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少的欢喜》锦瑟硝烟

2、第 2 章

　　2019.5.22
　　说回小朱同学。
　　当初真是借了我不少课外书，不过，男生嘛，基本对言情一类的不感兴趣。
　　喜欢探险解密类的。
　　至今忘不了《冒险小虎队》系列，听说现在也还在出版，有了新的故事。
　　那时候的此类书籍也算是为我打开了不同世界的大门，尤其解密形式别出心裁，用一张解密卡读取答案，可谓新颖别致到了极点。
　　小朱同学虽然也看这类在L看来不求上进的课外书，但他比我清醒一点，至少他有努力进取的心。
　　虽然成效不大。
　　小朱同学无限崇拜L，不，应该说只要是学霸，他都崇拜，只不过L是他的崇拜巅峰。
　　迄今为止，我也不曾搞明白为啥他单单对L如此与众不同。
　　按理说，L的进班名次是第四名，完美地错过了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小朱同学就是如此独具慧眼地挑了L来‘尽忠’。
　　事实证明，小朱同学别的不行，眼力还是杠杠滴。
　　所谓的前三名只代表了他们的小学成绩近乎完美，不代表进了初中仍旧hold住新课程。
　　而真正的高智商，无所谓学段年纪，他也仍旧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个。

　　为什么我能察觉出小朱同学对L绵延不断的崇拜之情呢？
　　从日常对话、站姿作态、面目表情等等，方方面面都表现得非常明显。
　　只要我不瞎。
　　主要表现为‘毕恭毕敬’‘伏低做小’‘恭敬有度’等一系列的‘卑躬屈膝’上。
　　我这么说，可能有人觉得夸大其词，但我摸着良心告诉你，只会比以上的叙述更过分，不会低于这个level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小朱同学平时逗比的时候咋咋呼呼的，兴奋地手舞足蹈时，只要L一个淡淡的眼神瞟过去，他就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立马从脱缰的野马变成乖顺的小绵羊。
　　之前说过了，L觉得我沉迷小说特别不务正业，所以在他看来，为我提供小说的行为更是助纣为虐，可想而知，小朱同学在L心目中的形象了。

　　很长一段时间，小朱同学几乎把讨好手段在L身上都试了一遍，就差掏心掏肺了，可L对他总是淡淡的。
　　终于，有一天他憋不住问我：
　　“我都这么热情了，怎么还是感染不了L那冷淡的心呢？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抑郁了。”
　　我默默地把手中翻开的《冒险小虎队》又往胸前拢了拢，
　　“可能，他天性就不爱说话……吧？”
　　而旁听了整个对话的中心人，只偏头给了我个讽刺的眼神。
　　呵，别问我怎么瞧出他眼中的深刻含义的，反正，话少这属性绝对不是我瞎编的。

　　好一段时间，我们三人的相处模式就是：我与L互不搭理，L对小朱同学爱答不理，我与小朱同学打得火热。

　　转机出现在一次自习课上。
　　我们当时的班主任五十多岁，精力也不在班级管理上了，有事都交给班干部做。
　　只记得那节自习课，值日班长在讲台上不停地敲桌子管纪律，座位上的同学们丝毫不给面子，仍旧忘我地讨论中。
　　L当时口渴，借了小朱同学的水瓶喝水，而小朱同学正跟四周的同学各种八卦讨论中。
　　这时，值日班长眼见没人服从管理，直接祭出大杀招——找班主任。
　　小朱同学虽然仍在长篇大论中，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看值日班长要出门，就觉事态不妙，作老夫子状，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一句：“‘于’木疙瘩，朽木不可雕也~”（就是讽刺班长不知变通硬要找班主任出面压制）
　　他话音刚落，迎面而来一个瓶子打在他嘴巴上。
　　气氛陡然一静。
　　周遭数人无不默契地转头看向淡定的L。
　　小朱同学满眼委屈，抬手捂着自己通红的嘴角，无声地控诉始作俑者的恶行。
　　就在全班的注视下，只见L眼神飘忽一瞬，尴尬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没扔准……”
　　场面静寂三秒钟后，班里一下子爆发出哄堂大笑的声音。
　　在意识到是个乌龙以后，小朱同学瞬间转怒为嗔，“我就说嘛，我又没说错什么，你干什么打我……”

