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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涯第一日之2——也做一回自由的散羊 ...

  •   一路上,梦飞紧紧地跟在朱丽娅身边,乘车转车,有样学样,倒是没闹出什么笑话。朱丽娅大概是西班牙人,典型的话匣子,叽里呱啦的一路讲个不停,从昨晚的熬夜写作页到今天早上早餐保面包发了霉等等琐屑小事都一一道来,梦飞只要适当的哼哈附和几声就好。

      不得不承认,西方人是蛮讲制序的,在市区中心换车的时候,人很多,拥挤的很,但上车的人还是自动排好队,先下后上,后来上不去的人只好耐心的等待下一辆车。这在S城啊,大家就早就挤成一团,强者排众先上,弱者最后挂在门边不掉下去就也跟着走了。

      学校坐落在离市中心不是很远的一个小广场旁边。就是一栋教学楼,不是国内学生所熟悉的校园。从外面看去,建筑物本身是明亮整洁而现代化的。不过楼外四周密密麻麻停满了自行车,没几辆新的,大多破破烂烂而且锈迹斑斑,完全与教学楼格格不入,奇怪的是这些破车还都宝贝一样一律由长长的链条锁锁到不动物上,停车架子,树上,路标杆子上都歪歪斜斜的锁满了自行车。

      梦飞前几天随团只是走了典型的游客路线,坐了会儿游船,进了几间博物馆,再逛了几家商场,对于真正的阿姆斯特丹仍是一无所知。这会儿,她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奇,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可就算一肚子的问号,也只能先忍着。这苏珊娜小姐已经读几年汉斯了,也算是老阿姆斯特丹了,尽是问些新来者的纯问题是会露出马脚地,还是稍后有时间去查古歌(google)好了。

      还有几分钟开课,梦飞跟随朱丽娅赶到了乱哄哄教室。刚进门,就有一个坐在最前排的中国女孩子向她们招手,虽然头发明显的染了色,可还是好亲切啊!这次梦飞毫不犹豫的就领先朱丽娅一步冲了过去。

      “快签名,教授马上就来收作业啦。”不等梦飞坐下,中国女孩就把一份已经装订好的报告推了过来。梦飞从善如流的大笔一挥就在苏珊娜的名字旁边签了个狂草的“飞”字,写到一半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只得勉勉强强的把飞字硬是改成了苏珊娜的打头字母S。

      朱丽娅签名时梦飞才看清了作业题目:美国房地产市场泡沫破裂对资本市场的影响。乖乖,好火的题目啊。在国内学的几门金融课,讲的无非是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什么货币的定义啦,市场决定价格了,这么时髦的题目无论是课堂上还是作业上都是没接触过的,有够现代!

      这国际投资学科目的导师是个在英国长大的印度人,据说这导师一职不过是兼职,正职是一家著名投资银行的资深投资策略师。才加入D学院任教没多久。大概是因为时下经济气候低迷,想为自己多留条后路吧。课讲的很生动,因为例子都是从实践经验中举出来的。梦飞聚精会神的当了一回好学生。平时她不大喜欢老师在课堂上照本宣科,还不如自己读来的痛快。

      不过这边的学生的素质可真不是一般的差!既愚蠢,又没礼貌。也不管导师讲到哪儿了,有问题的就喊一嗓子,如果老师解释一遍没听懂,还继续纠缠不清,真的是极不懂尊师重道,又不懂因为浪费了别人时间而不好意思。

      这在C大,这种刺头儿早被砍了。可郁闷的是这边好像大多数学生都是刺头儿,而且导师也会不厌其烦的解答每一个问题,结果从头到尾一声没出的乖学生梦飞跟Lanlan倒成了少数民族,临下课时导师还特别的关照的问讯了她们是不是没听懂,污辱人啊!

      午休时餐桌上,梦飞有一口没一口地勉强自己吞下了一只三明治,没办法,真的好饿啊,虽然离开中国也就几个星期而已,可她一想到酸辣粉,刀削面等小吃就会大流口水,越发觉得干巴巴的面包不是人吃的东西。而且这一只破面包要3个欧元,是30快人民币耶,好昂贵。可以吃5大碗麻辣烫外加3碗酸辣粉。也不知这洋女财务状况如何,是靠家里资助还是自己赚钱的。钱包里这点现金要省着用。要是又即便宜又好吃的馅儿饼就好了。

