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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野菜拉满 ...


  •   翌日,玉娘起得并不早,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起晚了,来灶屋时,发现婆婆和花姑也才刚起床。原来,这古代的人们并非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的。

      郑老爹坐在门口,悠闲地看着对面的山。待三个儿子都起了床,他才起身,说父子三人要去山上挖根须。

      大树起床后脸都没洗,一直缠着二哥大河问东问西。

      大河红着脸不理他,他竟然追着问:“没圆?还是圆了?这有啥害羞的,二哥!二哥!你就告诉我嘛……”

      婆婆见势,直接来玉娘的屋里瞧。地铺已经收起来了,塞进了衣橱里。

      婆婆再看玉娘的床上,赫然摆着两个枕头,枕头上还留有大河靛青色的头巾。

      婆婆咧嘴笑了,满意地走出来。她哪里知道,地铺是大河藏起来的,枕头和头巾是大河故意摆放的。

      扛着锹的大河回头瞧了瞧刚起来还有些迷糊的玉娘,见她拿把梳子轻轻梳理着及腰乌发,他很没出息地怦然心跳起来。

      他赶紧收回目光,转回身子,跟在大树身后大步往前走。

      郑老爹带着三个儿子慢悠悠地朝对面山上走去。

      玉娘绾好头发,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做早饭。

      婆婆却吩咐道:“玉娘,你把屋里屋外打扫打扫,然后把这几件衣裳拿河边去洗洗就行。花姑,那块油菜地没剩多少,上午咱俩把它锄完。 ”

      婆婆和花姑一人扛一把锄头,手里还各挎一个篮子,晃悠悠地走了。

      走出十几米,婆婆突然止步,转头对玉娘嚷道:“锄完草我会带菜回来,你别急着烧巳时饭。”

      玉娘这才想起一日只吃两顿饭的事。

      好吧,她只需打扫屋子和洗几件衣裳。她到屋里找扫帚时,才发现俩娃睡眼惺忪地爬起床来。

      “二婶,我来扫地。”石头抢先拿起墙角的扫帚,有模有样地扫起来。

      “二婶,我来擦桌子。”大丫熟门熟路地去拿抹布,再端个小木盆,像个小大人一样擦着桌面。

      玉娘简直想笑,“那我干啥呀?”

      大丫特别认真地看着玉娘说:“二婶,你歇着,我娘昨夜里说了,你是千金小姐,你是金贵人,你是仙女,你干不了粗活。”

      “……”玉娘一脸问号。

      *

      玉娘可不敢用童工,她从石头手里拿下了扫帚,从大丫手里扯出了抹布。

      “你们俩玩去。”

      大丫仰着脖子说:“二婶,你跟我俩一起玩吧。”

      玉娘哧笑,“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我跟你们玩泥巴?别搞笑了!”

      大丫却道:“我晓得了,二婶嫌泥巴脏。”

      石头仍在一旁兴奋地说:“姐姐会用泥巴……捏鸡和鸭,我会……捏蛇。”

      玉娘暗叹,不下地干活也没有多轻松,这不还得带俩娃么!

      玉娘不想玩泥巴,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带着俩娃来到门前空场地,找来小树枝,“来,大丫!你告诉我,你叫啥名?”

      “爹说我叫郑……银玲。”

      还没问到石头,他便急道:“我叫……郑……满仓。”

      呃……满仓,这寓意不错,玉娘在心里嘀咕道。

      她蹲下来,拿着小树枝把“郑银玲”和“郑满仓”这两个名字写了下来。

      “二婶要去干活了,你们俩把自己的名字学会就行。”

      大丫和石头看着这么多笔画的字,完全不知道从哪下手。

      玉娘就随他们瞎写,自己扫地擦桌子去了。

      家不大,四间房和一间灶屋,地面被踩得结实平整,一会儿扫完了;家什儿也少,一会儿就擦好了。

      玉娘拎起那个装了几件脏衣裳的篮子出门,见俩娃确实在认真学着画字,却画得不像,还斗大一个。

      玉娘又过来教一遍,“你们俩瞧清楚了,得按这个顺序来一笔一画写,先把‘郑’字写十遍吧。”

      玉娘拎着篮子一路向南,大约走了一刻钟,看到了婆婆说的那条河。

      河在山脚下,河两旁有水田,只不过这个季节稻子早收割了,田里的水也干涸了。

      玉娘穿过狭窄的田梗,跟走平衡木似的,小心翼翼来到河边。

      乍一摸这河水,挺凉。至于皂角怎么用,玉娘也是靠原身的记忆稀里糊凃地搓。

      玉娘边洗边寻思,这个地方怎能不穷呢!山,贫瘠;水,就一条又浅又窄的河。

      一年收成如何,全看老天爷给的雨水多不多。

      玉娘再抬头看看河对岸的山,大部分被开了荒,但这个季节只有油菜是绿的。

      但还有些地方没开荒,荆棘丛生的。她仔细一瞅,发现没开荒的地方要么陡峭难走,要么是大斜坡,不方便劳作。

      玉娘将洗好的衣裳一一拧干,起身回去。

      至于怎样才能吃饱饭的问题,慢慢琢磨吧,反正有红薯和芋头吃,暂时饿不死。

      当她回到家门口,发现俩娃已经写了好几十个郑字了,大丫写得有模有样,石头还小,不是少一横就是少一撇的。

      看来俩娃也好对付。

      玉娘把衣裳晾晒在门前拉的麻绳上,接下来便没啥事了。

      太阳钻出了云端,散去了山里的寒气。玉娘见暖阳阳的日头晒过来,就从屋里端出一把藤条椅放在墙根,然后背着太阳坐下来晒着,浑身舒畅。

      大丫见玉娘有那儿晒日头,喊道:“二婶,‘郑’字我学会了,‘银’字咋写,你也教教我呗。”