　　那是第一次，L的身上有了一个少年人应有的烟火气。
　　而不再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让人觉得仿佛与他隔了千山万水。

　　虽然，L表面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他微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窘迫的心情。
　　后来，L曾认真地解释过意外发生的原因，他喝完了水想直接把瓶子还给小朱同学，无奈小朱同学与周遭说话说得过于投入，于是决定直接扔过去——
　　哦，中间确实有通知我背再往后靠一靠，给他留出充足的投掷空间。
　　动作一气呵成，就是结果比较出乎意料。

　　那次乌龙以后，L逐渐融入周围的小团体，虽然总体还是比较高冷，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冰山的尖尖终于有了融化的趋势。

　　怎么会说L偶尔有逗比的行为呢？
　　也是在‘朽木’乌龙以后，一节老班的数学课上。
　　之前说了，L是真的聪明，估计老师们一上手就感觉出来了吧，所以每当有难题需要解答时，他都是不二人选。
　　那节数学课，老班讲了一道很难的题目，具体是哪个知识点我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让L当堂讲解了一遍，然后让我们自行归纳在习题本上。
　　就在全班都安静地写题的那个时间段里，L做了一件至今让我想来都幼稚到极点的事。
　　他把用过的胶带——
　　就是写错字用胶带粘取撕掉的那种用过，
　　扯下来一部分黏在了他前座的背上。
　　当然，我们后边的这些都看到了，内心虽惊讶于L的行为，但彼此却都很默契地窃笑一阵，看别人的笑话嘛，总是乐趣无限。
　　按正常发展，也无非是下课以后，前座同学反应过来，再调戏回来罢了，
　　可剧情就是出现了意外——
　　前座同学被老班叫上了黑板做题。
　　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轻飘飘的胶带地走向了讲台。
　　也不怪L没及时扯下来，前座同学站起来时，他有补救的动作，怪只怪反应还是慢了，
　　前一秒还沉浸在思考中，后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前座同学已经昂首挺胸地走出五步远了。
　　那感受，估计也就是‘望洋兴叹’的真实写照了吧。

　　结果可想而知，前座同学从起身开始，下边就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随着他越走越远，班里的笑声也逐渐此起彼伏了。
　　尤其在前座同学一脸懵懂一脸无辜地回头看时，笑声达到高潮。

　　那估计是L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了，他从来都不恶作剧的，那次恶作剧以后，也再没发生类似的事情，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渊渟岳峙的少年。

　　我从来都不问L有关学习方面的事，像是错题一类的，也绝不会找他讲解。
　　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在询问他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嫌弃外加满眼‘你是智障吗’的不耐烦神色，长此以往，谁乐意总去找气受呢？
　　另一个嘛，就算哪天遇到他心情好，乐意给你讲解了，却又听不懂。他总以为我的思路跟他一样，把中间一大部分的详细经过全部略过，直接八步变三步，我要那么聪明我还用他讲？
　　这个时候，我如果一脸虔诚地让他把中间五步做出来，他又会变回第一个原因中的那种厌世脸——
　　‘你是智障吗’重出江湖。
　　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是，我是学渣，但你至于这么打击我吗？！
　　哦，对了，除了通过眼神、面目表情以外，他还善用语言直刺心灵。

　　比如，我拿着题一脸讨好地看向他，他扫一眼题目，冷淡地开口：
　　“老师上课刚讲的，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看小说啊。你又不是没看到，还问，故意的吧？
　　“让你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听课，现在不会了吧？不讲，活该！”

　　那时的我真是次次都被打击到，但是当时的我，那个年龄尚浅的少女，只一心沉浸在各种疼痛的青春故事中，哪能那么容易从中抽身而出呢？
　　即使到了现在，马上就要而立之年的我，唯一不变的爱好还是读书——读教科书外的一切书籍。
　　写到这里，或者说每每回忆到这里，我都想回到过去扇醒自己，适当的放松是允许的，但请一定明白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如果，我当时真的能听进去L的各种规劝，无论是平心静气的还是怒其不争的，如果当初的我真的及时止损的话……

　　我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