      “苏珊,你是不是头还晕?今天上课怎么哑巴似的?” 朱丽娅有点担心。
      “有一点,不过已经没事了。”梦飞吞了口口水仍然沉浸在酸辣粉跟馅儿饼的美梦中,难怪这个食堂这么小,没有C 大学食堂的十分之一大,也就充其量不到一百人的位子,是呀,谁傻的花这么多钱来吃这又干又冷的面包。
      “我说你怎么今天一直反常的安静,病啦?” Lanlan 恍然大悟。虽然头发染了颜色,但Lanlan 的皮肤微黄,典型的丹凤眼,单眼皮,很王熙凤的一张中国俏女孩的脸。
      “老毛病了,今早淋浴气温高,晕了一会儿。上次你说你是从中国哪个省来的啦?” 梦飞转换话题,并开始旁敲侧击。
      “说了你也记不住,是山东,就算离北京不太远好了。” Lanlan 明显不大感兴趣。
      “小姐,不要糊弄外国人,山东离北京远着呢!哪个城市?青岛?威海?”梦飞锲而不舍。
      “咦?你还知道一点中国地理?我青岛人。”
      “何止是一点地理,我,-- (是中国人,但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还要学中文而且打算以后去中国工作。”
      “啊?!”这次朱丽娅也异口同声地惊讶。
      “可前阵子你不是说你毕业后要回美国的吗?” 朱丽娅皱眉。
      “问什么突然想去中国?” Lanlan 瞪眼。
      “呃,”这双重身份决对不好演,“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多了解中国文化,而且现在美国不是在闹危机嘛,中国的经济状况总好一点吧?”梦飞开始瞎掰。
      “也有道理,但是学中文?现在才开始?来得及吗?”朱丽娅持怀疑态度。
      “所以啦,Lanlan 要多帮忙,介绍中国朋友给我认识,锻炼中文。”梦飞赶紧拉拢Lanlan。
      “怎么锻炼?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还是先去上入门科吧。咱有一门选修中文基础课,但现在都开课几周了,也不知老师会不会接纳你差班。”
      “肯定没问题。我保证半年后跟你用中文交流。”梦飞挺开心,这中文课,去报个名,考个试就行了,都不用上课就能拿学分,多轻松。
      接过朱丽娅帮她拿的咖啡喝了口,梦飞的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妈的,苦死了!从嘴里苦到心里。又不是吃中药,没事干吗喝这么浓的黑咖啡?她一口气加了两块糖才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但你一直都喝黑咖啡!” 这是朱丽娅今天第N次皱眉。
      可怜的朱丽娅。
      “昏迷的人必须多吃糖,促进血液循环的。”这倒是真的,不是瞎掰。

      午餐后还有一段空闲时间。几人结伴到了电脑间。其实就是免费网吧,学生可以来查课程表,过去考试的分数,完成作业或者查查电子邮件等。这一点倒是挺方便的,学生宿舍跟教学楼在城市两边,不方便背着电脑去上课。缺点是拥挤,常常要等位子。今天还好,有两个空位子,梦飞一溜烟的就抢了里面的一个位子作坐了,回头见朱丽娅坐了另一个,Lanlan 托了把凳子坐了朱丽娅旁边。梦飞打了个 sorry 的手势给Lanlan,就满怀紧张的开始查询飞机失事的新闻。

      在google 上打了飞机失事阿姆斯特丹,一下子找到无数个连接,大概飞机失事的频率不下明星绯闻,一点也不稀奇。赶紧又加上了2008年8 月,果然找到几条短新闻。忙不迭的点开。
      第一条:
      “今天早晨原定飞往巴黎的航班XX532在起飞20分钟左右因不明原因坠毁,全部乘客及机组人员无一幸免遇难。XX航空公司与警方正全力合作查找事故的原因。
      另一条:
      “XX532 号航班今晨在19:35分左右失去了控制,在几十秒内坠落。初步判断是因为机器故障,机舱内温度失调。有遇难的乘客家属声称在飞机失事的前几秒收到了亲人的手机短信,说他们好冷,要在飞机里冻僵了。机上105名乘客全体遇难,XX航空公司与警方正在联络乘客的家属。”
      梦飞又读了几条,大概是一样的信息。幸亏没同家里讲过出国的事,而且小村庄谁家都没电话,希望这坏消息不会传到那里去才好。不然的话爸妈会伤心死的。但万一学校知道了,会不会写信过去?这整个商务团大多是国企领导,这次事故也算是一半为员工,一半为国捐躯了,事情恐怕会闹大。梦飞越想越是头疼,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给家里通个气。

