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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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为什么没接，也没有不接？其实，即使我这样子的想逃，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还是希望能与龙澈回到往昔吧……
人，果然还是自私的呵……
倏地将手捏成拳，这一份自私，我要将它捏碎！因为，我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对不起林雨晨的事，再也不能！
哭累了，我又昏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我在芳华宫里学会了弹琴，这完全是自学，不过只要精通一门，对我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芳华宫外的侍卫有增无减，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上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连睡觉都有人看着的生活，我竟开始慢慢适应。然而我的平静，只是为往后的逃离做准备，让龙澈对我放松警戒，到时候，我便用师父给我的聚功来提升功力。一瞬间提升功力的法子当然好，不过是药三分毒，这样做必定也是有副作用的，只是我已管不到这些了。
十月，天气的转凉，让我有了一丝焦急，但我不敢表现出来，曾与师父研习过天文星相，虽然不能料事如神，但至少从星相看出天气还是可以的，暗暗庆幸近期没有下雪的迹象，我又归于淡然。
侍卫们待久了，也开始八卦起来，说起近况。龙智愚死了，是病死的，但，没有人为他流泪。而瀚海国在龙澈的领导下，以最快的速度走向富强，他们说，皇帝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钱银，拨粮运款，一点儿也不含糊，地方官员被下了狠令，为了保住官职，不敢私吞。传说民间四处都有朝廷派遣的飞鹰卫，只要官员贪赃枉法，就会被上报朝廷。而且，现在军营里每天都要进行演习，一大一小，力气之大，令人咂舌。偶尔，还听说皇宫的厨房里有美味佳肴经常神秘失踪，还有清月宫里美似仙女下凡的人间仙乐……
看来，龙澈将他们都搁置得很好……
然而，我呢？被囚禁的神女？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一开始，只要一有空闲，龙澈就会来看我，直到现在，龙澈看我的次数终于开始减少……
瀚海国来了贵客，俱东国的五公主、西廊国的长公主和红南国的二公主。通过侍卫的八卦，我了解到，三国均想联姻。沉寂已久的心，听到“联姻”两个字眼，剧烈地跳动起来。联姻……和谁？据我所知，除了龙澈，瀚海皇室似乎没有人到成亲的年龄。龙智愚有个怀了孕的妃子，他在被龙澈赶下位之后就重病在床，逝世了，龙澈并没有为难他的妻妾觅。
我的身体一直没好，郁结于心，吃什么药都是枉然。
有一种感觉告诉我，我离开的时机快到了。
这一天，我在芳华宫弹琴，凄凉的曲调，吸引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她闻声而来，侍卫却将她拦截在门外，她气愤地指着侍卫骂道：“大胆！我可是未来的皇后，你们竟敢拦我！”
侍卫还是不肯，她便拳打脚踢，硬要闯进来，最终却还是被驱赶走了。
那一声未来的皇后，刺痛了我的心。
雪姬来了，在美貌与金钱的作用下，她顺利地进来了。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外人，看到雪姬，嘴角就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雪姬怔怔地看着我，眼泪簌簌地掉，上前紧紧地抱住我，啜泣道，“怎的竟瘦成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要你的命吗？！”
我苦笑，摇头：“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是归尘告诉我们你的情况……对不起，小颖，因为皇上她严令不许任何人来芳华宫，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不知道你……”雪姬说着说着，又掩面哭泣起来。
“归尘？”她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是，归尘为何会知道我的情况？
“嗯……小颖，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今晚皇上要设宴款待三国公主，然后……选出……皇后来……”雪姬吞吞吐吐地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
我并没有多少惊讶，这些我早已预料。
雪姬见我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记住，今夜我们会尽全力救你，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一旦我们把你送上宫外的马车，你便马上快马加鞭，离开这里！”
我默然点头。
度日如年的囚禁生活就要结束了，可是我的心好像已经干涸的河流，没有点点涟漪，只有土地无止尽的龟裂。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溺死。
龙澈又来看我了，这几个月来，我头一回正视她的脸，憔悴许多，消瘦许多，连那迷人的眸子，也是黯淡无光。她似乎已经习惯我对她的不理不睬、不问不答，所以当我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时，她显然是吃了一惊，吃惊之余又带着欣喜，只是片刻后，又回到了黯淡。
“小颖……我，今天要选皇后了……”她嗫嚅着说。
我点头，这事我已经知晓。
龙澈对我如此平静的反应又是疑惑又是生气，颦起眉头，带着企求的语气地，问：“小颖，你要不要去……？”
她在邀请我一起去？她想纳我做皇后？明知道我不会原谅她，她居然还在这时候跑来炙烤我那矛盾的心……我走了，龙澈便会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可是如果我不走，我的心，只会永远地被歉疚与仇恨折磨下去，我们不会得到幸福！让我逃吧，逃离这没有自由的金丝笼，逃离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扰感情，逃离这喧嚣的尘世……
“纯……”我从床上站了起来，绽开一朵苦涩的笑颜，“很久很久以前，我心里就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龙澈闻言，颇为激动，毫不犹豫地朝我走来。
