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73、夜看冲霄惊相遇

　　凌翼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随着飞儿的眼光流转。
　　“这里都是我家祖先。”
　　“好威武。”
　　“来，跟我上去看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上去。”凌翼脸颊潮红，眼珠泛光，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摸索半日还是没找到上去的路。
　　飞花打量四周并无楼梯，若有所思。如此高达十余丈的楼，戒备又是森严，想是里面难测。
　　“公子，这是王府祠堂。飞儿是扈从，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说着脚步故意开始外移。
　　“没事，有我呢。跟我上去看看。”
　　飞花停在当地看着凌翼的手在乱摸。突然耳际一动，轻微的脚步声音恍惚传来。内力精深不可测。
　　“我们出去吧，易公子，这里不是飞儿该来的地方，不如我们出去继续切磋功夫。”
　　说着伸手捏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拉他迅速出了祠堂。知道想撤已经来不及，转过身自外面欣赏冲霄楼。
　　“急什么啊？”
　　“公子，您是王府子孙，一旦有事，不过是家法惩治。如果我家王爷知道飞儿在王府里不懂规矩，我的小命不保。”飞花冷了脸子，怫然不悦。
　　“飞儿，你怎么这么怕逐月哥，他不是也算你师兄么？”
　　“凌翼，你怎么在这里？”脚步重重响起，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啊——
　　凌翼一个激灵，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酒登时醒了。
　　两个长髯老者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易天航，易清扬，这个老者是？飞花的心里咯噔一下，却急忙跪下请安不敢抬头。
　　“祖父，我——飞儿说咱们这楼雄伟，我想带他鉴赏一下，只是飞儿不肯进去。”凌翼低着头，吓的急忙辩解。
　　“这位是？”
　　“小人是江王爷的扈从——”
　　“祖父，就是他将我从黑熊嘴里救出来的。”
　　“江王爷的师弟？”
　　“是——”
　　“快快起来。”易清扬一听是逐月的扈从，立时温和地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既是小兄弟对这楼感兴趣，凌翼你该在白天带客人观看。”
　　飞花急忙垂首侍立，手指成拳。看着易清扬心里莫名的焦躁，故作轻松却伴着倦怠而来，浑身心不自在，但说不得，说不清，只是奇怪。
　　“年纪轻轻就能一掌击杀庞然大物，真是少年英勇。老夫看看——”长髯老者捋须微笑。突然欺步上前，双手按在了飞花的肩上，一股雄厚的内力突然直逼全身，飞花身子一僵，软跪在地上。
　　“小的冒昧走到这里，请老王爷见谅，小的再不敢了。”言语中已经满是惶恐。
　　“诶，我听说你和主人一样功夫了得，不过试下你的功夫，并不是老王爷责怪你。”长髯老者呵呵笑了起来。
　　易清扬早已经笑着示意，凌翼早已经托住扶起了她。
　　“祖父，是我不好，我——”
　　“不是什么大事，不碍的。既是你请的客人，你可要好生招待。”
　　“你们王爷怎么没有过来？”易清扬热切地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王爷只是吩咐小的听从小公子的安排，不知道我家王爷的事。”

　　偷偷瞟过，却发现易老王爷今夜难得的平静，风不止树却岿然不动？
　　她眼睛看向凌翼，示意他告退。凌翼会意，也感觉出飞花的不自在，自己方才饮酒过量，行为唐突，才导致飞儿惶恐。于是急忙领着她告辞回去。易清扬本想在细细问下逐月的情况，却被无忧含笑制止了。
　　飞花离开冲霄楼，也不再停留，急忙告辞返回王府，凌翼也不便再留，只好送出府外。飞花看周围无人，施展轻功穿房越脊返回自己的住处。
　　刚待推门，嘴角不禁弯起了一个最适意的弧度，然后才轻轻推开门。

　　“回来了？”房内登时亮了起来。
　　飞花一扭头，笑靥如花般层层绽放，蝴蝶般扑进他的怀里，逐月用力搂住，爱怜地抚摸她的青丝。
　　“师兄，你刚回来？”飞花立时发现他的心不在焉，神思飘忽。
　　“我在等你，马上换衣服，我们去探皇宫。”
　　“今夜？”
　　“迅速。”逐月并不接话，只是一挥手。

　　“师兄不出去，飞儿怎么换？”
　　…….

