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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王翠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

      李李看着直发懵。

      讲真,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当着面这么数落过。而且,她尽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别人讲的都是事实,她拿什么反驳?想到这,李李泄气。

      怪谁?说这是前头李李造的孽,她后头来的,不背这锅?

      可能吗?

      穿越的事又不能说,这口锅铁定得生她背上,这乌龟她是不装也得装,不认也得认。

      一堆烂摊子!

      李李没来由的有些丧气,呼吸都重起来,牵扯着肚子又不舒服,心情更烦躁。

      晌午的阳光正烈,从窗外透进来,照在李李身上,多了丝闷热。李李拿手挡住眼睛,心情越发的难耐,像被困的囚徒,生出无路可逃的荒谬感。

      当指缝里不再漏出金黄,李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阳光被阻断了。

      好一会,李李才拿开手,不出所料,还是沈谦牧。李家众人向来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

      想到这,李李忍不住打个失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适应的这么良好了。

      沈谦牧看她阴晴不定的,一会好一会歹,这突然又笑了。饶是见多识广,也摸不清这是什么路数。

      都说女人心思难猜,果不其然。

      沈谦牧正待说话,不想李李抢了先。

      “你什么时候走?”

      ???

      “你什么意思?”沈谦牧把不好的猜测摁下,状似不解的问道。

      李李玩味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沈谦牧脸拉下来,眼帘低垂,遮住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有光从侧面打来,留下小片阴影,阴郁又美丽。

      李李不禁感叹,老天爷真是不公,长得好看的人连生气都是一道风景。

      可惜有毒。

      沈谦牧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不回话。

      李李也不急,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就落了下风。再则,相较于平凡,世人对一切美好的事物的容忍度总要高出许多,更别说李李这种资深颜控。

      她乐意让人慢慢的想,细细的想。想明白了,想通了,正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一等有些久。

      李李也没恼,说来今个儿一天,他们见了三次面,相处短暂,三言两语间,状况频发。可她莫名的竟有些习惯了他们之间相处时以沉默为主打,夹杂不多言谈的这个画风。

      想来大家都是听别人说的多自己懒得说的人,或者说多说所措,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

      李李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之下只得研究起了手相。别说,这双手形状意外的好看,有粗浅保养过的痕迹。李李心里一墨,知晓由来。别看原主一个村姑,地里灶间就没她啥事,说懒倒也算不上,主要是家里有人惯着,早年读书,活是真没干过多少,这基本条件具备了。后来又遇上沈谦牧,女为悦己者容,保养这意识也就无师自通的跟着起来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对此李李还算满意,要真给她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光荣是光荣了,这会估计得哭死。

      李李想着些有的没的,思绪飞的有些远,突然间一道声音在耳边乍响,又把她拉回来。

      “就因为跳河的事?”沈谦牧不知何时已抬起头来,掀起眼帘,一双眼里情绪纷杂,有讥讽,有怀疑,有不解,更有难以置信,唯独少了歉意,少了愧疚。

      “就?”这字眼李李听得皱眉,她好整以暇的把手放下,齐整的交叠在圆滚的肚子上,姿态优雅。抬眼冷冷的打量沈谦牧一番,从头到脚,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一般,眼含轻蔑,很是不礼貌。最后,哼声嗤笑道,“我没淹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等沈谦牧回话,李李继续道:“你不好奇,我跳河的真正原因吗?”

      沈谦牧沉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你肯定在想‘哼!还能有什么原因,盼我盼的呗,等得焦急无望了,拿死来要挟。’是不是挺合情合理的?”李李演得惟妙惟肖,好一通嘲讽,说完瞥向沈谦牧,假假的感叹上一句,“花痴女子为花死,你脸挺大的啊!”她说的随意,像讲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一般。

      沈谦牧任她说,只当她在撒气,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挺沉得住气,不错!她都有点欣赏这个渣男。

      沈谦牧不接招,李李接着说:“你就没想过,会是其他原因。比方说,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你一手制造的刺激。”她盯着沈谦牧不错眼,添把柴火,“你说,我要是把实情告诉外面的人,事情会变成怎样?他们还会站在你那边吗?”

      沈谦牧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问:“你什么意思?”

      李李提示道:“信。”

      沈谦牧满脸疑惑,像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一般。

      落在李李眼中,那就是妥妥的实力派,这演技也是没谁了,奥斯卡都得颁给他一座小金人。

      沈谦牧也是冤枉。二十来年了,谁还清楚记得这些琐碎小事。再一个,他压根就不会给李李写信,何谈留信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你混在一堆书和稿纸里的那封信。”李李懒得和他兜圈子,直白道,“写了什么就不用我一一赘述了吧。”

      说的跟真的一样。

      沈谦牧皱眉,也没拆穿,而是问:“信呢?”