      接下来她查了下苏珊娜积累的学分,考试成绩并打印了一份这最后一学期的课程表。心理总算是稍稍安定了点。最起码,她现在知到了每周都有什么课,在哪上。不至于一直做朱丽娅的跟屁虫。这洋女成绩平平,各门课程的考试分数多是6或7分,及格万岁。西方学校多数都是十分制这一点梦飞到倒是知道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里几乎每一科目期末笔答考试只不过是占大约50%的分数,另外一半要看作业完成的好坏。这作业又总是小组作业,要4,5个学生一组来完成,如果互相不监督的话,一个人犯错,全组人跟着遭殃。这些事梦飞后来才逐步领教并深受其害。

      下午几个人的选修课各不相同。朱丽娅有国际贸易课,Lanlan 要上中级荷兰文,而苏珊娜选的是国际商法。这又是西方大学的一大不同之处,4年大学,头两年是必修阶段,基础课都是一样的。后两年各人自己决定选修什么课程。只要拿到足够的学分就可以毕业。

      而且按自己的进度可快可慢,想快点毕业就尽量每个学期都多选几门课,没时间的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慢慢修,托个几年也不是问题。这好处之一是,在不同的课程上会遇到很多不同的同学,有的要毕业了,有的刚修完必修学年。连同一个小组做作业的,也经常要互相交换名字,其他同学更不熟悉,最多是见面点头一笑就算了。荷兰的学生还是占了绝大多数,如果没有有小组作业讨论,都是下课了就回家了。

      这儿可没么早自习,晚自习之说,一切自觉。只有外国学生是住宿舍的,这大概是朱丽娅,Lanlan 跟苏珊娜比较亲近的原因。梦飞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自由,这种放散羊的教育方式她还真是没听说过。想想自己大学近四年每天早晨7点都被强制的爬起来做3千米晨跑,连来事儿了也要走下来,真是够法西斯的。不跑不行,扣学分 。早晚自习不去上,再扣学分。想拿奖学金,就得乖乖的听话做好孩子。不然就算各科考100分也会因为操行不过关而挂掉。

      这边策略不一样,讲自律。就说这位教国际法的教授吧,一位笑呵呵的荷兰老大叔,还是很有他整人的一套。他讨厌学生上课迟到,总会有那么几个学生习惯响了铃声之后还是拖拖拉拉的,不是再上趟厕所,就是再泡杯咖啡等等,反正大多数教授都不会那么严格地遵守时间。

      这位教授不同,谁迟到了都无所谓,决不会被扣学分,唯一的要求是要当众唱一首歌,而且不可以是国歌,才可以回座位,不论什么原因,迟到多久,不然他就带着学生一切起哄,不继续讲课。几个回合下来,几乎没人敢再迟到。

      但偏偏还有爱出风头的,就拿这个叫大卫的意大利男生来说吧,几乎让人怀疑他是故意迟到了,好有机会一展歌喉。他毫不扭捏的引颈高歌了一曲意大利情歌类的东西,还边唱边挤眉弄眼的捧着心做痴情状。引得一班人哈哈大笑不止。梦飞大概是太敏感了吧,总觉着大卫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的久了些。

      一曲唱罢,他果然坐在梦飞左手边。人是蛮帅的,但嘴边那圈故意留的胡茬子真让人觉得狡猾。而且明显的刺头儿一个 ,插科打诨的问了好几个无关法律的问题,每问一次还敲敲苏珊娜的肩,向她别有深意的眨眨色迷迷的眼,搞的她浑身不舒服。这么蠢的大众名字都敢叫,人一定是不会聪明到哪里去的。

      梦飞干脆转头向右,翻了个大白眼,她右侧的一个荷兰娃娃脸男生正忍俊不禁的看她笑话。大概这个大卫吃苏珊娜豆腐的事在这一班是公开的秘密。她迁怒的又狠狠地白了娃娃脸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只向前看。

      下课后又跑了趟教务处,去报名初级中文课。教务处说超过两周原则上她要等下次开课才能报名,或者要有中文老师的首肯认为她能跟得上进度才行。

      晚上又跟朱丽娅回到了宿舍楼。本来想在路上总会碰到个书摊什么的,可以买份地图。可跟本一个摊位都没看见,唯一有的是两个发放免费小报的人,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摞报纸旁边,有人想要,就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想要,绕过去就行了。这么安静的发报纸,跟国内各大车站熟悉的“看报嘞!看报嘞!日报,晚报,新文化报,交通文化报!”的嘹亮叫卖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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