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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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铺天盖地的寒冷终于褪了下去，暖阳也稍微露出了个脸面，但冷风依旧不依不饶地吹着。早些日子连绵不断的冻雨几乎淹没了城市里的生气，人们都恨不得钻进被窝里从此冬眠不起。可是春节一过，所有的无可奈何都被抛之脑后，人们又开始了那一场追逐金钱与名利的游戏。
冷风中，薛以漾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又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她素来怕冷，这风透过衣服慢慢渗进她的体内，自然惹起她的一阵哆嗦。这职业装根本就不保暖，她心里不停地埋怨着。但又无可奈何，公司的要求——‘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好在，她的住处离公司很近，下个楼梯，拐个弯，只要耗时六七分钟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她特意挑的地方，能够避免很多麻烦，不必挤车、不必跻身于人群，而且早晨可以多睡一会，中午偶尔可以偷溜回家小憩一番，晚上加班自然也不必担心夜太深。
当然她选择这个住所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睡眠。安静、舒适、没有牵绊才是她最想要的。那是她一个人的住所，虽不宽敞，但也乐得其所；有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小阳台，有她最亲密的伙伴——一只小猫。那个地方，她住了三年。三年后的她褪去了原有的青涩外衣，却披上了一件厚实的面具——冷漠。
还是跟往常一样，走到名为“XX公司”的楼宇前停住脚步，她戴上公司职员的牌号，理了理衣襟和头发，才走了进去。XX公司专门为残障人士服务，有庞大的生产与服务体系，在多个城市创建有分部，而它的总部设在汕茗。每个分部又设有为残疾人士提供技能与生活训练的场所。它当然不能称为一个赚钱机器，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慈善机构。以漾并不是天使级人物，选择这里自然有因可寻，但每每被她忽略。她从来不去深究为什么，也不敢去深究。她总是以‘之所以来这里工作，是由于能够接触和帮助一些残疾人’为借口。
一进去，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人员众多的公司总是免不了嘈杂，这不？前方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在谈论着。
“你说我们的新任总经理的脾气会不会好啊？”
“他又还没出现谁会知道呢？”
“脾气好一点我们就不会受苦受累咯。”
“……”
以漾本想置之不理，从她们身旁静静走过去，却被她们中的其中一员发现了。那人清了清嗓门，压低声音说了句：“主管来了。”接着所有的声音都退居心底，所有的人脸上皆堆砌着一丝微笑，然后齐声道：“主管早安！”
“早。”她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轻轻地飘过。为了把他们聒噪的嘴巴封住，以漾又把昨天关于迎接总经理的事情再细细交代了一遍，刚准备转身离去，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又淡淡地问道：“新任总经理是从哪里派过来的？”
众人皆一脸诧异，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薛以漾脸上。素知她向来少管份外之事，但这也未免有点太离谱了。
“是从汕茗来的。”应答的人是杨子路，她刚从家里赶到公司。看见前方的一群姐妹，便跑了上来，没想到却听到以漾这么一句不搭调的问话。看见姐妹们诧异的脸，子路有点想发笑，但憋住笑抢先回答了。她跟以漾是邻居，但是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或者只可以说她跟以漾的父母是邻居了吧，因为以漾只身搬了出去，一搬就是三年。
“哦，那我先上去了。”以漾说罢，加快步伐走到前方。汕茗，汕茗！一口气忽然哽在心头，她竟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了。这是三年以来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到这个地名，而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上司会来自那个地方，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之感。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她无暇顾及，只想逃离。
“我一直想不明白袁恒为什么那么喜欢她？虽然长得挺漂亮，可是总觉得她有点不爱理人呢。”看见她走远后，这群人又不安分地八卦起来。
“是呀，虽然不会随便发脾气训斥人，可几乎没见她笑过呢。莫非……”
“别胡说！”杨子路说道。此事她是知晓的，公司上下也皆有闻之。袁恒是公司的另一位主管，人倒长得有模有样，但是却略为轻浮。打从发现以漾这个大美女后，就开始穷追不舍，但以漾丝毫不为之所动然。也不知为何，袁恒吃了闭门羹之后，竟然性情大变，摇身一变成为深情王子，打着“护漾使者”的旗号，一个不亦悦乎，一个避之不及！至于以漾的性格，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新上任的总经理到达分部相当的准时，不多一分，不少一秒。以漾站在人群边上，看着同事们用恭敬有余的声音欢迎着总经理，心理不免有些鄙夷。她也以为总经理会很享受这样的欢迎仪式，没想到他却只笑笑地说了句“希望日后与大家合作愉快”就作罢了。那声音铿锵有力，里外皆透出中坚之气。
以漾向来是喜欢这种声音的，本一直低着头的她也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抬起头来。心里陡然一惊，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她靠近子路小声地问道：“子路，总经理叫什么名字啊？”本来就些许窘迫，接收来自子路眼眸里散发而出的讶异目光后，以漾又更觉得有些唐突了。
“好像叫高邦。”
高邦？！以漾在心里认真得搜寻了一番，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心又懈怠下来，又站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煎熬着这磨人的时光。还好总经理对袁恒交待了几句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
以漾刚心中暗喜散会却又被告知主管以上的职员要开会。开会就算了，本来以为总经理是简洁了当之人，没想到却长篇大论，口若悬河。以漾坐在位置上，视线一直锁在文件夹上，心里却一直咒骂着这种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会议。
“以上就是我要交待的，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未曾了解，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多多指教。”不等众人说话，又继续讲道：“我来承海前，总部下了一个命令，会对分部的人员进行一定的调整或者直接裁员。”
裁员！如一颗炸弹扔在人群中间，顿时炸开了，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那一张不愠不冷的脸上，待接收他那坚定的一瞥之后，会议室又立即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我已经为大家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每个人都好好表现。你们负责往下通知，一个月后是去是留，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那就散会吧。”待总经理走出会议室的门口，人群又开始吵杂起来，抱怨声不断。
以漾并非是好管闲事之人，但突然宣布说裁员，她心里也极为担忧，毕竟分部跟总部不同。抱着一大堆的想法，她敲了敲总经理的门。得到总经理应承“请进”后，以漾突然觉得有点拘谨，这样会很冒昧吧？不管了，总要有个理由的吧。她心里想着，随后走了进去。
“总经理，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高邦有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欲从她眼里寻找一丝别样的情愫，却捕捉不到她视线的落点。只听见心里“咯噔”一下，疑惑便脱口而出：“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以漾。对于裁员一事，我希望总经理能从大局出发。我想还是请您了解的本部的具体情况后再作定夺也不迟。”
他却嗤出一声笑意道：“你以为总部是胡乱作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总部作出任何一个决定，总会经过深思熟虑。但我相信总经理您也知道，分部历来成绩都很不错，突然裁员只会造成员工对公司的不满……”
总经理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再说！这些我都知道。”
“那更有理由请总经理跟总部交涉一下。”
“好的，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以漾知道他是应付自己，但也无奈。刚欲转身离开，总经理又开了口：“你替我准备一份材料。”
“不知总经理要我准备什么材料？”
高邦接上道：“就是公司各职员的个人资料，今天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
“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
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看来只有看个人造化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裁员呢？难道是由于今年的冻雨天气吗？转过身去后以漾努了努嘴，脑海里不停地纠结着原因，办公室里忽然响起的电话声把以漾吓了一跳，她知趣地走了出去，合上办公室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