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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015章 ...

  •   袖中传来的花的回应非常冷静:“我会努力把他引走……”

      洛清然打断他:“我是说你,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花道:“我会逃。”

      这株花的态度如此平静,洛清然几乎都要怀疑什么身受重伤被人追杀,都是对方在骗他了。

      洛清然道:“你要是真能保证全身而退,一开始就不会被抓到!你到底是不是在逃命,自身难保就老实一点行不行?”

      花认真想了想,回答:“也不一定就逃不掉,我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我不能因为不知道会不会遭遇的危险,放弃眼前需要帮助的人。”

      洛清然算是发现了,这朵花就是一根筋愣头青,这圣光普照的情怀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他连忙道:“我自己还能应付,你不要乱来,万一你被发现了我反而更不好解释。”

      白花嗯一声表示知道了,答应洛清然不会再随便出手,可是戚和同施展的法术已经被完全破坏,复原倒是可以复原,可戚和同也不是个反应迟钝好糊弄的傻子。

      法术被莫名其妙破除,戚和同第一时间找上在场最可能动手脚的人。

      “施兰惠!既然是洛大夫出诊,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施兰惠无辜中箭,他不服戚家横行霸道,却也十分清楚自己和戚和同的实力差距,有心想帮洛清然,但根本抓不住戚和同施法的痕迹。

      戚和同突然向他发难,施兰惠莫名其妙:“我干什么了,好端端的你突然发什么疯?”

      说完,他一顿,飞快向洛清然的方向扫了一眼。

      洛清然蹲在半道,此时回头看他一眼,表情微微有些古怪,忽地扬声道“多谢施先生仗义相助”,起身快步向马车的方向跑去,哪还有半分之前举步维艰的模样。

      一口锅横空飞来,施兰惠稳稳接了,双臂抱胸眼波流转,唇边堆起盈盈笑睨,故作媚态睨着戚和同,说了一句谁都不会相信的实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无耻!你不可能能破解我的法术,你到底做了什么?!”

      戚和同破口大骂,恨不得当场约施兰惠斗法,然而回头一看,洛清然已经离马车只有四五步远,伸手就要去掀车厢门帘了,他只得先放过施兰惠,回头阻止洛清然。

      洛清然的手已经抓住门帘,水绿色的厚重锦帘上面金色花草的纹路一闪,盘绕的灵蛇活了,张嘴一口向洛清然手指咬下。

      洛清然吃痛松了手,噗噗几声车辕套马的套索松开,拉扯的骏马哕哕几声往前跑了两步,被车夫拽住牵到道旁。

      车帘上,金线织就的苍鹰飞下锦帘,双翅拖出长长的金线,拍打翅膀往后飞去,金线缠绕住车厢。巨大的金鹰拖动马车向街道另一端飞驰,比马匹的速度更快,转眼就把车拉出一丈多远。

      金鹰振翼飞向高空,马车也一点一点离地,眼看是要腾空而起奔向云端。

      “无耻!”

      这句话施兰惠还给戚和同,这哪里是看病,分明是斗法,摆明了欺负洛清然不会法术。

      况且戚和同的实力在戚家也是数一数二,洛清然就是会法术,以他现在的年纪,除非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否则也绝难和戚和同相抗衡。

      洛清然自己似乎也明白他追不上马车,往前赶了两步便停在那里,望着马车绝尘而去的轨迹。从金鹰身上反射而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双眼,凝神望着远去的马车风里翻飞的车帘。

      袖子里的小花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洛清然右手搭在左手腕上,隔着衣袖按按白花,轻声道:“别急,我知道。”

      车轮碾起飞尘,飞尘化作云烟,托着马车离开地面。

      金鹰拉着马车在空中翱翔,也不飞远,就在尚书府门前这条街上空徘徊。

      洛清然抬起头,马车飞得也不高,就在头顶一丈左右盘旋。

      施兰惠抢过顾云朗腰上的扇子掐了个法诀,扇面竹丛抽芽生长,转眼化作一株高高耸立的翠竹,向拉车的金鹰打过去。

      金鹰腾身飞高避过竹梢,鹰爪中抓着先前咬过洛清然的金蛇。金蛇低头对准翠竹,张口忽地喷出一团火球。

      火球烈焰霸道,翠竹瞬间点燃烧成飞灰,连施兰惠手里的扇子也着了,赶忙灭了火,别说绢织的扇面,玉竹扇骨都一半成了碳。

      顾云朗拿回扇子,表情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释然,五味杂陈地道:“……这把扇子是我及冠那年萧璜送的。”

      施兰惠一指戚和同就把锅飞了:“他烧的。”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戚家和良国公不对付的地方多了去,不在乎再添一桩。戚和同冷哼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他瞪着施兰惠:“雕虫小技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之前破我法术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戚和同打起精神戒备,等了一会儿不见施兰惠出手,料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冷笑道:“看来施家的人除了勾引男人,确实是没什么其它本事了!”

      讥讽过施兰惠,戚和同又将视线投向洛清然。

      他笑问道:“洛大夫为何站在那里发呆,这病您到底是看还是不看?”

      回头看看戚和同,洛清然抬起右手,隔着额角垂发,指尖有意无意掠过眉角的伤疤。

      微微笑了笑,洛清然道:“病自然是要看的,只是草民有一个问题不大明白。”

      定睛看向戚和同,洛清然道:“戚先生既然知道草民连良国公的当都没上,眼下这拙劣的障眼法,究竟是看不起草民呢,还是看不起国公爷?”

