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不科学》羽小飞

17、土豪

　　历史就这么轻易改变了，而历史背后，还潜藏着类似于天一门这种庞然大物，简直令人细思极恐。

　　林缘满腹心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半夜爬起来给所有自己认识并能联系上的人发了短消息。

　　根据得到的反馈，可以确认身上发生巨大变化的，就只有李清一个。而李清应该也仅仅只是改了一个姓，家庭、经历、外貌、性格全部和原来一模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林缘才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决定去图书馆借二十四史回来阅读，以后在游戏里碰到这种情况，也尽可能地谨慎一点。

　　等放下心来睡着，已经是凌晨3点。由于睡眠时间不足，他第二天不小心起迟了。急匆匆赶到打工的便利店里，换上工作服，林缘跟替他顶了会班的同事道谢之后，就站到了收银台后面。

　　买早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便利店里现在不算特别忙。同事朝他浓重的黑眼圈上扫了一眼，同情地说道：“是不是最近有什么考试，所以熬夜了？没关系，你上回也帮过我几次忙，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先去工作室里睡一会吧。”

　　面对他人的善意，林缘没有逞强。他歉意地朝同事一笑，晃晃悠悠就打算到后面去休息半个钟头，却听到欢迎光临的开门音乐声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也不往货架那边走，看到林缘的背影顿时双眼一亮，拔腿就冲了过去：“林小哥！”

　　“是你？”
　　林缘回头看去，有些意外地开口道：“难得看到你在这个点到店里来。”

　　客人正是先前被黑脚怪缠上的程序员，李群生。他抹了把汗，挤出一个略微有些僵硬的笑容来：“我特意跟店员打听了，他们说您排班在今天早上。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过您呢。”

　　“不用了。”
　　林缘疑惑道：“为了这点小事，用不着特意来谢我，我没帮到你什么，上次大概只是凑巧而已。”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视野左上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饼图，小小一条狭窄的扇形部分是绿色的，仔细看似乎面积在缓缓地增大，饼图旁边还有个在跳动的数字，81。

　　林缘：……这是什么？

　　微微皱眉，林缘看向李群生。
　　难道和他有关？

　　“我懂，真人不露相，您的顾虑我懂。”李群生诚恳地说道：“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但您也别瞒着我了，我后来才知道，您那天是救了我一命啊，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绿色的面积忽然扩大了一大片，数字变成95了。

　　林缘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节操值的设定，看李群生的样子顿时就像看到了一个宝藏。

　　其实他先前曾经试过捡垃圾、扶老太太过马路什么的，但节操值连动都没能动弹一下。现在想来，大概就是没人注意到他做的好人好事，或者是看到了，但欣赏和崇敬的心情不够强烈……

　　“您不知道。”
　　李群生左右看看，拉着林缘走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我们公司里有两个人跟我之前有一样的症状，就是比我稍微更严重些。大家一开始都没当回事，以为就是颈椎病，后来严重起来他们就请假，以为躺几天就好了。但、但谁能想得到，其中一个在三个小时前抢救失败，过世了！”

　　林缘一怔：“人怎么死的？”

　　“他一个人住，家属以为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脖子给折断了。”
　　李群生打了个冷战：“其实不是的，从前天开始，那两个人的头就越垂越低，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那种感觉我经历过，不会错的，那脖子分明就是被生生给压断的！”

　　林缘：…………

　　“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李群生说道：“那是我哥们，我跟他说了我那晚上的经历，他还以为我吹牛。后来知道另外一个人死了，他哭着打电话给我，说……下一个就是他了，求我救救他。林小哥，大师，大师，您有办法吗，您救救他吧。”

　　说着李群生都要给林缘跪下了。

　　林缘一把扶住他，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目光焦点。

　　“你别这样。”
　　他叹口气道：“行吧，约个时间。”