　　两个矫捷的身影迅速飘向了皇宫方向，暗夜里，几条身影几乎同时从四个方向追随两人前去。

　　清安宫，麟德帝的寝殿里一片繁忙。
　　内侍虽是不停地穿梭，都是敛声静气一点声音全无。
　　几十个太医在偏殿里面面相觑，一个个苍白了脸色，都是惊骇不已。
　　“宋太医，你们合议的结果出来了么？”
　　太子灏居中而坐，澈和澄王爷，湛王爷在旁边，脸色阴郁。
　　“殿下，王爷。臣等诊脉的结果是——万岁……万岁中毒了——”
　　“中毒？”
　　“怎么可能，大内禁卫森严。”
　　“中的什么毒？”
　　“臣等…….臣等…….无能！”殿下齐刷刷跪倒一片，一时殿内只有袍服沙沙声作响，太医们的以头触地砰砰声。
　　太子心下骇然，数十太医均是医国手，他们居然不知道毒的出处？下毒之人莫非在大内里？
　　“你们平素都是闻名的太医，如今居然连父皇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要尔等何用？来人，帮他们都拉下去砍了——”湛猛地站了起来，少年心性，实在按耐不住。
　　“臣等该死——”
　　“五弟，如今不是处置太医的时候。”澈急忙止住他的鲁莽。
　　“殿下，殿下，万岁爷又吐血了。”
　　太子灏一听急忙快步走进寝殿。
　　龙榻上，麟德帝枕在寒玉枕上，面如白纸，气息微弱，已经陷入昏迷中，唇角犹自挂着一丝血丝。
　　易皇后坐在榻边，屏退了太监宫女，拿了帕子细心地擦拭皇帝的嘴角，脸上却还是端庄沉静。
　　太子看着父皇心里异常焦虑，面上却是云淡风清。沉思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宣易统领晋见。”
　　小太监听了急忙跑出去，凌空急忙走进来，依礼见驾。
　　“凌空，你是无忧传人，你来看看。”
　　凌空急忙上前，双手轻轻搭在皇帝的寸关尺上，眼眸异常的冷冽。难道是百虫寒洌瘴？苗人蛊毒？
　　凌空不再犹豫，伸手点住皇帝的几处大穴。自袖管里拿出一个小包，取出一枚红色丹药，唤了人上来去研化了亲自喂给皇帝，却见麟德帝牙关紧咬着，药水顺着嘴角流到了漆黑的胡须上。平素威严今日却看着异常脆弱，凌空一阵心酸，手捏住陛下的下颔，翘开了嘴将药喂了下去。
　　“殿下，陛下中的毒我也不敢确认。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解毒丹丸，不过是延缓毒性的蔓延罢了。”他扫视了一圈，才缓缓说出了口。
　　呵——
　　殿内的人几乎同时倒吸口冷气。
　　澄王爷脸上顿时惊慌失措，面皮竟不断抽搐，手臂不停挥动。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宣司马钺！”
　　太子冷静地转向大家。司马钺一身轻铠，迅速赶了进来。
　　“自今日起，所有人等不得离开皇宫。严密封锁消息，对外只说陛下中暑不适。”
　　“是——”
　　“凌空，父皇已经宣旨你做贴身侍卫，如今你不得离开半步。”
　　凌空点头侍立在龙榻边上。
　　“宣百官明德殿议事，四弟，五弟你们守护在父皇身边，三弟你随我同去殿上商议对策。”
　　“好，大哥！”
　　澄随着太子向外走去，几大内卫急忙跟在一旁。
　　澈看着父皇昏迷在床，心酸不止，不好表露，只得掩了脸色安慰母后。
　　凌空着人扶起皇帝，合双指轻轻点上他的后背几处大穴，柔和的劲力引导着暖流游走全身，护住了麟德帝的心脉，手却不禁一颤，暗觉麟德帝的体内一股莫名的纯阳之气波动。心里惊诧，百思不得其解。疑虑却如春草生了根，游弋飘荡在心里，如碎萍柳絮般往复飘移，东荡西漾，不能聚集在一处。看着皇帝的背影，忽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偏偏说不清道不明，心里轻叹一声，想是自己多心了。
　　突然一个内卫悄悄走到凌空面前，附耳说了一句话。
　　凌空的眼眸立时冷冽起来，“澈，我出去。这里交给你们了。”说着大踏步消失在殿外。

　　逐月带着飞花两人携手纵入高墙，几个飞纵迅速来到宜心苑外。飞花殿外小心把风，逐月迅速走进殿内。过了不过片刻，逐月闪了出来。
　　飞花跟在他身后，扫视周围，却发现他径直向宫殿深处走去，却不是出去。
　　飞花欺身上前一把捏住逐月的手腕。“师兄，如此是不是唐突了？前次已经暴露，如今草木皆兵，一旦有事？”
　　“宫内传出消息，皇帝中毒凶险，一旦西去，我将再无机会。”
　　“那里把守森严，如何近前？”
　　“下毒！”
　　“高手林立，一旦有失？”
　　“不碍的！”逐月压低了声音却是不容置疑。
　　“好，师兄，若是有事，答应我，你必须撤出去，我来殿后！”
　　“飞儿，你先撤。”
　　“师兄不想飞儿活着么？”冰凉的手指缠绕着逐月温热的手，轻轻一笑，虽是化了装，逐月心里犹是一动。
　　“我们一起走。绝不会有事的。”
　　飞花看着心里一笑，却是酸涩的，不再多说话，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飞速自一间殿角暗处转了过来，正准备上前。

　　“两位胆子够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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