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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碎的玻璃 ...

  •   棘的工作还是渐渐上了轨道,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每次埙出外办事,都要由他事先进行详细的数据分析,根据各种条件制定最佳战略。除此之外,部里的大小工作他也很卖力,很快就赢得了包括段部长在内的所有同仁的好评。其他部的同事也慕名而来,一是见识一下他俊美的外表,二来验证一下他数理方面的超常才华,他的知名度自然节节上升。
      然而棘也有些抑郁,虽然在埙的面前总是笑着的,但埙还是能察觉出来。有一次,埙看到棘在日历前站了许久,有些严肃,对于他来说,是很陌生的表情。棘的心里有什么隐忧,一直困扰着他,连他都不愿意告诉。但他什么都没有问,棘似乎并不愿意说。而且他知道棘是为了他的缘故才那样拚命工作,每天几乎跟他差不多只睡几个小时,人更加显得憔悴了。埙心里隐隐有些不忍,这样子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青煞居然也去休假了,还是他自己要求的。一个月后他回来了,一身轻松的模样。见了埙居然还叫了声“恢灭师兄”,埙没答理他,他有种不好的感觉尤其是青煞意味深长地加了句“向你的小情人问好”。
      棘的消沉越来越明显了,连其他人都看出了他“精神不太好”,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有一次,他右手鲜血淋漓地被送了回来,他自己说不小心碰碎了玻璃。埙向别人打听了一下,送他回来的人说棘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而且那玻璃安装得很牢固,如果不是用力去击打根本不可能碎成那个样子。埙还使没有问,他知道棘根本不会说。棘也知道自己编的谎话很拙劣,但他只是疲惫地靠在埙身上,一夜无语。
      埙决定去找青煞了,答案应该在他那里。
      看到他走进来,青煞忍不住得意地大笑不止。“够了,我不是来这里看你的白痴样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有什么条件也尽管开出来。”“条件?完全没有。我非常乐意无偿地把我一个月的调查结果贡献出来。”“到底是什么?”
      青煞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张纸:“这就是我一个月辛苦所得的所有成果,虽然拿出来太寒碜了,不过——”“你废话太多了。”埙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为什么这么心浮气躁,他手中的东西到底是自己想知道的还是不想知道的。
      青煞拿起来,开始念:“殷无行,20岁,殷仲秋的私生子,排行第三。相貌不明,据说擅长易容,其真面目大概只有血缘亲人才知晓;性格变化无常,难以捉摸,也有人称他性格冷漠,甚至阴险歹毒。特长:黑带十段,剑术高手,枪法一流,数学天才,机械专家,其组织内部高层人物的武器都由他专门量身制作。光从这些看,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噢,差点忘了,很有趣的一点,其母姓荆,据说是个演员,怪不得那家伙的演技那么好。只不过他以前似乎只做些幕后工作,这次倒是——不过也难怪,对手是恢灭师兄,小兵小将自然是太寒酸了。”
      青煞放下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埙。“你还真是费了不少心力。”埙面不改色。“没有办法,只要是关于恢灭师兄的事我都会特别在意。”“不向上面报告吗?”“当然要,只不过我一直在等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做的,无论如何你都该是第一个知道的。”青煞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师兄要是下不了手握可以代劳。”“这件事不用别人插手,我自己会解决。”“哦?”青煞拉长了语调,一脸怀疑的样子。“我还不至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这下段部长可要头痛了。不知该给你开庆功宴呢还是下制裁另呢?”埙转身出去了,剩下青煞一人独然自语:“你如果还清楚自己是谁据不会说什么不用别人插手了,即使你杀得了他,你也不再是恢灭了。”
      步履越来越迟缓、滞重,埙的心也一步一步往下沉。虽然猜到了他的来历不单纯,但自己一直抗拒,不想去深究,却始终躲不开。居然是殷仲秋的儿子,以他为缺口渗入组织内部吗?自己也真是好骗得很,只不过是一具漂亮的躯壳自己就被迷的神魂颠倒了。那家伙也不小心对自己动了情吗?脸上那样的神情。但有没有感情这种事也无所谓了吧,在他们的世界里,欺骗和利用是死罪,隐瞒也一样。他自己也应该清楚得很。接下来的程序就简单多了,但如果真是青煞说的那样,恐怕也不好对付。在这场爱情与杀戮的游戏中,到底谁会走向毁灭呢?也许,是两个吧!埙苦笑一下,在门口站住,打开门进去。
      棘缩成一团,躺在床上,似乎浑然不觉。埙温柔地吻了他一下:“怎么被子也不盖,会着凉的。”“埙,你回来了。我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满脸的倦容。“很累吗?”“嗯。”“棘,今晚一起出去吧!”“哪里啊?”“一个小岛上,去露营,想要和你独自呆一会。”“好啊。”永远都是这样温顺客人,自己真的是陷得太深了。
      两人开着快艇出去了,守卫的人见是恢灭便没阻拦。