　　“其实他现在就在外面。”
　　李群生一下跳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语无伦次地对林缘说道：“大师，他……他这实在是等不了了，真的对不起，打扰您工作，要不我跟店长去说，误工费什么的都由我来赔，真的对不起，是真的没办法了……大师，要是可以的话，隔壁有家咖啡馆，我们去包厢里细说？”

　　看来预定的补觉是泡汤了。
　　林缘顿了顿，无奈道：“……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休息室里拿点东西就过来。”

　　刚涨起来的这么一点节操值，还没来得及捂热乎，估计等一会就得用出去了。

　　不知不觉间，游戏已经逐渐开始对他的生活产生影响，而林缘不知道，这影响其实远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深远。

　　“查不到IP地址，后台也没法删除视频。”
　　“大世界”公司总部里，一个穿着正装的青年坐在电脑桌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提示窗口，他下颌绷得紧紧的，脸色越发阴沉：“不是技术问题。”

　　“庄小河你稍微等等啊，我叫费青那小子来。”
　　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边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我都九十九啦，实在弄不清这些个互联网的事情，费青七十一，他年纪小，脑子转得快，要不你跟他汇报吧。”

　　庄河：…………

　　在经历数年前的某次事件之后，超自然现象研究和防御基金会(FPRD)C国分局损失了几乎全部青年和壮年精英力量，已经开始拿养老金、跳广场舞的一帮老头老太们只能重新出山，扛起了分局的大梁，就此将局里的年龄生生给拉高了四、五十岁。

　　其直接后果就是——

　　“哦，看我这记性。”老太太说道：“费青这小鬼糖尿病住院了，不在嘛。那就没办法了，我先顶着吧。小河你说，奶奶我听着。”

　　庄河沉默了一下，尽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道：“……每次我想查IP，就会被引到别的地方去，不是无迹可寻，而是所有的痕迹都指向错误的方向。吴天局长，我怀疑这是七星遁术的某种特殊应用，但具体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比起第二个视频，其实对方最先发布的那个在公寓里遇鬼的更有意义。从房屋架构及材料来看，这是近现代的建筑。我会把资料拿去给鉴证科看一下，两天内上交完整的调查报告。”

　　“你觉得对手是人，而不是超自然个体？”
　　吴奶奶顿了顿，开口缓缓地说道：“但哪怕是古代天一门最鼎盛的时候，也做不到改变历史这种事。‘两仪’绝不会出错，按照它显示出来的信息，樱雪羽晗灵本来不该存在，而靖王将在夺嫡之争中胜出，继位后开始着手打压天下教派，天一门由此走上没落，镇门之宝‘青铜锁’也就此遗落。但现在，靖王死了。”

　　“没错，他大肆屠戮平民，无意中在某处造就了一个积尸地，生出的怨魂四处寻找他的踪迹想要报仇，将亳州的形势完全搅乱。天一门探查到这个消息，隐瞒真相将靖王当成了诱饵，在他的影子里布下了一个式神。然而广陵那件桃花红裙，却巧合地引出了式神，最后与之同归于尽。靖王回京路上果然碰到了积尸地的怨魂，却没能得到式神的保护，在天一门弟子赶到之前，就被活活吞吃得一干二净。”
　　庄河沉声道：“那个视频并非恶搞，而是没有被记载于史书上的真相。”

　　“是的，时空就此被扰动了，由于主世界本身具有收束和自我稳定的特性，C国历史没有发生太过巨大的变化，但‘青铜锁’最终幸运地落入了我们FPRD的手中，为我们对抗‘门后的世界’增添了一张极其重要的底牌。”

　　“您的意思是……”庄河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个‘苏州园林’，可能对我们存有善意？”

　　“或许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需要先向对方表示一定的善意。”
　　吴奶奶摇摇头：“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我也不懂，我刚刚查了一下，这种网站上可以给作者打赏的是不是？”

　　庄河：“对。”

　　吴奶奶：“那就先给‘苏州林园’砸个五十万吧。”

　　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