就干，和李李说了一声就要出去。

　　李李忙喊住他们：“爸，妈，房子的装修布置我另有安排，你们帮忙买点基本的生活用具就是，先将就着住了，其他的我自己来。”

　　宋金花当即就呛声：“你自己来？怀身大气的怎么来！再说，你能安排个什么样儿，你有钱吗？穷折腾！”

　　“我……”

　　不待李李说完，李建功也跟着不赞同道：“是啊，李李，这回你得听我们的。你安生待着，顾好我外孙，我和你妈给你收拾好，到时你只管住进去就是！”

　　我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不过，不好意思，我依然坚持自我的选择。

　　李李等两老把话说完，一言不发，转身掏出了从沈谦牧那“借”来的钱，厚厚一扎，表明自己的财力。

　　“首先，我有钱。”

　　李李又拿起自己的小本本，翻开，拿给李建功和宋金花看，本子上用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出房间的布置来，摆放的家具款式也是没见过的，后面几页还有这些家具的单独图样，旁边备注的有文字和数字，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

　　李建功和宋金花眯起眼睛去瞧，李李把本子合拢了。

　　“其次，我能安排出个样儿来。”

　　李李又挺了挺腰杆，伸手拍了拍“大西瓜”，不轻不重，“啪啪”两声听个脆响。

　　嗯，好“瓜”！

　　“最后，您外孙好着呢！”

　　李建功和宋金花：“……”

　　老两口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宋金花的第一个举动居然是掀被子去遮住那扎钱，做贼似的四处看了一圈，确定没外人看见后才松下肩膀，放心似的叹口气，盯着李李的眼神却严厉起来：“你也不看看周围是个啥情况你就拿出来了！我说你心怎么就这么大啊！这是钱不是纸！”说到这，宋金花的“一阳指”跟着就戳了过来，“这是啥年头，社会上可乱着呢，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孕妇，揣着这么多钱给有心人看着了，那不是惹祸嘛！”

　　李李头往旁边避去，嘴里呼叫救兵：“爸！”

　　李建功这次居然无动于衷，放任宋金花的“暴行”不说，还火上浇油：“显摆呗！李李啊，这点爸得说说你，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咋都不懂，我看呀小沈回来几天把你心都养大了！怎么一下给你这么多钱？”提到钱，李建功的声音低下去，“小沈也是不懂事，存到银行花得了多少时间？偏要给你现钱。”

　　“人家小沈怎么不懂事啦！”宋金花斜了李建功一眼，“哦，给钱还给错了！大方还不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你就高兴了！”又看向李李，“我看就是你瞎嘚瑟！”

　　李李有点无语，这都扯到哪跟哪啊！

　　还有，重点是这个吗？

　　我刚才不说霸气侧漏，至少也是自信从容的应对你们就没品出点你们女儿已经今非昔比的出息劲儿来？

　　不过，这样也好。

　　李李没说反驳的话，两人说的也算有道理，点点头认下了，赶紧转移话题：“爸，妈，你们不是要出去买东西吗，赶快去吧，散场了就不好买了，等着用呢。”

　　宋金花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李李，这么大笔钱呢！还想再说点什么，李建功碰碰她手臂，使了个眼色，宋金花不情不愿的瞪李李一眼作罢。

　　李建功丢下一句：“把钱看好。”拉着宋金花出去了。

　　宋金花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甩掉李建功的手，转身过来叮嘱道：“藏好了啊！你丢了也不能把它丢了！听到没！”

　　李李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

　　老两口一走，李李掀开被子望着那扎钱出神，考虑着是不是把钱存到银行去，她先前还真没担忧过这钱的安危，想着现金放手边用着也方便，而且，沈谦牧当时拿包装钱也没多在意的样子，李李也就没当回事。经两人这一提醒，才意识到不妥，跟宋金花说的，这年头外面可乱着呢！社会治安跟以后没法比。

　　毕竟，她手上捏着的也算好大一笔钱。

　　李李以前看过一篇文章，里面提到，按照真实通胀率数据来折算，一九七八年的1万元，相当于四十年后的61万元，如果按照货币加信贷投放量数据来估算，更吓人，1万元相当于1447万元。

　　当然，这也就是个估算，一切还是要以实际的购买力为准。

　　李李从沈谦牧那“借”了三千元整钱，另有二百是当初来医院前宋金花塞进包里的，李李一并收刮了，就买房花了五百，还剩下二千七百块，按最低的1:61折算，她现在相当于有164700。

