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千年物语》今风

3、第 3 章

　　无忧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比其他麒麟要少很多人性，连所谓的慈悲都很少展现出来。

　　面对她，你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被称为天帝使者的麒麟，是异类而非同类。

　　对此凝之觉得理所当然，无论是谁活得像无忧这么长久，这世间大部分事情必然已经无法引起其情绪波动了。

　　王宫里有不少新来的官吏刚开始很不习惯。

　　「情不自禁感到害怕呢。台甫对着臣说话的时候。」也有人这么对凝之委婉地抱怨。

　　就像面对神一样，无忧身上更多时候呈现出的一种神性。

　　而且自家台甫又是那么无所不能，那么完美，没办法不让人产生距离感和惧怕的感觉。

　　凝之沉重地点头，以王的身份好言安抚新来的臣子。

　　也有一些已经当差很久的、心思比较敏感之人直至现在也畏惧着无忧。

　　凝之束手无策——论资质，他实在不是什么当王的料子，决定政策也好、处理君臣关系也好，他全都没办法做好。他找了机会问无忧对这种情况怎么看。

　　对方清冷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沉吟片刻，淡淡道：“改变别人的看法或者改变自己对我来说都很难，无伤大雅的话顺其自然就好。难道说对我态度、看法会影响到诸位臣子的工作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进行处理的。”

　　面对无忧平静的目光，凝之感到压力很大。

　　察觉出了凝之的尴尬和无奈，无忧停下了脚步，柔和了语气说：“主上，我并不是如明王大人一样擅长治理国家的人。”

　　“无忧这么评价自己的话，我想这十二个国家里的大部分王和台甫大人都要无地自容了。”凝之道。

　　无忧语气仍是淡淡的：“我是愚笨之人，依赖明王大人的英明贤能，苟且度过了千年时光，而很多问题凭借那些年的经验，其实都不是难以解决的事。说到底，我只是借助他人智慧罢了。如何变得讨人喜欢，尤其是讨臣子喜欢这不在我能处理的范畴，至少目前来说，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得到过什么太糟糕的反馈，所以，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无忧说的没有错，盲目的改变，若是得到正面的反馈还好，像无忧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一旦引发一些负面的问题，而因此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其后果也许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凝之已经大概理解了无忧的想法，却很难认同。他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内心，只觉得这样的无忧很可怜。

　　觉得无忧可怜的凝之自己，是不是也很可笑呢？凝之自嘲地想。

　　印象中，除非是为了政务，无忧很少会对别人说这么多话。对无忧来说，身为半身的凝之到底是不一样的吧，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无忧时刻愿意为凝之解惑。

　　越是如此，凝之就越想为无忧做些什么。

　　无忧已经不再是仅仅存在于先生讲述故事里的受诅咒的峰麟，而是凝之重要的半身，直到凝之故去，无忧都将是凝之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么一想，倒有些嫉妒那些能够与麒麟一同死去，合葬于王陵的王。

　　在凝之其后，无忧还会奉另一人为主，永生辅佐峰王，见证芳国的代代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