      玉娘摆摆手,“明儿个再学吧,慢慢来,一下子学太多脑子累。”

      石头也在旁眼巴巴地看着他姐,“要不还是玩泥巴吧。”

      “好。”

      这俩姐跑屋里去,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和泥。

      玉娘边晒太阳边寻思,要是再有本书看就好了。

      晒了半个多时辰的太阳,舒服够了,玉娘把藤椅端屋里了。虽然婆婆说要等她带菜回来再做饭,但是可以先把红薯煮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玉娘把红薯洗干净后过来起火,找出火镰火石火绒。

      仔细回忆着昨日大河敲击的动作,她敲了十几下才敲出一丝火星,没想火绒立马燃了起来。

      铺好松丛,架好柴,放置铁架子,再摆好陶釜。

      玉娘觉得自己俨然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了,看来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强。

      锅里煮着红薯,玉娘来房前屋后转转,俩娃还在玩泥巴。

      门前有几厢菜地,只不过这个季节没蔬菜了,而是放着几个簸箕,里面铺晒着干野菜。婆婆担心干野菜发霉,早上就端出来晒着。

      有些干野菜玉娘认得,有蕨根、蒲公英叶、野花菜,还有少许干香菇呢!当然,大部分是玉娘不认得的,昨日吃的就全是她不认得的。

      她想抓把干香菇来泡着待会儿煮,寻思一下还是算了,干香菇或许是婆婆眼里的宝贝疙瘩,不是想吃就可以吃的。

      玉娘转到屋后,发现这里有一个猪圈,只不过猪已经被杀了,现在空着,但里面打扫得挺干净。

      猪圈旁还有几个鸡笼,里面同样是空的,附近种了几棵树,玉娘仔细辨认一番,觉得像是枣树。

      再往远处看,有几户零散的人家,门前有老人坐在那里晒太阳。

      宁静,简单,悠闲。

      玉娘拿筷子轻轻插着红薯,知道已经煮熟了,可是家里人一个都没回来,她又洗芋头来煮。

      正煮着呢,她见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跑回来。

      她定睛一看,大河!

      她迎了上去,“你咋一个人先回家了?”

      “怕你一个人在家不……不习惯。”大河不好意思看着玉娘,而是把手里拿着的一小捆东西递上来。

      “折耳根?”

      大河摇头,“这是臭草根。”

      臭草根?估计是叫法不一样吧,玉娘认得折耳根,她从小到大都喜欢吃,无论是凉拌、炒菜还是炖腊肉,那可都是绝味呀。

      也不知道这里人怎么吃,只见大河直接抽出一根咬了起来。

      他还递给玉娘一根,“才挖的,可新鲜了。”

      恰好玉娘也能接受生吃,两人一起嚼着臭草根,可带劲了,还喊俩娃过来一起吃。

      这一小捆可不少,够吃几顿的,玉娘将这些洗干净,放进篮子里。

      大河见红薯都煮好了,芋头也在煮着,心疼地说:“你咋不多歇歇,急着干活作甚,又不着急吃巳饭。”

      玉娘笑了,“我这一上午也没干啥,就是打扫屋子洗五件裳,然后晒晒太阳,实在闲着才寻思把红薯煮上。”

      “你身子不好,哪能又是洗衣又是煮饭的?这冬月家里本来就没啥活,油菜地今儿个也能锄完,从明日起你就别沾凉水了,洗衣服和洗菜洗红薯这些活由娘和嫂子干。”

      大河这护妻的心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玉娘嚼着折耳根说:“你放心,我身子真的没事,已经好很多了,我心里有数。”

      大河仍时不时瞅她一眼,眼里透着万般柔情。

      但他又不好意思多瞅,这会子想起啥,他便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根削成段的枝条。

      “你瞧,这枝条颜色好不好看?我把它打磨一下,给你做发簪。”

      玉娘不禁夸道:“这枝条明晃晃的,颜色鲜亮,真好看!”

      大河听了后,眼里有了星光似的哪里还等得及,立马拿柴刀削了削,再去屋外的石头上打磨,还时不时回头偷偷瞅玉娘几眼。

      玉娘在想,新婚的郎君估计都这般暖心又体贴,就是不知往后相处久了会如何。

      没过多久,郑老爹和大山、大树也回来了。郑老爹搂着一捆根须,大山和大树则一人背着一大捆藤条。

      “大山,你来编藤椅。大树你编藤蒌就行,你编的藤椅不结实。”郑老爹嘱咐道。

      大树高兴地掸掸衣襟,“爹,这可是你说的,那往后我就不需编藤椅了,蒌子编起来快多了。”

      郑老爹哼道:“你得跟你俩哥学学,做啥事都要有耐心。”

      “我又没成家,不急不急。”大树说着就来他二哥身边瞅着。

      “二哥,你这是在作甚?”

      大河不理他,扭头到一边去,拿柴刀在那根打磨差不多的木簪子上削图形,边削边想,挺费脑子的模样。

      大山是过来人,他自然瞧出来了。但他话少,懒得指明。

      “二哥,你到底在作甚?别削了,再削就削断了!”

      大河一门心思削好看的簪头,根本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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