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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真是冤家路窄。元月晚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回头去看来的人。她算是明白了,他陈炼就是个长舌妇,整天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上辈子莫不是个麻雀?

      江衡之对他们却是彬彬有礼,他拱手道:“李兄。”

      陈烺等人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还礼道:“江兄。”

      才不过喝了一顿酒,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男人们的友谊啊……元月晚心中鄙夷,面上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这……”江衡之看了看气气哼哼走远的元月晚,又看了回陈烺等人,终是向他们抱歉一笑,“先告辞了。”说罢就大步去追上了元月晚。

      陈炼揪了片槐树叶子叼在了嘴里,看着前方走远的两人,他不解地问:“你们说,咱们仨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陈烺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也就往前走。

      林长风拍了拍陈炼的肩,满是同情:“其实昨晚元大小姐有一句话说得极好。”

      “嗯?什么话?”

      “人贵有自知之明。”

      待林长风走出了好几步远了,陈炼总算是反应过来,他呸地一声吐掉了嘴里的槐树叶子,冲着那两个背影喊道:“喂,你们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渐渐热闹起来的园子,只有阵阵鸟鸣回应了他。

      元月晚在她外祖母那里用了早饭,光是白米稀饭配咸鸭蛋黄,她就能哗哗喝下两大碗。看得她外祖母直点头:“我们晚晚真是好养活。”一旁一根咸菜嚼半天的白云霏,气得只吃了小半碗粥。

      饭后元月晚逮着她妹妹元月柔,早上她起得晚了些,她母亲带了元月柔先过来给外祖母请安,害得她现在才得了机会,给她绑上五彩绳。

      “好咯,我要去看祭神,看赛龙舟。”元月柔叫道。

      “让你表哥们带着你去,不可以乱跑。”白夫人在后头叫道,也不知她听见没有。

      别看元月柔人不大,那小脚丫子跑起来倒是挺快,元月晚稍晚了一点出来,愣是没赶上她,就见元月英带了那小丫头,一路跑远了,同时却好巧不巧的,她看见另一头的月季花墙下,江衡之与白云霏相对而立。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立即就走上前去,反而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躲去了假山后,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

      “为什么?”说这话的正是白云霏,只是不知为何,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你连元月晚那个丫头的五彩绳都戴了,可我精心绣了好几个月的香囊,你却连收下都不肯?”

      “三妹妹,”江衡之开口了,满是为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香囊实在是太贵重了,且又是如此私密的东西,我实在是不能收的。你,你还是留着,或转赠他人吧。”

      白云霏似是愣了一愣,方才说道:“可是,可是以前我给你绣香囊,做荷包,你也都收了呀,怎么,怎么如今……”

      “一年大似一年了,三妹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得好。”

      那头一时寂静,静得元月晚差点都以为,他们是不是都走了。正要探头看时,却听得白云霏一句:“你骗人,那你为何会收她元月晚的东西?”

      不等江衡之说话,就又听见她的声音:“四哥哥,你别当我是个傻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她说着冷笑,“可你不要忘了,她可是要进宫选秀的人,他们元家的人,便是不做妃嫔,那也轮不到你那没落的江家的。”

      她这话说得极不留情,元月晚听了,都忍不住捏起了拳头。

      江衡之没有开口,依旧是白云霏在说话:“四哥哥,”她的声音温柔了起来,“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早点看清楚,她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个香囊,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回去绞了它。我说了这是做给你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再送给别人。”

      一阵风从湖面刮过,吹动她发间银流苏,元月晚这才惊觉,这热烈的时节,她却浑身冰凉。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站了有多久了,只是那边的江衡之与白云霏,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走了。

      视线落在自己手腕的五彩绳上,元月晚抬起了手,端详一阵,心中千回百转,但最终,她还是解下了那绳子来。

      才作势要扔进湖里,她又听见背后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心中一惊,不自觉又将那绳子捏紧在了掌心里。转过身去,她对上陈烺一双好奇的眼睛。

      “没,没什么。”因为心虚,她难得地说话不利索。

      “哼唔……”陈烺挑了眉看她,显然是不信她。

      元月晚被他看得愈发心里发虚,才想要梗着脖子与他对质,就看见他伸了只胳膊到自己面前来,同时嘴里还说着什么:“见者有份。”

      “什么?”元月晚自然不解。

      陈烺朝她握有五彩绳的手努了努嘴:“那个绳子呀,难道不是见者有份的吗?”

      元月晚恼羞:“谁告诉你是见者有份的啊?”

      “哦,原来不是啊。”他又像没事人一样收回了手。

      他没事人,元月晚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着手里的这根五彩绳本就是打算扔了的,这会子给他,也没什么。于是她又说道:“算了,这个就给你吧。”

      她将五彩绳递给了陈烺,陈烺却也朝她又伸了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拧起了眉,问。

      “显而易见,”陈烺晃了晃胳膊,“帮我系上啊。”

      元月晚瞪大了眼:“凭什么?”

      陈烺看了看四周:“除了你,这时候也逮不着旁人啊。难不成要我自己来?我可不觉得我有那本事。”

      元月晚一想也是,就低了头,乖乖替他将五彩绳系上。

      系完她才想起:“你就不能等拿回去再让人给你系吗?”