      “什么障眼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和同矢口否认。

      “小子,别在这里故弄玄虚,你有本事就把天上的马车拽下来!”

      “拽下来就拽下来,不就是一辆破车,我说大白天的这里装神弄鬼闹什么闹,原来又是你这老东西搞事!”

      戚和同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从街口向这里奔来,转头就看见良国公萧璜骑着一匹五花骏马,身后跟着五六骑兵,溜溜达达就这么来了。

      到近前仔细一瞧,那匹马原来也是个木制傀儡,做得比真马还神骏。萧璜骑着高头木马就这么直愣愣地冲到戚和同面前,拿着马鞭朝他一指,命令道:“把上面的车弄下来!”

      戚和同木着脸,还想跟萧璜杠上一杠,结果年轻的国公爷看他不动,扬手一招向身后骑士们道:“律例规定修士不得无故扰民,现有修士戚和同一人公然在尚书府门前无视律法,给我拿下!”

      被身穿黑甲的骑兵团团包围,耳边传来施兰惠幸灾乐祸的笑声,戚和同脸颊微微抽搐,终是躬身向萧璜行了个礼,解释道:“回公爷,并非小修故意,顾尚书患病多日心情沉闷,小修不过施展一点玩笑的手段,略为尚书大人排解忧虑。”

      说完,戚和同抬头向天打了个唿哨。云烟托着马车回落到地上,擒蛇金鹰回到帘幕里。

      顾尚书打开车门,露出一张笑脸,跪坐着向萧璜叩头行礼:“下官见过公爷,事情就是戚先生说的那样,都是误会,还望公爷网开一面。”

      “哦,误会。”

      萧璜点点头,视线向周围一扫,视线和洛清然对上流露出一丝尴尬,转头向施兰惠挤挤眼睛,要看向顾云朗的时候一顿,生硬地移开目光。

      清清嗓子,他故意问施兰惠:“你们几个又是在干嘛?”

      不等施兰惠回答,顾尚书笑道:“云朗和施先生介绍了这位洛大夫来,为我诊疗异症。看看我,贵客临门倒是怠慢了,洛大夫、施先生快请到府里坐。”

      洛清然走过来,先向顾尚书行了礼,转头看向戚和同。

      他问道:“戚先生,先前您说不会干涉我为顾大人诊疗,这话不知还算不算数?”

      良国公和他的侍卫在一旁虎视眈眈,戚和同哪敢说个不字,木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当然算数。”

      顾尚书笑呵呵道:“洛大夫,里面请吧。”

      洛清然点点头,微笑道:“顾大人先请。”

      顾尚书下车,扶着戚和同往府里走,洛清然站在原地不动,回过头忽然问:“顾大人还不回府吗?”

      他望着街边牵着马的尚书府车夫,所有人看看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车夫身上。

      戚和同冷冰冰地道:“洛大夫你在说什么,尚书大人明明在这里,那可是个下人,你可看仔细了!”

      那车夫满脸是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洛清然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车夫满脸堆着笑,用头巾擦着汗,道:“这位大人,小人真的只是个车夫。”

      “我知道。”

      向他笑了一笑,洛清然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车夫身旁那匹枣红色的马身上,隔了两步远站定,躬身长揖。

      “……后生可畏。”

      尚书府门前的“顾尚书”叹息般地道,一旁戚和同脸色转眼变得铁青。

      萧璜回头看一看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打马赶上前盯着那匹枣红马凝视片刻,手中长鞭忽地一甩,啪地抽出一声清脆的响。

      就听“啊——”的一声响亮惨叫,街旁哪还有什么枣红马的影子,就见顾尚书穿着一身枣红袍子,捂着挨了一鞭的后背连声叫痛,不住地跳脚。

      痛得额头冒汗满脸紫涨,偏偏抽人的又惹不起,顾尚书苦着脸拼命忍着痛,跪下向萧璜行礼,道:“下官见过公爷,公爷高明,一下子就解了这法术,解得好,解得好。”

      “行了,起来吧,”萧璜抚着马鞭,打马正要走开,忽地又回过身,“既然你夸那一鞭好,不如再来一鞭?”

      冷汗涔涔,刚站起来的顾三大人吓得又差点跪下,颤着嗓子连声道:“多谢公爷厚爱,不必了,真不必了。”

      生怕多留片刻良国公的鞭子就抽下来了,顾尚书匆匆忙忙赶到府门前,和戚和同站在一处。

      另一位“顾大人”看向洛清然,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夸奖道:“洛大夫果然好眼力。”

      仿佛面目突然笼罩上一层青雾,短暂地模糊过后,这人的容貌重新恢复清晰,已然换了一副陌生的面貌。

      萧璜认出来,重重拧起眉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道:“我说戚和同敢在这里闹,原来是仗着你撑腰。戚开阳你是不是装嫩装糊涂了,半截入土的人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养老,出来帮着自家人欺负晚辈?”

      面貌一变,那名叫戚开阳的修士连身形也发生了变化,和顾尚书再无半点不同。身高只及十四五岁的少年,容貌也是少年的模样,眼若琉璃清光宛然,唯有鬓边和双眉泛着一点斑白,如同青檐上落了雪。

      他并不理会萧璜,琉璃珠似的一双眼瞳注视着洛清然,如同一尊雕琢精致的玩偶,看向这边神色中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只是恰巧朝着这个方向,而这个方向上正好有洛清然。

      戚开阳道:“抱歉,洛大夫,戚家的规矩就是规矩,顾府的邪祟异事既然已经由戚家接手,旁人便不得再介入,你请回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0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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