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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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拉去倒酒，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酒壶替风残云和卫严倒酒，生怕露出马脚。
风残云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又与卫严攀谈起来，只叫我不断地倒酒。
很快，大堂里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了。
风残云简直就是千杯醉不倒，眼看卫严已经醉醺醺地舌头打结，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碗一碗地喝酒，像喝白开水。
我正郁闷不已，风残云却突然伸手将我揽紧怀里，在我耳边轻声问：“你是谁？”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打了个突，我强作镇定，学着那妇人，笑靥道：“大爷，您在说什么啊，难道您还不认得奴家吗？”
风残云嘴角上扬，扯出一个邪魅的笑：“哦？呵呵，有意思……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来到我飞鹰崖，最好不要捣乱，否则我会叫你死得很难看……对了，你的易容术还不错，可惜不够完美，还有你身上的气味，少女的香味儿，那女人可没有……”
“……”居然被他识破，我皱眉，挣脱了他的怀抱，冷着脸，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明知道有人潜入，他还不把我抓起来？
“呵呵……”风残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回头，卫严已经半醉。
刚才风残云的举动落入了龙澈眼里，她不悦地瞪了风残云一眼，随即别过头去，继续给其他还未醉倒的人倒酒。
卫严笑得淫邪，眉头一挑一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风残云：“残云兄，你艳福可不浅啊~”
风残云笑了笑，突然拍案而起，惊得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向他。风残云，究竟在搞什么？
“卫兄，你利用我们飞鹰崖把粮食给劫了，朝廷本来就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二十万石粮食就成了导火索，你这可是一石二鸟，坐收渔翁之利啊！”风残云双手抱臂，冷笑着说，“咱们飞鹰崖这些个兄弟可都不是吃白饭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拜访……”
我愣了愣，这个风残云——确实是个人物。
卫严脸色大变，慌忙摆手，说：“残云兄，此话从何说起啊！我卫严可是为了天下……”
“没错！你就是为了天下，为了得到天下，而不是帮助天下！”风残云从桌底下抽出一把青铜宝剑，指向卫严，“如今我飞鹰崖上来了不速之客，说不定就是朝廷的人，现在你的身份也被曝光了，回不去了，如果你能说出你背后的指使者，我或许还会给你一条逃生的路子。”
卫严冷汗直流，说道：“残云兄，大家和气生财，何必……”
风残云将剑又近了他几分，恶狠狠地咬牙道：“我风残云可不是市侩商人！”
卫严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说：“是是是，残云兄，你是英雄好汉，一言九鼎……其实，其实劫粮的事儿，是文成傲文大人指使的，三殿下给天下送粮，文大人怕三殿下因此而得到民众的拥护，但是他自己又不便出手……所以……”
“好一招借刀杀人……”风残云眼神一冷，挥剑迅速割断卫严的手筋脚筋，卫严惨叫连连。
面对这一突变，我简直目瞪口呆，只不过，风残云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三位贵客，不妨以真面目示人，我们把酒言欢！”风残云将青铜宝剑收了回去，笑眯眯地说。
方才他面对卫严也是这么笑的——真是笑里藏刀。
我们取下皮具，依言坐下。
“卫严是我手下，要处置，也应该由我这个主子处置。”龙澈神色淡定地说。
卫严呆了，也忘了呻吟，一个劲地求饶：“殿下，殿下饶命！属下一时财迷心窍，糊涂了！殿下，饶命啊！”嘶哑的声音叫得悲惨，果真叫人心生不忍。
龙澈转过头来，傲然睥睨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卫严，一字一句，冰凉透彻：“背叛我的下场，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卫严又是一愣，眼底满是惊恐，也不再求饶，当场咬舌自尽！