      “这不正好你在吗?”陈烺欣赏了回腕上系着的五彩绳,抬眼对上她怒气冲冲的视线,他笑着转移了话题,“走吧,不是要去看祭神吗?”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元月晚,遂问道:“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陈烺哗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颇为风流倜傥地扇了两下:“我回来取扇子呀。”

      这也是挑不出毛病来,元月晚只得做罢。

      二门前,众人见元月晚同陈烺一道过来,除了江衡之稍稍一愣,其他人倒是都泰然处之。毕竟在他们眼里,元家同那李家是亲戚,他们表兄妹一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衡之反应也快,他看见元月晚过来,便笑道:“晚妹妹,上车吧。”说着伸手就要扶她。

      元月晚却似没注意到他的伸手,反而转头示意竹心来扶了她,这才又看了江衡之,她微微一笑:“衡哥哥也快上马吧,别迟了。”

      江衡之垂了眼,轻轻笑了声,也就去了。

      马车一路行至沧江,堤坝上早有各家划定了地盘,设帷置帐,其间人影幢幢,看来人已不少。

      白家的帷帐在地势优越处,正对着祭神的大船,待午后赛龙舟,也是绝佳的观看场地。

      白家历任锦州织造,如今一个女儿是越国公府二房的夫人,又有个在京城做监修国史的大学士儿子,在这锦州城里,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不,紧挨着他们的,正是锦州太守刘大人家的帷帐。

      白家的人一到,还未歇下半刻钟,就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拜访了。今次出来看端午祭神赛龙舟的,都是白家的晚辈,自有元月晚那几个成了亲的表哥表嫂前去应酬,她只用躲在后头,喝茶吃点心是正经。

      只是这片刻的清闲,也有人不舍得给她。伴随着一阵娇声软语,几个穿红着绿的女孩子,就掀帘进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到底是越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哪里肯跟我们厮混到一处?这不,躲这里一个人清净呢。”

      这般阴阳怪气对她说话的,除了白云霏,再没第二个。

      元月晚也懒怠搭理她,她一眼扫过那几个女孩子,都是这锦州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她与这些人本就往来不多,能对上名字的,也没几个,彼此笑着打过招呼,也就罢了。

      “我说各位就多瞧瞧吧,”白云霏招呼着大家都坐下,十分做作地翘着小拇指,端起了茶盅,“这里坐着的,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宠妃娘娘呢。”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我听说,元大小姐的亲姑母,就是当今圣上的贵妃娘娘。此番选秀,若是圣上也选中了元小姐,那就岂不是姑侄两人同侍一夫了?”

      巧得很,偏生说这话的,恰恰元月晚认得她。她叫刘萤,是锦州太守刘大人家的小女儿。倒也不是她是多出众的人才,只不过她向来都是白云霏的应声虫,没少跟着白云霏取笑自己,所以元月晚对她印象深刻。

      刘萤这样一说,在座的女孩子们,就更是笑得厉害了。

      元月晚也不反驳,只冷了眼,且听她们还要如何再说。

      白云霏饮了茶,姿态优雅地放下了茶盅,似乎刻意要与歪着身子嗑瓜子的元月晚一较高下。她拿了帕子抿了抿并不曾沾上茶水的唇畔,这才笑道:“这姑侄二人同侍一夫,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高祖皇帝时,那宜州萧家,不就如此吗?还是一桩美谈呢。”

      她说着,又笑笑望向了元月晚,继续道:“表姐若是真入了宫,怕不是也会被传成一桩美谈呢。”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着。

      眼见她们也取笑得差不多了,元月晚总算坐直了身子,她拍了拍手上瓜子屑,出声不高不低,却正好能让每个人都听见。她说:“你们就当真不怕,我若真一朝做了妃嫔,转过头来找你们的麻烦?”

      帐内笑声戛然而止。

      元月晚无视她们脸上各异的神色,自己继续说着:“他日我若真成了圣上的宠妃,必然不会忘记你们今天所说过的话,到时候,一定向各位重重道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她越是笑得灿烂,落在白云霏等人的眼里,就越是心惊胆战。

      “唉——”元月晚一声叹息,就有其中胆小的女孩子,哐当一阵响,将茶盅打翻了,茶水沿着几案,滴滴答答掉落下来。

      真是不争气!白云霏瞪了眼那边的女孩子。

      元月晚却笑了,她扫了眼在座的人,摇摇头说道:“或许是我与你们往来不多,也不大理会她与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元月晚就是好性子由着你们欺负的。你们若要以为,此番我上了京,日后你们天高皇帝远,所以借此时奚落我一番,口头上讨了便宜去,你们就快活了?那可就会错了意了。我这个人,”她说着脸上笑意加深,“可从来都记仇得很。”

      “不是,不是。”那些女孩子们,纷纷都摇了头。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小虾米们表了态,元月晚秉承着“得理不饶人”的原则,又倾身去问了正脸色青白的白云霏:“那云霏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我……”白云霏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晚妹妹在吗?”恰好江衡之掀帘进来,解了白云霏的围。

      见进来的人是江衡之,在座的女孩子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们或是佯装喝茶,或是佯装抚平并不曾皱起来的衣裙,一时竟都忙碌了起来。只一样,她们谁都不敢正眼去看江衡之。便是看,那也是偷偷摸摸,趁其不备。

      江衡之解了白云霏的围,元月晚就不怎么高兴了,她这威风才耍了一半呢。无奈江衡之望着她笑,又说:“晚妹妹,咱们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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