“再近一点。”
她走到我面前，我张开双臂，将她圈入怀中，动作也是小心翼翼，轻得像一层薄纱。她的身子僵了一下，讶异地唤着我的名字：“小颖……？”
“其实，我的愿望不大，就是想有一天，能抱抱你……不是你抱着我，而是我抱着你，像这样，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不断地让自己成长，就是想等羽翼丰满的那一天，能作为你的保护者，替你扫除一切障碍，这一天，我等到了……只是我忘了，往往伤自己最重的不是敌人，而是最亲近的人。是我太天真，可是，即使这一份天真是错误的，我也不想后悔……”
“小颖……”龙澈红了眼眶，紧紧地搂着我的腰，一遍遍喃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失去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你，对不起……”
“纯，”我松开她，抚上她沾满了泪水的脸颊，目光变得柔和无比，“放我走吧，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这样盲目的执着只会令我们更加痛苦。”
龙澈的泪，更加汹涌了，其实，她也是个脆弱的人，只不过一直以来，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必须坚强。我明白了，现在什么都明白，她无措地想要留住我，却用了这样的强制手段，她不比我好过，我们就好像一柄利剑，两面都可以伤人。如果她不痛苦、不后悔、不挣扎，也不会一遍遍对我说那么多声对不起……只是过错已经造成，在墙上钉的钉子，拔掉了，也会留下一个窟窿。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小孩，我就是她的玩具，怎么也不肯撒手。
“放我走吧。”我再次发出恳请。
“不，不要……小颖，不要离开我，我……就当我求你，好吗？”
她用那双朦胧的泪眼望着我，放下所有身段，放下所有自尊和骄傲，九五之尊，竟开口说一个“求”字，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我承认那一刻我想要原谅她，或者说，看到她向我示弱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了她，可是，就算我原谅，又有什么用，我始终不能忘记，林雨晨为我挡下匕首的那一幕……
抑制不住的想要落泪，我低头去吻她的泪痕，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你身边，放我走吧……”
龙澈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双手抓着我的肩，不甘心地摇晃着我，被愤怒占据的眼睛甚至充满了妖异的红：“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这样子求你了，你还不肯留下！！”说着，她一把将我推倒，我无力地倒在床上，还来不及挣扎，她便压了上来，狠狠地咬住我的唇，我吃痛地发出惊呼，却被她占了空隙，灵蛇般的舌钻了进来，我慌乱地想要将她的舌抵出去，她却倔强地与我纠缠起来。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推开龙澈，然而我的挣扎对她来说好像无关痛痒，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她撕扯下来。她想做什么？！当她的手侵入衣内，我脑海突然一片空白，胸口一阵剧痛，引得我浑身颤抖，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龙澈推开，侧头在床下吐了口血，紧抓着胸前被她扯破的衣衫，我已分不清到底是伤痛还是心痛……
“小颖！”那一口血，似乎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她连忙冲过来想要看我的情况，我被她吓得大叫一声，赶紧往床角缩去，埋首双膝间，莫大的委屈将我淹没，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她不是龙澈，龙澈是不会这样做的！
龙澈满眼的歉疚，却又不敢再接近我，只得宣医者进来。侍卫告诉她，盛宴即将开始，她无奈地看了看我，抬脚走出芳华宫。
医者怜悯地看着我，说：“裴大人，老夫不会伤害你的，你过来让老夫给你瞧瞧吧……”
我拼命地摇头，披散的头发被甩得乱七八糟，却已没有心情去理会。
那医者劝了许久，最终被我赶了出去。整座宫殿，只剩下我一个人，啜泣。
痛！深入骨髓的痛，激得我不住地颤抖，我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承受着这非人的痛，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自杀的念头，与其这么痛苦，不如早点了结……可是当我的掌心贴近天灵盖时，却突然想到了乡下的奶奶，手陡然停住，又开始痛恨自己为何这样轻生，我要赶在初雪来临之前，到青石巷去，然后，回到我的世界！对，雪姬他们也说要帮我，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希望！
夜风有点凉，我将一切整理好，也没什么，本来我就是一无所有而来，当然是一无所有而去。
我静静地坐着，等待。
无意间摸到那个许久没听的MP3，打开，接着以前关掉的歌继续放下去，爱乐团的《放开》。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记忆深埋那片心海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没有人去灌溉一切成黑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 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曾经把我出卖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决定醒来躲开伤害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只是我还放不开给我个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 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曾经把我出卖
只是我还放不开 给我个痛快
因为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听着这首歌，我突然觉得，不止是龙澈太过执着，我也太过执着，我们是时候该解开纠缠着彼此的结了，我们从来不属于一个世界，就让一切回到它原本的轨道吧……
我已经很累了，只想回去，只想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