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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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小颖！”易书萱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泼了一瓢水，“嗤”的一声，冒出许多白烟来。
“诶？”怎么回事？
“真是的……”易书萱头痛地抚额，“虽然只是看火这么简单的事情，但也要认真做啊，居然弄那么大的火，东西刚下锅就烧焦了，那我们还吃什么？”
我看了看灶火，不好，刚才一走神，居然往里面添了那么多木柴。我歉意地干笑着，下意识用食指刮了刮脸颊：“对不起。”
易书萱双手叉腰，斜眼睨着我：“下次再走神，烧焦的可就不止是菜了，当心这屋子会出火灾啊……”
“知道了知道了。”看她一副假装正经的模样，还真有家庭主妇的潜质，呵呵。
“对了，小颖，”易书萱恢复了寻常的笑脸，“就是要像这样，平时也要多笑一笑哦~总觉得你啊，连表情都变得沉重好多……”说着，她又转身，把锅里乌黑的东西给弄出来，继续炒菜。
沉重？静静地望着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以为我掩饰得非常好的，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说不上到底是沉重还是轻松，只是……只是放不下吧……
龙澈……
“吃饭咯！”
我拿起筷子，易书萱做的菜，说实话，我还从来没尝过她做的菜呢，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呃……刚入口，只有一个感觉——咸！我觉得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这简直就是在生吃一块大盐巴！默默地放下筷子，我隐忍地说：“书萱师姐，请问……这东西真的是人吃的吗？”
易书萱好像被我的话深深打击，激动地站了起来：“当然！我已经学了好久的哦，而且每次做出来，大家都说非常好吃！”说到这里，还一脸满足的陶醉。
非常……好吃……？或许，只是这道菜比较咸，说不定其他菜很好吃。我再度拿起筷子，试试萝卜吧。“呃！”天呐……这，简直太神奇了！这天下，居然还会有人把萝卜做得……这么酸的！
“怎么样，好吃吧？”
“……书萱师姐……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每次做菜，帮你试吃的‘大家’是谁？”我严肃地问。能在这样的食物面前说好吃，可见那些人功力深厚，非同一般，不，不对，应该说简直就是虚伪到令人发指！
“当然是御用厨……唔！”话还没说完，易书萱便惊惶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瞪大了那双丹凤眼看着我，好像生怕我会察觉到什么似的。
我疑惑地歪着脑袋，等待她的下文。
易书萱连忙摆手，眼神闪烁：“没、没什么，没什么。”
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起身，将菜撤走。易书萱阻拦道：“才开始吃饭，你把菜端去哪里？”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以后就不麻烦师姐亲自下厨了，还是我来吧。”我实在不想折磨自己的胃。
易书萱闻言，一阵感动，蹦蹦跳跳地欢呼起来：“真的？太好啦！小颖真是体贴人！”
真像个孩子。我无奈地想，其实最体贴的，应该是易书萱自己吧。走进厨房，把这些完全不能吃的东西倒掉，我叹了口气，重新做吧还是，真是浪费不少材料，不过萝卜倒是挺多的，再做些萝卜吧。我顺手挑了一个萝卜，却在拿刀的时候，刀就这么从我手中溜走了，掉落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闷哼。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刀，有些懵了。
“怎么了？”易书萱赶过来问。
“啊，没什么，只是刀不小心掉了。”我连忙摆出笑脸，无所谓地说。
易书萱这才放下心来，说：“我来帮你生火吧。”
“嗯。”弯腰，将刀捡起来，奇怪，刚才那个感觉是什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东西也吃得很快，我们必须去镇上购买粮食和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因为身体的原因，在风雪中，我呆不到几分钟便会冷得厉害，浑身发抖。易书萱解下自己的袄子披在我身上，搂着我的肩轻声问：“要不要送你回去，我一个人去就好。”
我当然知道，她一个人去买就好，可是……“不要。至少让我做点什么吧，被你看作任性也好，可是没有书萱师姐，我独自留在山上的话，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易书萱拿我没办法，只能任由我，坚持走到镇上，她还是顾了辆马车，美其名曰装粮食和用品，但，实际上是怕我再累到吧。
茶馆，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手也暖乎乎的，这真是件享受的事。
“话说起来，立后大典自三天前举办，今天也该结束了吧？”“是啊，真吗想到，俱东国五公主居然成了我瀚海的皇后……嘁，明明之前还要和我们打仗的。”“其实我还是支持神女啊……”“可不止是你支持神女，我想天下人都是支持神女的~只不过神女已经升天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立后大典……？龙澈，已经娶了俱东国五公主吗？我闭上眼睛，为自己的心痛而咬牙，都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会为她而心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小颖……”易书萱担忧地看着我，随即站了起来，“走吧，回去吧。”
不想让我再听到更多，易书萱放下茶钱，拉着我就走。
我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的侧脸，真严肃，真没想到，她居然比我还敏感。
回到山上，却发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我警戒地皱眉，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才对，这群人究竟是……
正思考间，那群人却已向易书萱单膝跪下：“树下拜见二公主。”
二公主？我错愕地看着易书萱，易书萱皱眉，冷淡地说：“不是说过不许上来打扰的吗？”这充满了威严和命令的语气……非常熟悉，龙澈也时常如此对下属这样说话。
领头之人将头埋得更低：“对不起，二公主，因为皇上十分想念二公主，所以派属下来接二公主回国。”
“接我回国？哼，”易书萱冷哼，道，“当初毫不犹豫地让我来瀚海联姻，他以为他是谁，我才不要听他的号令……我生长在瀚海，和红南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回去吧，告诉他，什么二公主，我不要做，我只要自由的生活。”
“二公主，若您坚持，属下只好用强了。”