我有些愕然，卫严他……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想接受龙澈的惩罚？再看龙澈冷冽的眼神，我的心也顿时一凉，那所谓的惩罚，应该比死还痛苦吧？
可是无论怎么样，这还是一条生命啊……我默默地从腰间拿出墙花粉，洒在卫严的伤口上，人都死了，就把他生前的伤给消去吧，至少死得好看点。
风残云哈哈大笑：“小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他爽朗的笑声，变得有些刺耳，仿佛是对我的嘲笑……我有些怒了，转身，语气冰冷：“你故意在我们面前把卫严揭穿，是向我们投诚，还是怎样？”
风残云欣赏地看着我，说：“被你知道了~没办法，我们飞鹰崖也不是吃素的，当然知道朝廷要来剿灭我们，我还知道，三殿下和皇帝一向不和，这次，我们得到卫严的消息，他误导我们说这些粮食是官粮，我们又如何不知道其实是三殿下——您的呢？不过，没办法，我们是将计就计劫走了粮食，然后等待三殿下来飞鹰崖找我们算帐……我相信，三殿下一定可以想办法救我们飞鹰崖这几百号人的吧？”
龙澈轻笑一声，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们能想办法救你们？”
“哈哈！天下人都知道您身边的几个谋臣个个儿聪明绝顶，有什么难得倒你们的？”风残云仰天大笑，“如若不然，我飞鹰崖地势险要，机关重重，你们又如何能安然上来？”
“哼，你倒是很明智。”
“我风残云只是个小小的飞鹰崖老大，朝廷的地方军队还能勉强抵抗，要解救这天下，却还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若三殿下能收编我们，我们必定会效犬马之劳。”
龙澈噙着笑意，说道：“哦？那，我们该怎么相信你呢？”
风残云忽然正色起来，认真地说：“在下愿追随三殿下左右，那二十万石粮食就由我们飞鹰崖帮忙运送到天下缺粮的地方！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只要是飞鹰崖的人，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们可以歃血为盟！”
江湖人物的最高承诺，莫过于歃血为盟了吧！我可以看到风残云眼底的真诚，顿时对此人增加几分好感。
第二天清早，风残云与我们一起下飞鹰崖，我悠悠地走在前面，算是领路。风残云对我能躲开机关表示好奇：“这里的机关那么多，你为何……难道你有机关的布阵图？”
“昨天那个叫朔怀的不是带我们走过一次了吗？”我轻松自若地说。
风残云庆幸地说：“还好我及时投诚了，不然我飞鹰崖可就完咯！”
林尔涵笑道：“小颖果然是过目不忘，山路这么长，又这么复杂，连我也只记得前半段路而已。”
风残云吃惊地看着林尔涵，闷声道：“真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谋臣，一个一次就能记全，一个一次能记一半，那是不是走两次就把我飞鹰崖上上下下摸透了？”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嗯——如果再设计得精妙一点，我们就不会记得这么快这么全了。”
“莫非你对我的机关表示怀疑？这可是我根据五行八卦阵图改编出来的！哼哼，要说陷阱和机关的制作，我敢说这天下除了我师父，再也没有人比我厉害！”风残云自信满满地拍胸脯。
“那你师父呢？”
“过世好多年了！”
这家伙，居然变着法子自称天下第一。
我有些无语，不再与他说话。
飞鹰崖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下来了，搬运着二十万石粮食，往各地发送。
“春游”还在继续，风残云带着一只老鹰与我们同行，那老鹰小名翔，是只健壮并且眼神犀利的雄鹰，其实我挺害怕它的，因为每次只要我一看它，它就立刻看我，那双眼睛，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客店的后院，我与蒋寻真比试剑法，没几招，他便落败了，看着他傻呵呵的笑，我却高兴不起来：“大师兄，你不必手下留情的！”
蒋寻真摸着我的头，说：“小师妹，你才习武不久，就有这样的成就，很是不易啊！大师兄没有手下留情，是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如果师父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对任何人都是这么温柔，大师兄就好像一个大哥哥，给人安定的感觉。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很开心：“谢谢大师兄！”
“对了，”蒋寻真拿出一大包药粉给我，“师父叫我给你的，墙花粉，还有师父新研制的药，师父说你看遍了医书，让你也参详参详。”
“嗯。”我兴高采烈地接过药，回到房间里，还没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墙花粉，还有……这个是什么？师父在那几颗药丸旁边放了纸条，纸条上写了所有药丸的配方，还有药名，化功，聚功，还有……一线？
