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遇见》易景流光

11、初体验

　　“这里是最近才发现的贝贝托遗迹，这次的工作是对遗迹的地下宝藏进行发掘。” 萨茨把遗迹的基本资料递给林零。
　　哎，已经记不得这是开始打工生活之后的第几个月了，有大半年了吧。
　　真是的，每天都在各种遗迹之间穿行，萨茨做着保护或是抢救性发掘之类的工作，而她则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简单的说就是个打杂的。完全是把她当作一个苦力在用，而且还是一个顶几个的免费的苦力。
　　林零絮絮叨叨的埋怨着，萨茨在一边打趣着：“可是我看你可是很乐在其中啊。”
　　“去你的。”林零脸一红，反驳道。没错，她是很喜欢待在古迹里，因为这里可以让她心情平静。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喜欢做苦力，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贝贝托遗迹是一座古代王陵，墓主人身份未定。上次猎人协会只是对地面建筑作了保护，还没有深入地下的墓穴，这次我们的工作就是发掘地下墓室，以确定墓主人的身份。” 萨茨对林零吩咐道，“工人已经挖到墓室了，接下来的工作得看我们的了。”

　　这就是墓室么？林零看着眼前那面巨大的石门，无声的赞叹着。真是美丽啊，不光因为这石门上精美的雕刻，更因为雕刻者的工艺与智慧。
　　“是一种未知的文字呢，没问题吧。”萨茨看着石门上的文字，转过头来对林零说道。
　　“看我的好了。”她微笑着，轻轻抚过那些镌刻在石门上的文字，一行一行的往下念到。
　　『我的爱人 含泪
　　将我埋葬
　　用珠玉用乳香
　　将我光滑的身躯包裹
　　再用颤抖的手 将鸟羽
　　插在我如缎的发上

　　他轻轻阖上我的双眼
　　知道 他是我眼中
　　最后的形象
　　把鲜花洒满在我的胸前
　　同时洒落的
　　还有他的爱和忧伤

　　夕阳西下
　　王国空自繁华
　　我的爱人孤独地离去
　　遗我以亘古的黑暗
　　和 亘古的甜蜜与悲凉

　　请不要卤莽地把我惊醒
　　我决不能饶恕
　　被曝于不再相识的
　　荒凉之上
　　敲碎我 敲碎我
　　曾那样温柔的心

　　斜阳仍是当日的斜阳
　　可是
　　我能否仍是
　　你的新娘』（改自席慕容•楼兰新娘）

　　看来，这里埋葬的是一位新娘呢。一个沉睡千年的新娘，对不起打扰了你的安眠。林零双手合十低声道。
　　这是在古迹发掘过程中发现的一个能力，算是神的附赠吧。无论是哪一种语言或是文字，对于她而言都如母语一般，原理林零也不明白。就此，萨茨曾赞叹林零为天生的翻译机，就该做遗迹猎人。
　　有了林零的帮助，关于遗迹的发掘很是顺利。不过，他们在墓穴里始终找不到墓主人的尸体。虽然棺木是发现了好几个，可是里面都是一些陪葬品。难道尸体已经被盗走了，可是这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都没有被盗走，似乎不太可能。还是说这里只是一个衣冠冢，可是如此华美的墓穴只是一个假坟又不太可能。
　　发掘陷入困境，萨茨已经联络了猎人协会，来将大部分出土的宝物运走，毕竟这些东西虽然在遗迹猎人的眼中不是这个遗迹中最宝贵的东西，可是这些在地下经历了千年仍然熠熠生辉的珠宝对于普通人的诱惑却是可以想象的。这些天来，随着出土文物的增多，那些工人日益狂热的眼神就能让林零明白这一点。

　　今天，猎人协会终于来人了。萨茨作为保镖也一起去机场了。工人们大多也放了假，偌大的遗迹里顿时变得空旷起来。林零站在附近的一个小丘上，感受着这里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宁静。
　　啊，这才是属于这里的气氛。一直以来，那位美丽的新娘就在这里沉睡，他们都不过是一些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不小心惊动了她，外人终归是要离去的，她还会继续沉睡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就在林零感叹这难得的宁静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眼角的余光中划过。是可疑人物？！她不动声色，运起绝，悄悄地坠在那黑影后面。进了第三号墓室么，那里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运走的珠宝，看他那样轻车熟路的样子，果然是……
　　看着眼前的那个盗贼抓着满手的珠宝完全沉浸在金黄的幻想中，丝毫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旁人，林零有些无奈的咳嗽了一声。被无视的感觉真不怎么好。
　　那人闻声一震，迅速的转过身来：“啊……林、林小姐……那个，我、我、我只是来检查一下……”
　　“好了，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林零打断他拙劣的谎言，“你是一号墓室的马拉吧，这里可不是你的工作区域哦，而且，这也不是你的工作内容，你是做清理工作的吧。嗯，不，或者说，那个也不是你真正的工作呢？是不是呢，马拉先生？”
　　“林小姐在说什么呢？”马拉露出僵硬的笑容。
　　还想挣扎吗，看来自己不是很有威慑力呢，林零暗道。
　　“请先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好吗？那些都是很重要的文物。”我叹了口气，把珠宝攥得那么紧再来说自己没有做坏事，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啊，“你可以用语言来掩饰，可是你眼中的贪婪是什么也掩饰不了的。”
　　“……哼哼，是吗？本来以为那个猎人不在，剩下的工人也没有什么威胁，这次可以很轻易的得手的，没想到还有你这一号人物。”马拉终于撕开虚伪的面具。
　　预先没有考虑到自己吗？还真是被无视的彻底啊，她耸肩抱怨。

