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姻缘》相思崖

8、回到他身边

　　窗外，风止了，却是纷扬着寒雨无声而落，伶枝子紧紧闭着眼睛，直到他把话全部说完，才慢慢睁开。不过一个转瞬，蓄着的眼泪就流满了整张脸颊。水雾朦胧里，她只能看见窗外绵绵的细雨，却是那样模糊不清。
　　“来不及了。”伶枝子转身静静地看着他
　　“不会的。我....”景瑜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才豁然惊觉是看错了吗？不过半年不见，她竟已如梅蕊这般纤瘦，稍一用力，仿佛就要将她折断。
　　还未开口，她抢在他前面，对他莞尔道：“这是命数，违逆不了。太傅无须大费周章，竟想用这等话语哄骗本宫。”
　　他的脸刹那煞白如死。伶枝子睨着他，涩声道：“本宫自问一生无怨无悔，本宫能遇上夫子那是上天给予本宫的恩赐，你给予了本宫从来未有过的好，本宫又怎舍得埋怨你和恨你。逼你成亲，不是因为报复你而是让我了了牵挂，毕竟本宫知道是当年自己年少无知造下的孽缘与太傅无关，然而你却又是这般固执的人。”
　　她看着他，笑意一凝：“回去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怔怔听着，一颗心只剩了壳子般空空茫茫，又仿佛已随春光老去，他爱她如命，又怎能让她眼睁睁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于是他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却还是对她说：“我会倾我所有哪怕是性命，也保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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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一入了深秋,伶枝子的风寒就开始发作，痛极了便想嗜睡。但凡一睡着她就梦见自己和那人一齐被困于一场火中，火光一开始从景瑜的裙角燃烧慢慢地蔓延而上。她声嘶力竭地唤他，可那人却什么都听不见，直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眼下灰飞烟灭了，伶枝子才一瞬间惊醒，手往脸上一摸，竟摸了一手泪水。
　　她卧在榻上，手里藏着一根绣花针，在困倦时往腿侧一刺，她就不会入眠，不必去梦见那人。
　　可到底越是清醒之时越发思念，她了解景瑜，他想要做的事，哪怕是最艰难的事，他都能办得妥妥当当。只是当今局势又怎能让他任性。
　　伶枝子忽然想起如今的景瑜像足了当年的自己，而如今的自己又活成了当年他的模样。
　　果然是造孽弄人。
　　“娘娘，婢女回来了。”
　　她抬眸看着她，莞尔问道：“他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依婢女所打听太傅终日不吃不喝，日出就出去，天黑了也未曾回过府。如今太傅府里上上下下都担忧太傅的身体。”
　　果然，不出她意料。她轻轻点头退了婢女后，从被褥中抽出一只手，纤细的手指却不知何时被绣花针所刺，一滴殷红的鲜血直直坠落在白衣之下，转瞬晕开了一片红。
　　她看着那抹红怔怔出神之际，恍若想起了方才那个梦。
　　三日后的深夜，伶枝子屏退了所有人，着一身绯衣红裳，对着房中的菱花镜，仔细描了妆容。青黛画眉，胭脂扑面，唇上嫣红一点，霎时光彩照人。她打扮得像新嫁娘，在月隐之时出了门。
　　竹屋内，景瑜悄然等候。
　　他眉间有窃喜，虽脸色仍是不好，却再也不苍白。伶枝子远远望着，宽心些许，便微笑着，莲步轻移，向他而去。
　　她温婉开口，朝他一幅：“劳太傅久等。”
　　他明显一怔，忙拉她过身边，双臂紧环着她腰身，偏头搁在她的颈间，低声道：“真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