      李李当然不会说信被她一巴掌拍河里,跟着前主去了。她一脸镇定:“怎么?想要回去,毁尸灭迹吗?”

      沈谦牧突然笑了,一瞬而逝。恰如优昙夜放,刹那芳华,煞是好看。

      他俯下身来,脸贴近李李,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目不转睛,无端生出些缱绻来。

      而只有两人各自清楚,这场眼神的较量,无关风月,只关人心。

      沈谦牧笃定道:“拿不出来,对吧。或者说,莫须有的东西怎么拿得出来呢?”

      想用美色惑她,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当她还是以前那个恋他如痴如狂的李李?区区小场面,她没经过一千也历过八百,早不放在眼里了。再说,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要还是个男人,就不可能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凭白让人看不起。李李刚欣赏“风景”的心情被搅了个稀巴烂,打起精神来,开始战斗。

      她抬手搭在沈谦牧肩上,往上轻轻一推,平心静气的开口。

      “狡辩。”

      “我就是证据。”

      “况且,铁证如山,你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了?”

      “你现在没张好脸,拜谁所赐?拜何所赐?亲疏有别,外面的人是相信我说的,还是你呢?要不,叫进来试试?你看,狡辩没什么用呢!”

      李李一番话条理清晰外加威胁,除了“铁证”拿不出来之外,让人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这人当然不包括沈谦牧,沈谦牧是谁?大风大浪见过不知凡几,能被这点事难住?他顺势施施然的起身,直抓要害,出手反击。

      “那烦请你赘述一下,信的内容吧。”沈谦牧认定她是信口胡言,想看她能编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如此无赖!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想留他个颜面,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她也没必要替别人遮着掩着。

      李李闭眼,在以往的记忆中快速翻找出这封信来,好在原身因此受的刺激,想不开跳了河,印象也就特别的深刻,也不知是不是执念犹在,信上所书竟记得清清楚楚,篇幅倒是不长,统共一页纸装下,只是内容触目惊心罢了。

      李李睁眼,鄙视的眼神不要钱的往沈谦牧身上丢。

      这么中二的信不可能全念出来,别人好意思听,她还闲脏耳朵呢。

      挑拣了其中比较突出的,一字字的念给沈谦牧:“什么‘心不自由,无往不为牢笼’,又是什么‘身处炼狱,处处皆是阿鼻’,还有什么‘良人不遇,坐困愁城’。”

      李李人懒也没这义务,念了几句就停下来,好心问沈谦牧:“想起来了吗?继续还是?”

      沈谦牧脸上都要结冰了。

      如此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腔调,终于让沈谦牧想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哪是什么他留给李李的信。这明明是当年初困于乡间尚还稚嫩的自己,惆怅和无望之下排遣发泄之作。原想寄给远方的家人诉说自己满腔的愤懑与回家的渴望,被时势所阻,最后不了了之。他早忘于脑后,心性成熟后也羞于提及。当年随手藏起,不知什么时候混杂在一堆书和稿纸杂物间,被李李发现,误认成他特意留给她看的信。

      这也就能解释的通李李为什么跳河了,单是的因为他不回来不是主要原因,真正压垮最后一根稻草的其实是这封信。信里的内容,当初他写的时候,光顾着发泄世道的不公,环境的压迫,心中的委屈,顾忌着没有指代,那年头有这样遭遇的人何其多,谁读来都像说的自己。

      想来是李李怀孕,又听了些闲话,心思正是敏感的时候。再来看他这封信,一带入其中,自找切合点。什么自由、什么牢笼、什么炼狱,不是影射是什么?良人不是自己,自己就是困住他的愁城!一联想,简直是分分钟心如死灰的节奏,顿觉一世真情错付,满腔真心都喂了狗,爱情就是一坨臭狗屎。

      一厢情愿编织的梦碎了,李李伤心欲绝、痛不欲生,还有什么活下去的脸面。

      她还能做什么?

      走极端,去死。

      沈谦牧万万想不到,事情揭开的真相竟会是这样。

      前日因,今日果。

      这就是他回来的缘由?改变既定的悲剧结局,她好,他才能得善终?

      怎样才算好呢?呵,界定的标准终究是由他沈谦牧来定的。

      这辈子,许她荣华富贵,保她一生无虞又何妨。

      而当下,最重要的当然是孩子。

      沈谦牧收整思绪,心下已有决断。

      “你以为你抓住我这个把柄,我就得乖乖听你话,和你离婚、同意打掉孩子?”

      “你问我什么时候走,是为我着想,给我留个体面?”

      “我还得谢谢你的体谅?”

      “所以,你觉得你赢了?”

      质问声一句比一句犀利,沈谦牧压抑着声音,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他躬身靠近李李耳边。

      “做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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