化功和聚功，我倒是可以理解，一线——是什么？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化功和聚功都有配方，可是一线下面就写了一句话：
‘危机时分，生死一线。’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我喃喃自语，实在想不透，只得将它们好好收起。
我们的计划很成功，现在走在大街上，四处都可以听到百姓对龙澈的好评，与龙澈对比之下，龙智愚更显得一无是处，被唾骂得不堪入耳。
为何我们要选择在有人的城镇“春游”？当然是为了方便散播传言。
院子里，我们坐在一起饮茶歇息，蒋寻真说起了往事：“女皇病重之时，我与陆果师妹受师父之命送墙花丸给女皇，这墙花丸虽然不一定能治好女皇，却至少能将病情拖延。可是我们才到宫门口就被轰出去了，就是那个太子……唉！”
龙澈端着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指尖泛白，眼底也燃气了熊熊的仇恨之火。
风残云说：“难怪……我就说女皇的突然病重让人奇怪，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
林尔涵点头，说：“我初入宫之时，小心谨慎，对身旁事物也多有留意，女皇陛下一直躺在床上，殿下去探望之时，一次也没有醒来过，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几次探望都是这样，未免太让人起疑了……”
“确实，明明我是听说母皇醒来，才直奔寝宫的，谁知道我刚到，母皇又睡了……”龙澈盯着茶杯里的茶水，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去了，但我能看得出，她所隐忍的痛苦。
……失去双亲的那个夜晚，妈妈泪流满面，捶打着爸爸，要带我走，可是爸爸沉着脸，执意要留下来面对“困难”！妈妈抱着我哭，哭得肝肠寸断，年幼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和父母一起落泪……正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并没有留下多大的伤痛，因为我的世界，还有奶奶在支撑。可是龙澈，她什么都懂，失去母亲的她，只有她自己在苦撑。
想到这里，我伸手，从桌下抓紧她的左手，看到她略为惊异的回眸，我在阳光微笑，为龙澈而展颜。
龙澈的手稍稍用力，窝心地回了我一个笑容。
我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要是能这样一辈子该多好……可惜，就算她能放弃天下，我也不能放弃奶奶。
很快，这种轻松的日子便结束了，俱东国连占瀚海国三座城池，龙智愚急召龙澈回宫！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回宫，我看着龙澈壮志将酬的笑容，像是有什么哽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心情复杂得不知喜怒哀乐，单单一个愁字纠结在心头。
不出所料，龙智愚又将领兵符交给了龙澈，只不过，是派遣她去边关！没料到他会把龙澈往边关送，这一定是文成傲出的主意！这只老狐狸！
“可恶！”我气得锤桌子，瓷器颤抖，发出碰撞的声音。
我这般恼火，龙澈却依然从容淡定：“没什么，打仗而已。”
打仗，还而已？！
林尔涵担忧地说：“殿下去边关，那国都不就可以说是文成傲只手遮天了吗？”
“不，我和飞虎他们去就好，你们留下。”
“不行！”我和林尔涵几乎异口同声。
林尔涵别过头去，低声说道：“殿下，属下愿誓死追随您……”
龙澈却摇头，说：“尔涵，你必须留下，国都没有人给我做后盾，我是不能安心应战的。”
“我陪你一起去边关吧！”我激动地说，“我可以帮你！”
“……小颖，那里不适合你。”龙澈温柔地摸摸我的头。
“我……我……”战争，谁又能猜到要多久才能结束呢？今年初雪之时，我就要走了！短短的几个月，我一个人留在国都又有什么意义……？抹去眼角的泪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清晰地说：“我只愿在你身边！”
龙澈怔了怔，没有说话。
林尔涵劝道：“殿下，带小颖同去吧……有她在您身边，我相信一定可以顺利将俱东国驱逐境外！”
雪姬走过来替我拭泪，也跟着一起劝，结果在场所有人都围过来劝龙澈带我一起去。龙澈抵不住大家的劝说，只得点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勉为其难，眼底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那时的我，一心想要用最后的时间呆在龙澈身边，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一直一直，我都想在她身边成长，直到有能力保护她，可我从来不知道她究竟需不需要我的保护……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