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周氏兄妹提议到处走走，把岛上的情况实际摸一遍，姜璐同意了。
海岛上鸟语花香，奇景不断，如果忘记掉他们此刻的处境，这里无疑是个绝佳的度假地，姜璐身旁的兄妹两人看上去很是雀跃，就连周浅苍白的面容都多了几丝血色。
“……这里真的太美了。”周浅喃喃自语。
“是啊，这里的空气真好！看来这鬼地方还是有好处的！说不定你在这里多养养，病就好了呢！”周深说。
姜璐看了他一眼，过于猖狂的言行会吸引异样目光，过于天真同样也会。
她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遇见这么天真的人是什么时候了。
“不会的。”周浅苦笑，看到姜璐的目光后，她主动解释：“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从没出过远门，去海岛旅游是我的梦想。”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黯然又有些自嘲：“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周深大声打断妹妹的话：“别苦着张脸了，看看这风景，多好啊！瞧瞧这花，开得像烂番茄一样……我们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你不是还对我说过，想要去一次植物园吗？你看，这里和植物园有什么区别？”
姜璐心想：区别大了，植物园里可没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肥猫。
周浅：“可是……”
周深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强行转移了话题：“姜璐，你能猜到刚刚那顿咖啡花去多少钱吗？”
“多少？”姜璐问。
“二十一个猫币！”周深朝她挤眉弄眼：“布雷德真是财大气粗啊！”
周浅说：“我们是不是太让别人破费了……”
周深马上反驳妹妹：“是他自愿请客，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吃得最多的，不是他带来的那群人吗？”
姜璐把布莱德在海边租下一间水屋一间陆地别墅的事说了，周深闻言，啧啧称羡。
“他哪儿来那么多猫币呢？”周浅问。
“不知道，我听那个叫巴尼的大叔说，布莱德在赛场里做生意……好像是物资倒卖之类的，你去洗手间了，没听到。我偷偷问的，问他能不能带我一个。”周深撇撇嘴，说：“巴尼说这是布莱德的独家生意，别人都做不了。”
姜璐联想到从布莱德身上看到的卡片【暴食女的胃】，大约猜到了他在做什么生意。
“他真聪明，在这里也能发现商机。”周浅感叹。
“商人嘛——都能自己买度假海岛了，一定是家里经营矿山的人。”周深说。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把海岛大致逛了一圈，周深还兴致勃勃地把她们拉到了风俗街，说是要看看“接客的是不是也是机器猫”——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只机器猫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选手扫出店门，它一边扫，一边用低智机器人特有的慢吞吞的声音说：“卖艺，不卖身。卖艺，不卖身，嘻嘻嘻嘻……”
周深瞠目结舌：“这……这也太饥不择食了！”
原本不愿意来这里的周浅见到这一幕反而笑了：“你也该像那个人，被狠狠打一顿才好。”
三个人在海岛上逛到快九点，重新返回了纪念品商店门前，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选手。
等到姜璐手机上的时间指向九点整的时候，橘猫准时出现了。
“hello everybody！”
随着一声熟悉的开场白，一间足有一百平米的白色大帐篷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猫专家下乡防治PTSD国际灵魂交流会”，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挂上了帐篷上方，选手们神色各异地看着夜风下微微晃动的布帘门。
橘猫故意变声，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请选手们保持秩序，按排名顺序依次进入交谈会——1号选手！”
人群中一阵骚动，姜璐和其他人一样，也在用目光搜寻神秘青年的身影。
数秒的沉默后，一整天都不见踪影的神秘青年从树林中走出，神色冷漠，目不斜视地走入了白色帐篷。
紧接着，橘猫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二号选手！”
很快，所有选手都进去了，轮到姜璐。
她步入白色帐篷后，被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的橘猫要求坐下。
“嗯……姜璐，19岁，性别女……”橘猫坐在办公桌前，装模作样地看着手中的病历簿。
和她预想的一样，帐篷里是别的空间，每个选手此时说不定都坐在一间同样的帐篷里，面对着一个同样，或看似同样的肥橘猫。
“说吧，你有什么问题？”橘猫从病历簿后抬起甩饼脸，抬了抬眼睛前的单片眼镜。
姜璐在心里思考着那张甩饼脸是怎么挂上眼镜片的，说：“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橘猫眼中露出一丝威胁：“你再想想，你有什么问题？”
姜璐想了想，说：“最近我吃得少了。”
“啧啧啧！这是抑郁的症状啊！”橘猫说：“还有呢？”
“我……”
“回答问题时，回答迟钝、语速慢、语言少、表达不够明确……”橘猫大笔一挥，在病历簿上哗哗写着。
姜璐：“……”
“把这支笔拿起来试试。”
姜璐的手还没抬起来，橘猫已经在病历簿上写下下一句：“行动缓慢……”
它抬头，迎上姜璐的视线，又在病历簿上补了一句：“神情呆滞……”
姜璐：“？”
“重度抑郁症，麻烦啊……搞不好要死人的啊。”橘猫摇摇脑袋，一脸沉痛，仿佛坐在面前的已经是个脖子套进绳索的将死之人。
姜璐没错过它看着病历簿的时候，偷偷拿余光瞄她的小动作，似乎在等她的什么反应。
它想看到什么？这取决于它是个什么人……什么猫。
姜璐对它也算有些了解了，她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忽然抓住橘猫的胖爪，哀声说：“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和橘猫的毛手臂相触，没有得到任何反馈，这在姜璐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失望。