　　“你不过是一个擅长考古方面的学生罢了，有能有什么能力来阻止我呢？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林零抽了抽嘴角，这次工作她的确是主要是破译文字方面，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身为一个职业猎人的学生，格斗是基本的学习项目。真是的，自己最讨厌被人忽视了。“把东西放下，不要逼我动手。”
　　“这是我的台词吧。”马拉从怀里抽出匕首。
　　“别再虚张声势了。”林零微笑着向他走去。
　　“别过来。”马拉向后退去。
　　“既然你不过来，那就只好我过去了。”她控制着步伐慢慢的继续向马拉逼近。
　　“别、别过来！”不知不觉中马拉已经退到了墙边，他不自觉地左右挥动着匕首。
　　“喏，你现在还要往哪儿退呢？”林零继续向他施压。
　　“可恶，不要以为这个是摆设。”马拉突然挥动着匕首冲了过来。
　　“太慢了。”她站在原地，稍稍侧过身去，单手捏住他握着匕首的手腕，轻轻用力——
　　咔！啪！
　　匕首掉落在地上，而马拉则到捂着被折断的手腕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看吧，我说不要逼我动手的。”林零笑嘻嘻的说。被萨茨训练了那么久终于有实践的机会了，虽然只是个小毛贼。嗯，从很久以前自己就设想过这样威风凛凛的场景了，这次终于遇到了。
　　林零一边感叹自己的英姿没有旁人观赏，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她试了试锋刃：“嗯，还不错哦，这个也算一个古董呢，保养的很好嘛。”
　　回头看看堆在角落里的珠宝，好像都在这里没有损失呢，不过，这种毫无防护堆积在一起的样子真的是很诱人啊。她一边感叹着，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手已经不痛了吗？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伤害你。”看着挣扎着站起来的盗贼，林零有些无奈。反正东西也没有丢，自己又不是什么正义的守护者，偷偷的离开不是很好吗？
　　“不要小看我！”马拉叫喊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这次居然会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哼，刚才不过是大意了，现在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绝招。“嗬！”马拉又一次向林零冲了过来。

　　“没用……”话未说完就发现他已经到了面前。好快，比刚才快好多。措手不及之下林零本能的挥手去挡——『噗！』
　　听到刺入□□的声音时她才想起手上还拿着那柄匕首，紧接着眼前一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看着瘫倒在自己眼前的盗贼，林零有些茫然。他死了么？应该是吧，从喷出来的血量和距离来看，应该是大动脉被割开了，不可能还活着的。他死了，是被自己杀死的，是这样吧。
　　她看着那张沾满了血液的脸，还保留着死之前那一瞬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就死掉了吧，应该没多少痛楚，算是死得很干脆吧。真奇怪，自己现在居然还在想这些东西。抬起头看着那面被喷满鲜血的墙壁，突然觉得有种异样的美感。
　　仿佛被诱惑似的，林零轻轻的抚上墙面上那浸在血液中的铭文……奇怪，这些铭文似乎……
　　她就着墙上的血液把所有的铭文都涂满——
　　『喀哒！』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四下张望，只见墓室的另一面墙壁缓缓升起——
　　原来，我们的新娘睡在这里啊，密室里那血色的石棺和墓室里的血迹仿佛在交相呼应，林零闭上了眼睛。

　　傍晚时分，萨茨回来了。看到墓室里的一切，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叫人把那里好好清理干净。林零一直在那里发呆，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有人来叫她吃饭才回过神来。
　　回到地面上，就看见萨茨坐在那个小土丘上。她慢慢的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呐，老师……今天我杀了人。嗯，是第一次。”
　　“……唔，然后呢？” 萨茨捏着胡子。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怎么说才好呢？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杀人。”从自己来到这个猎人的世界起，她就应该有了这个觉悟啊，可是……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想到了很多的反映，我以为自己会上吐下泻，可是并没有呢，也许真的吐出来会比较好吧。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感到难过，这样子的自己很虚伪吧。”
　　“杀人，并不想我想象中的那样困难，事实上我并不想杀那个人，可他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我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那样轻轻一划……”
　　“生命真的是非常脆弱啊，在你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多少感觉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杀的是与我不相干的人么？”她想起团长那个经典的回答。
　　“可是即使毫不相干的人那也是生命啊，我始终认为，生命本身是没有差别的。老人小孩，贵族乞丐，圣人窃贼，他们的血都是红的。如果我在杀了那个人之后感到恐惧或是害怕就好了，我对于杀死那个盗贼本身并没有感觉呢，我很害怕啊，老师，不是因为这次我杀了人，而是，我怕自己对于夺取他人生命这件事不再有感觉，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林零失措的望着她的老师，她的声音里带着克制不住的战栗。

　　“我明白，”萨茨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少女的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即使，她能通晓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这并不表示，她能明白那些语言蕴含的道理。在某些方面，她还是个孩子罢了。
　　萨茨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零，你有这种想法就很好了，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嗯。”林零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身离开，没有看见萨茨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真是奇特的女孩。因为职业猎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杀人也不用负责任，像这样拥有念能力，却还对生命和死亡都保持如此敬畏的人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了。尤其是这样，不因贫富贵贱，而只是敬重生命本身……请保持这颗本心吧，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