“用强？好啊，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说着，易书萱已经飞快闪进那群人之中，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攻击他们的要穴。一瞬间，便有五人倒下了。不愧是易书萱，厉害到没话说！但，那群人似乎也不是泛泛之辈，立刻与易书萱缠斗起来。尽管人数上他们占了极大的优势，但是实际上易书萱还略占上风，因为这群人都是留有余地的，不敢对易书萱下杀手。
其中一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回头看着我，先是一愣，随即朝我扑来。我大惊，本能地闪避着，趁其不备，点中他的穴道，他顿时动弹不得，只是惊讶地发出疑问：“为什么明明毫无功力，却还能……？”
“虽然我没有功力，但好歹以前也习过武，更何况……我还是一名医者。”或许他不问，我都忘了，我是名医者，饱览医书，认穴也十分准确。是的，我的存在，也不是毫无意义。
打斗中的易书萱也注意到我这边情况，抽不开身，却还是紧张地向我这边张望。我喝斥道：“集中注意力！敌方下盘稳定，把轻功和剑法结合，挑战他们头上！”我的提点似乎帮助很大，易书萱在三招内便将他们的发冠削掉，他们的头发尽数披散下来。
领头人收回武器，单膝跪下：“多谢二公主手下留情。”又把眼睛瞟向我，“真是个好伙伴……那么就照二公主所说，属下回去复命了，请多保重！”
他们徒步消失在风雪中，一排排脚印被风雪覆盖，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你不觉得，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吗？”我面无表情地瞟向易书萱。
易书萱打着哈哈说：“这个嘛，没什么啦，只是，认识而已，不是什么熟悉的人~”
我冲她翻了个大白眼：“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为什么那些红南国的人唤你做二公主？”
易书萱无奈地耸耸肩，双手摊开：“算了，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先进去，这儿太冷。”说着，又把我推向屋内，自己则跑去将买来的东西往里面搬。
忙活了好一会儿，她才拍拍手，大大地松了口气，又跳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样子，我只得静静地等待她的故事。
“其实那天我和果儿离开客店之后，就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潜进了客店，但那群人却好像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暗中监视着。我和果儿一时好奇，便跟踪他们，然后才知道他们是红南国派来的高手，两国交战，西廊国与俱东国暗地里早就联手准备对付瀚海。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红南国打算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原本我们准备偷偷溜回去告诉你这个消息的，谁料果儿一不小心，发出了动静，结果我们被他们发现了。到后来，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总之那个首领说我长得很像已逝的皇后，所以就把我们带到了红南国，再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红南国公主……唉，每天吃饭走路睡觉都有人看着，连练功他们都说有碍观瞻，连果儿都受不了这气，所以我们才大闹一场，终于把那些烦人的侍卫赶走。”
易书萱说到这些，双眉紧皱，当真是恼那些繁文缛节。不过也难怪，从小就在山上长大，以男装示人，说话做事都比较随性，较之男子多了一份飘逸灵动，较之女子又多了几分刚毅潇洒。
“等等，那当时让三国暂停战事，是你的意思吧？”我突然想到，原本打算坐山观虎斗的红南国居然会来这一招，而且事后也没有找瀚海国索要什么利益。
“那个啊……其实战争一开始我就在关注你们，每次听到你们得胜，我都非常开心，可是后来俱东与西廊联手，我怕你们吃亏，所以才求父皇帮你们的。”易书萱说得轻轻松松，我想，尽管红南国的皇帝再疼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所以当时易书萱一定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吧……
面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人，谁能不被感动？我眼眶一红，情不自禁地抱紧易书萱，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她的感激！
易书萱宠溺地摸摸我的头，笑道：“唉，你啊，就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书萱师姐，你待我太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报答？我从小就生活在瀚海，对这里也是感情深厚，再说了，战争太残酷，早该结束的。”
真是善良的人。
清晨，阳光懒懒散散地照着，地上的积雪也在慢慢溶化，下雪不冷化雪冷，我摸摸冻红的鼻子，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尽管每天都无忧无虑，和易书萱在一起也很开心，可是，总觉得在心的某个角落，是残缺的……总想，找点什么事情做，来填补那些残缺，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现在这样的太平盛世，我只能用我所学的医术来解除人们的痛苦。
师父来信，说与云苍真人共同研究武学真谛，因此近期是不会回来了；而大师兄也被三师兄和四师姐留下，准备住一段时间。
林雨晨的墓堆满了积雪，好似披上一层素白的衣装，我轻抚墓碑，虽然触手的是一片冰凉，可是那一份温暖，永远留在了我心里。
脸颊贴着那张小小的画像，总有一种我抱着的不是墓碑，而是林雨晨本人的感觉。“雨晨，我要走了，重新开始出发，从这一刻起，我为自己而活，也为大家而活，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一步步走向山下，踏上属于我的旅程，虽然有点对不起易书萱，不过，我并不想拖累她。
山脚下，刺骨的寒风吹来，打断了我的神游，熟悉的身影立于北风中，衣服被刮得飘扬起来，头发也乱七八糟地飞舞着，挡住了相貌，但，不是易书萱又是谁？原来她早已知道我要走，居然还收拾好东西在山脚下等我，真是太气人了！我脸顿时一黑：“书萱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书萱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贼笑道：“嘿嘿，你冰雪聪明的师姐我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那点小事儿呢？再说了，我可是要保护你的呀！”
“……”
她见我不动了，便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山下跑：“快走吧快走吧，别慢吞吞的，当心到镇上就没热馒头吃咯！”
真是……拿她没办法~唉，算了，其实带上她，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