橘猫得到比想象更好的反应，兴奋一抖，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唉，医者父母心……我尽量吧。来，你先躺在这个清洁仪里，我会根据你的心理污染程度来收取清洁费——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消费十次还可升级为VIP用户，获得限量版猫导师镶金手办一个！”
姜璐躺进像是科幻电影里休眠仓一样的东西里，看着橘猫把透明盖子啪一声合上。
那一瞬间，似乎有无数意识蹿进了她的脑海里，她的思想，她的记忆，她最隐秘的那些情感，在这一刻好像都被公之于众，任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肆意浏览。
原本透明的盖子上出现一条不断起伏的彩色计量条，过了三秒，或是更长的时间，计量条归零，停在了白色的区域。
盖子砰一声自动弹开，外面是橘猫那张不可思议的脸。
姜璐从清洁仪里坐起，诚恳道：“医生，我还有救吗？”
“呃……”橘猫张了张嘴。
“难道您妙手回春，已经把我医好了？”姜璐说。
橘猫咳了一声，跳回它的办公桌：“对……没错，我已经把你医好了。”
姜璐坐回办公桌前，说：“我一定要给您送面锦旗，就写‘妙手仁心’好了！”
“锦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橘猫一个响指，帐篷里多出了几十幅锦旗，无一例外都在夸赞橘猫出神入化的“医术”。
姜璐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橘猫给夸了个天花乱坠，直夸得橘猫脸上浮出两块红晕，一脸羞涩地摆爪子：“讨厌，开山之祖还谈不上……”
能和肥橘猫单独相见的机会不多，就算只是一场无意义的闹剧，姜璐也立志要从这闹剧里挖出一点东西。
“猫导师是因为十项全能，所以才被推举成节目的唯一导师吗？”
“唔……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橘猫摩挲着肥硕的下巴，指甲推出一层软软的双下巴：“放眼全黄昏帝国，还真没有哪个家伙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
“黄昏帝国有没有会说话的老虎狮子？”
橘猫睨了她一眼：“你是想问，帝国里还有没有像我一样的生物吧。”
姜璐柔柔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您。您不会怪我的僭越吧？实在是因为您太像我之前的心理医生了，您和他一样，都是亲切善良又负责的人，让我一见如故，不知不觉就忘了选手和导师之间的身份差。”
橘猫盒盒盒地笑了起来。
“我是特别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即使放眼全帝国，我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橘猫说：“形态只是一种形式，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是猫，可以是狗，当然，也可以是人。”
“果然，要是黄昏帝国里都是和您一样的人物，那就太可怕了。”姜璐说。
“你真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家伙。”橘猫眯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样吧，你可以在我这里挑选一样东西带走，你选什么？”
这间充满中东土豪风格，镶金嵌银的帐篷里满是宝石打造的橘猫装饰，唯一特殊的就是橘猫刚变出来的锦旗和房间角落那台清洁仪。
姜璐的目光在帐篷里扫了一圈，拿起橘猫桌上那个“消费十次才可获得的限量版猫导师镶金手办”。
“我要这个。”她说。
橘猫没有异议，挥了挥手：“行啦，下乡一晚，我也累了。你走吧。”
姜璐拿着镶金手办，起身走出帐篷。
帐篷外零零星星地散布着先结束诊疗的选手，周氏兄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她，见到她出来了，周浅笑着朝她招手。
“怎么样？”周深还没等她走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你被敲诈了多少猫币？”
“没花钱。”姜璐说：“它好像忘记了。”
“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周深叫道：“那只死肥猫抢了我三个猫币！这也就算了——”他把手掌往周浅苍白小巧的下巴一搁，义愤填膺地说：“你看看！你看看！小浅这么干净善良的人，居然也被收了六个猫币！这完全是强买强卖——这鬼地方什么都有，难道就没有消费者协会吗？！”
周浅注意到姜璐手中的手办，好奇地说：“那是什么？”
“猫导师送的。”姜璐说。
周深目瞪口呆，怀疑的目光把姜璐上下扫视了一遍：“难道你是那只死肥猫失散多年的亲人？”
“别说了。”周浅皱眉，拉了拉口无遮拦的哥哥：“说不定它还在那里呢。”
周浅话音刚落，帐篷那里就又发出了响动。
两只机器猫抬着一个担架从帐篷里走出，担架上躺着昏迷的伊莉雅·劳伦斯，她的脸色很差，就连一头耀眼的金发好像都失去了光泽，黯淡地烘托着那张青白的面孔。
周浅往前走了一步：“她怎么了……”
周深一把将她拉回，说：“别去了，人被抬出来就还活着。我们不是要去商店租赁房子吗？现在姜璐也出来了，我们趁天黑之前赶紧走吧。”
周浅有些犹豫，周深一边说着“别看啦，再回头就要摔倒了”，一边拉着妹妹往纪念品商店走去。
“姜璐，快跟上！这鬼商店不知道有没有关门时间，我们抓紧吧！”周深说。
“来了。”姜璐迈出脚步。
兄妹两人面对同一件事的不同举动，让她在心里默默修正了对周深的印象。
这个样貌青涩，看似大大咧咧的少年，实际比他表现出来的要聪明的多。
他虽然一口一个“死肥猫”，但从不去尝试正面挑战橘猫的权威，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也第一时间选择明哲保身，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和同情心。与其说他在愚蠢地骂猫，不如说他在表演愚蠢给人看。
与他相比，看似比周深有城府的周浅实际单纯得多。
这档深夜节目里，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即使有，也一定会有个不省油的灯从旁保护。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