　　额……四舍五入，二十万还是蛮多的……哈。

　　李李打定主意，上银行存钱。

　　留七百，存两千。

　　拉上刚回来的李十宝壮胆，两人揣着“巨款”上街找银行去。

　　这时候，全国只有中国人民银行一家银行，而我们熟知的四大行还没有影子，其中最早设立的中国农业银行都要到明年去了。

　　一路打听在城北找到了储蓄所，可能是看她存的金额较大，工作人员办事挺利索，态度也还好，没一会儿就给办好了，递给她一本活期储蓄存折，双联，横式，红色边框，正面有“艰苦奋斗，勤俭建国”八个字，背后则是一行“节约储蓄，资源国家社会主义建设”，很有时代特色。

　　打开看了下，人工填写的金额信息无误后，李李放好存折本和李十宝出了银行，调头去南山村。

　　两处一南一北，有得走。

　　李十宝看了看周围，按奈不住激动，小声问李李：“怎么这么多钱啊！我女婿也太大方了吧？发了发了！”

　　“借的。”李李吐出两个字，看着李十宝的表情僵在脸上，笑了下：“以后要还的。”

　　“哈哈哈……”李十宝突然笑出声来，明显不相信，以为李李在说笑，“放心，我不问你借。”

　　李李：“你也放心，我们马上就发了。”

　　***

　　到南山村，王三娘的冰粉摊子是绕不过去的，李李也正好找她。冰粉还没卖完，看见李李和李十宝两人，热情的招呼他们去吃冰粉。

　　李李倒没坐下去吃冰粉，尽管李十宝很想来着，她直接对王三娘道：“大姐，赵大哥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找他？不会是打家具的事吧！”王三娘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语气有些惊喜，“昨天婶子提了几句，我还当是随口一说呢，没想到你们还真找他来了。”

　　李李捧一句：“赵大哥手艺了得，当然得找他。”

　　王三娘咯咯的笑起来，一点没谦虚：“那是，一开始我就说嘛，还是大妹子你有眼光。”

　　说着，王三娘把围裙解了，当即就要收摊子，李李拦不住，好在冰粉剩的不多，亏不了多少。

　　李李喊上李十宝帮着收了摊子，一起往王三娘家走去。

　　王三娘家在李李房子的后面去了，也在一条巷子里，和李李房子的格局差不多，只是从大门正中间那硬生生的直着砌了堵墙进去，一分为二，显得很怪异。

　　左边门开着，右边关门闭缝。

　　王三娘领着他们进了左边的那扇门，突然道：“你们一定奇怪这堵墙吧？哼！我那好弟媳的主意，分了家生怕我占了她的去，真真正正的抠门到家了，我看着就来气。”

　　李李和李十宝都没接话，进了门也是个院子，狭长，堆了些木头和杂物，稍显逼仄，但打扫得挺干净。

　　“不过，也好在她抠，为了钱，房子自己不住租出去给别人，我小叔子老实，一家人给她撵到乡下窝着去了，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好。”王三娘还在继续，“诶，说来，隔壁这人你们应该也认识，大妹子不是住院吗，知道牛医生吧？很有名的！人也不错，大丫二娃有个小病小灾的都愿意帮忙给看看，这么一算，我还得谢谢她了！”

　　“牛医生就住这啊！”李十宝比李李还吃惊，他跟着沈谦牧去了趟牛角崖，对牛医生挺好奇的。

　　李李想的却是，难怪沈谦牧一早要在这附近买房子，看来为了搞定牛医生付出的还挺多。

　　“好几年了，一直在这没挪过窝。”王三娘答道。

　　“哦。那……”

　　李十宝还想再问，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细声细气的喊了声“妈”，看见有陌生人，急忙刹住脚，低着头害羞的走到王三娘身边，帮着顺整起东西来。

　　“闷起个头干啥，这是你李阿姨和李叔、李爷爷。”王三娘在李十宝的辈分上打了个顿，“喊人啊！”

　　小姑娘又细声细气的喊了两声，可能是奇怪李十宝这个年纪的爷爷，多看了两眼。

　　李十宝冲她做个鬼脸，小姑娘腼腆一笑，又赶紧低下头去藏起来，内向的很。

　　王三娘知道女儿的性子，解释了句，“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教都教不过来，愁死我了！”

　　李李笑笑没说话。

　　这时，赵辉从院子角落的棚屋里钻了出来，他带着袖套，围着块破围裙，上面沾着不少木头碎屑和刨花，显然在做木工活。

　　这也是个内向的。

　　简单打了招呼，几人进屋坐下来谈正事。

　　李李直奔主题表明来意，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翻开递了过去。

　　赵辉接过手，看着上面的图和字愣住了，好一会儿，不自觉的念出了声：“新中式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