      到了那个荒岛上,埙把船里吃的都搬出来,铺在地上,棘则赤着脚,在细软的沙滩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埙”字。“过来吃点东西吧。”“又是罐装食品,胃口都没了。”“天天吃一样的吃坏了吧?”“嗯,很久没有吃埙你做的菜了,好怀念啊!”“是啊,我真是太疏忽了,早知道就天天为你下厨,把你喂得肥肥稍微胖一点。”埙轻柔地抚着他的脸颊,眼里的哀伤已经流露无遗,“只是因为担心被那群家伙笑死,就不管你吃得好不好。”“埙。”棘定住,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从来没有带你出去走走,知道你喜欢睡觉,也不管你每天只睡那么一丁点时间,知道你每天都很辛苦,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知道你在苦撑,也不能为你减轻一点负担——”“埙——”“现在想起来,觉得有太多的事没有为你做,只是爱你却不懂得珍惜你呵护你。棘,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原谅我。”“埙。”棘的神色也有些灿然。埙搂住他,深深地吻了他一下,然后站起来,拔出枪,面对着他,一步一步向后退。棘也站起来,但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十三步,十四步,十五步,到底要多远,多远的距离才可以,也许,哪里都一样了。“啪啪啪啪”连续四声枪响,棘仰面倒在地上,没有呻吟,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四肢的痛楚清晰的传过来。埙呆呆地伫立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跪下,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下去。“好痛。”令人心碎的低语。“稍微忍耐一下。”埙拿起手机,拨了一下,放在棘的嘴边。“喂?”“爸爸,我是无行。”
      两年后。
      练习场。“啪啪啪啪”四声枪响,一身白色的年轻男子摘下眼罩,四枪正中靶心。“三少爷,请用。”一旁的人送上毛巾,“二少爷刚才打过电话来催您快去。”“去把我的礼服拿来。”“是。”
      大厅里金碧辉煌,到处都是轻歌曼舞,一片华丽景象。一袭白色的殷无行独自坐在角落,默然盯着手中晃动的酒杯。“无行,不要老是一个人呆着,爸爸想介绍你认识一些——”“告诉他我没空。”语调不冷不热,殷无相无奈地耸耸肩:“那家伙还是没消息,我看他们内部有人存心护着他,一点风声都不透出来。”“如果永远都是这样的废话,你最好少在我面前出现。”“好,我消失就是了。”
      “无行,”娇俏可人的贞玉不失时机地走到他旁边。“唔。”“好一阵子没见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唔。”看他爱理不理的样子,贞玉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又鼓起勇气,说道:“无行,爸爸和殷叔叔又提起来,说我们两个的婚事还是不要再拖了。”“看我哪天有兴趣再说吧。”“无行,”贞玉一脸失望,由于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不要再想那个人了,他也许早就死掉了。”“你胆子倒不小。”殷无行幽幽地开口,手中的杯子缓缓地打着转,红色的葡萄酒散发出诱人而又诡异的色泽。“他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他只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杀人工具,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话是不可以在我面前提起的吗?”“我要说我就是要说。”贞玉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我巴不得他死了一千次一万次,最好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殷无行腾地站起来,一只手铁腕似的掐住贞玉的下巴,狠狠地把手中的酒灌了下去。
      “无行,你干什么?”殷仲秋赶过来,但来不及了,殷无行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碎了,贞玉痛苦的捏着自己的喉咙,“啊啊”地发不出声来。“贞玉!”她的父母惊叫着跑过来。殷仲秋一巴掌打在殷无行的脸上,大声吼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未婚妻?”殷无行嗤笑一下,“未婚妻是什么东西?”贞玉的父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个混蛋,居然敢这样对她。”“伯父,我劝你最好放手。我是看在你和爸爸的交情上才留下她一命,不要把你自己也牵连进去。”他轻巧地拍掉衣领上的手,正了一下衣服,然后四下里环顾了一下,说道:“你们当中谁有胆子触犯我的禁忌,这就是最轻的惩罚,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愚蠢的人了。”殷仲秋沉着脸厉声道:“无行!”“爸爸要是不喜欢就把我踢出去好了。”殷无行若无其事地在众人的注目下缓步走出了大厅。
      房间里幽蓝的灯光散发出幽魅而又诡谲的气息,如同房间的主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殷无行慵懒地闭着眼躺在床上,右手拿着一个小瓶子,放在耳边轻轻地晃动着。瓶子里四颗子弹的碰撞声回荡在偌大而又空旷的房间里,消散不去。
      门砰地打开,无相冲进来。“无行,有动静了。”“什么?”“那边有人侵入主机在查你的资料。”“终于来了。接下来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就可以了,余下的就不用管了。”殷无相沉静了一下,说:“守株待兔吗?”“有什么不好?”停了一下又正色道,“你最好警告他们,我的事谁也不许插手。“无相颇具深意地投过来一瞥,“无行,你的表现,我拭目以待。”门关上了,房间了重又安静了下来。“两年了,两年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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