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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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我的家人，我只是想让她改变，然后，一切就变得好像可以控制。
出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样孱弱的身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命吗？还是……她的庇护？
李若飞又变得像以前一样淡淡的，我们之间，只是说一些形式上的话，没有任何多余。
“然儿，晚饭可以和飞儿两人一起吃吗？妈妈晚上要上班，所以不能像前段时间那样每天给你做吃的。我会准备好，只要飞儿做就行了。可以吗？”
爸爸又开始忙碌了，为公司出差是很频繁的，不能理解的沟通，是她的悲哀吗？
“当然可以，妈妈，我已经好了，所以不陪我也没事。”
“是……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她有话要说？是不能问出口的问题吗？不擅于表达，真是温柔的母亲呢。
“然儿……”
“妈妈，有什么话就说吧。”
只能微笑，只是不想她太过拘束。
“呃……然儿，和飞儿，你们，没事吧？”
母亲，小心翼翼的母亲，想保护女儿的母亲，却又对一切无可奈何的母亲，请坚强起来吧，这是我所能为她做的微小的事。
“嗯，和哥哥，还好啊。妈妈，你怎么了？是在担心什么吗？”
“啊……不，没什么……那么，然儿，你再躺会吧，我去上班了，晚饭等飞儿回来做就行了。”
“好的，妈妈。”
“好好休息。”临关上门，她又叮嘱了一句。
我笑着目送她离开，直到她关上门，我才重重叹了口气。
还真是不好习惯，这个家里的气氛，比我想象中还要沉重……不过，你放心吧，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好好活着，然后，做你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一切。
时间，会证明的。
“你想死吗？为什么？”
“活着……很辛苦……一个人要承受那么多，我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是吗？那你和我是一样啊，我也是支持不下去了，所以我才会逃。”
“那么你也想死吗？”
“呵呵，当然不。”
“为什么？”
为什么？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想死需要理由，不想死也需要理由吗？
“李若然，我只是在逃，等我累了，我还是会回去的，所以，你也可以这样，只是让自己解脱一下，然后，再回去能束缚你的地方。”
“这样会开心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可是我已经很不开心了，即使逃我也会很不开心，我真的，已经没有可以活下去的想法了，所以，最后，还是很高兴能认识你，可能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各位旅客，很抱歉打扰大家，非常感谢大家对此次航班的信赖与支持，我代表机长及所有机组人员对大家表示真心的感谢……”
“由于碰到了一股强有力的旋涡，飞机上的一切仪表已经失灵，我们无法与地面控制台联系，很抱歉要对各位说这些话，在这万里的高空，我们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所以请大家尽量不要惊慌，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与地面取得联系，我们会保障你们的安全……”
飞机……在下坠……
尖叫声，哭喊声，祈祷声，这就是人类的声音吗？好吵，好烦，为什么会这样？这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应该感到高兴，这样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那里是叫“天堂”吧，没有痛苦，没有害怕，没有悲伤。当然，对我来说，那里是最好的避难所，我想逃到的地方，那里才是最终点。
“李若然，你害怕吗？”
“这只是我想要的结果。”
“呵呵，是吗？看来，害怕的是我呢。”
“可是你很平静，我感觉不到你在害怕呢。”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从我的角度看到了她的笑容，李若然的笑容，属于她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解脱的笑容，可以抛弃一切的笑容。
“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我知道最后死的一定会是我。”她的手很温暖，摸着我的脸很舒服。
“烟萝，你的名字，真的是太好听了，没有关系吗？从今天开始，你就再也听不到别人这样叫你了。”
“想要忘记的名字，这样就好了，太好听的名字，会很奇怪的。”
“是吗？那让我再多叫几遍吧……”
“只要你喜欢，叫几遍都行。”
烟萝，烟萝，烟萝，烟萝，烟萝，烟萝……
最后的声音……
喘着气，用手抹去额上的汗水，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已经是晚上了，不知不觉，又睡了那么久……
那天的事，出现在梦中，我还以为自己又回去了！那么真实，连她手指的温度我都可以感觉得到，还有，痛，浑身的痛，这算是大难不死吧？真想笑啊，李若然，你把身体给了我，是那么的温暖。我，已经不会再逃了，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吧，我们共同的人生，今后也请你要看着我，从遥远的彼方看着我，教我不再逃了……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透出一丝光线。
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呼吸声。
“嗯……”
“醒了吗？我已经做好饭了，现在想吃吗？”温柔的声音，温柔的他。
“嗯。”
“你等会，我去端来。”
灯开了，晃眼的灯光让我又重新闭上了眼。
从床上坐起，我逐渐适应了房间的光亮。
穿着睡衣，我走出房间，这个家，还是陌生。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了把饭端过去的吗？”看到我，他端着盘子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在桌上。”淡淡一笑。
“是……吗？那来吧。”他转身就走向客厅，我扶着墙，慢慢走了过去。
“不要勉强。”看到我过来，他轻声道。
我笑，坐下。
直到吃完饭，他都不发一言。两个人这样对坐着，沉默已成了习惯。
“我来收拾。”他站起身，边收拾边问道：“你要回房还是想看会电视？”
该怎么回答呢？如果是你的话……
“我想看你。”
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但只是短短的一秒，他又开始利索地收拾着。
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个很安静的人，在他身上的极端性格是天生的吧？他的淡，不是冷漠，也不是沉静，而是--一种极端过后的压抑，这样的他，是不会表达还是太会表现了？和他一起十年了，你还是不懂吧？所以，你才觉得累，所以，你才会想要离开，对于他所造成的伤害，你只能默默承受，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从一开始，这都是错了的命运。
在接受了我长久的凝视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回房吗？你这样呆坐在这里对身体不好吧？”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偶尔也该活动一下了。”我站起身，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喂！”他抱着瘫软的我，紧张得叫道：“不要吓我！你没事吧？！啊？你怎么样了？若然！”
“没……什么……”我靠着他，“只是有点头晕……”
“果然还是没好，上次被撞得最严重的就是头了，希望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哥哥……”
“什么？”
“谢谢。”
他的脸红了，“说……说什么谢……啊……”
“你的怀抱，很温暖。”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他的头深深埋进我的肩膀，许久，我听到他说：“对不起……”
你听到了吗？李若飞道歉的声音？他还是你给我的记忆中的他，他……还是你深爱着的他……
“我抱你回房。”他也平静了下来，抱着我站起了身。
“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了，这样的话……”他别扭得不再看我，“以后都……别说了……”
我没有回答，被他抱着回到了房间。
放下我，他帮我盖上被子。
“有什么事就叫我吧……”他低着头，快速离开了房间。
可是不一会，他又回来了。
“我……把灯关上……”
我闭着眼，光明离开了。我的黑暗，在深海沉睡了两天的黑暗，想要生存下来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在痛完后就开始冷，很寒的冷，深入骨髓的冷，想活下来的冷……
温暖的唇，轻轻地落下，却久久没有离开。
“嗯……哥哥？”
他把我抱得很紧，抱得我的骨头都像要碎了，他是那么努力地抱着，那么的不想放开，那么的不可救药。
“若然，原谅我吧，若然，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若然……”
“我们都错了吧，哥哥，现在的你，不需要背负太多……”
“若然，恨我吧，想发泄的话就恨我吧，只要你不再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愿意，若然……”
“不离开呀，哥哥，不离开……真的……”我答应了她，就不会反悔的，只是请你不要介意，这样的“若然”，已经不是你的若然了。
“嗯……”想发泄的是他吧，压抑了许久的，忍受了许久的他，背负着愧疚与罪而活着的他，我也想帮你解脱，用属于“若然”的我帮你解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