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成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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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晏丰见舒无虞收下东西，十分雀跃地开始撺掇着她露一手。
舒无虞有些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佛青，它曾镶嵌在明齐帝赏赐宝剑上，质地和成色都十分出挑。只是这样的成色，对于用惯了好东西的舒无虞来说，往日见了也不过尔尔。
但此番握在她手里，她却觉得沉甸甸的，似有千斤。
“哪能这么用啊。”舒无虞笑道，“这还得加工一番才能用来上色。”
这种粗活按理匠人做的，轮不到她一个侯府大小姐。可她偏偏遇上了前国手穆如风，在他手下学艺，别说只是侯府小姐了，就是皇帝老儿也得先学基本功。
一听没法看，舒晏丰神色恹恹有些扫兴，可他还是懂事的没有继续撒娇纠缠。这样明理，倒让舒无虞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好啦，虽然还没有好的颜色，可是笔墨纸砚你不是帮我配齐了吗？”她顺手揉了揉舒晏丰的脑袋，“我画个线稿给你瞧瞧？”说得云淡风轻。
站在一旁的如蛛听见，接话道：“我来给你铺纸研墨。”麻溜地开始准备笔墨。
虽然东西一直在尽心找，可如蛛对于四公主忽然涌现出的“实力”实在是怀疑。
左茶妲走了，她想，如今还会关心如蟾安危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可不能任由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儿戏。务必好好确认一下，舒无虞是真有办法。
“姐姐，怎么不动手？”舒晏丰凑了颗脑袋，伏在案上，眼睛都舍不得眨，唯恐自己错过什么。
可舒无虞握着笔出神地望着白纸，好半天没有动作，这可让舒晏丰有些急了，他问：“是不是我东西找得不大对？还是缺了什么？”
“是啊。四公主还是不要卖关子，给我们露一手吧。”如蛛对于她迟迟不下手显得更加警惕。她心中犯起了嘀咕，想：该不会只是这位公主心血来潮想画画，胡乱编了个理由让人为她凑东西吧？
可舒无虞哪里是在卖关子。她自五岁握笔习画，至今已有四十五年了，可“要落笔时手原来是会颤抖的”这种事，今天她是头一回知道。
开始她还以为是舒无虞这具身子没有经过练习，所以控制不好力道。但她发现自己竟然会有些紧张时，可把自己吓了一跳。
自小她用来过画圈圈点点的宣纸，此时竟显得十分名贵，带给她不敢轻易落笔的压迫感。
“姐姐？”舒晏丰试着又叫了一声，将舒无虞从自己沉思中拉了出来，“嗯。”她胡乱地应了一声，尴尬道：“这纸来得不易，我只是随便画画，还是去拿你平日习字的毛边纸来吧。”
“不用啊……”舒晏丰炫耀似地指着桌边一沓熟宣，想让姐姐宽心。
他说：“大哥和衔公子十分慷慨……”话没说完，他见舒无虞神色为难，立刻改了口：“好，姐姐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取。”
说完一路小跑，去给她取来平日练字用的廉价纸张。
没了长年累月的练习，舒无虞画起来不如往日得心应手。可总归底子还在，未过多时，她便在如蛛和舒晏丰惊诧的目光中，简单地勾勒出了一个图样。
“真威武！”舒晏丰看着栩栩如生的苍鹰跃然纸上，拍手称赞道：“我看比大哥画得鸿雁栩栩如生多了！姐姐好厉害！”
见到画作，虽然只是草图。可如蛛也没了之前担忧地神色，她眉头舒展开来，望着桌上的画，神情露出一丝放松。
“只是简单的画着玩儿罢了，等有空我给你画幅好的。”听着丰儿的吹捧，舒无虞还是有些受用。
不过她也没被这奉承吹昏了头脑，她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苍鹰，并不满意。
哎……她暗叹一口气，这临时凑来的东西虽说品质上乘，可到底比不过她用的御用贡品。况且这身体还手生，画技差了一截儿，短时间内也没有法子弥补。
不过这样倒好。很快舒无虞释然起来，她先前还担心“四公主”画出和“康慈太后”一模一样的东西，惹人生疑。现在有了些差距，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了，我们没时间看这些不入眼的玩意儿了。”舒无虞对自己如今的能力有了大致的了解，也需得尽快做正经事了。
以往她作一副完整的作品少说需半月还有余，再看如今只剩几日了，她却颜色都没有调配好……
“如蛛，这几日我需要专心作画，恐怕需要你的协助。我一会儿写个步骤给你，你为我把颜色配好。”担心她做起来枯燥，不尽心，舒无虞有意补充道：“能不能救如蟾，可就在此一次了。”
“好，那你快写来，我好准备。”如蛛倒是爽快，一口应承下来，反还催促起舒无虞来。
“那……如蛛需要忙我这儿，丰儿这几日你就辛苦些，有什么事去吩咐茯苓她们。”舒无虞本不喜欢舒晏丰一天到晚纠缠于那几个下人婆子，可如蛛实在也是分不开身。
她边说着，边推门就要去取之前拿到的红珊瑚和孔雀石，交给如蛛。
“哎哟。”结果一推开门，迎面撞上了背对着他们，垂首站在门口的百福姑姑。
“四公主出来了？天色晚了，老奴过来叫四公主和六皇子用膳。”百福朝她行了个礼，指了指天空解释道：“一来见你们在书房商量事情，便候在门口了。”
言下之意，她尽忠职守，没有窥探主子的意思。
好个老练的姑姑。此时舒无虞脑子里又冒出了如蛛的话：“她原来是云阳宫的掌事”。人无完人，百福和茯苓各有优劣，只要善加引导或许都堪当大用。只可惜，茯苓之前的结怨太深了些……不适合再在云阳宫里。
“我就不必了。”舒无虞也不客气，索性摆起了主子的架子，“你伺候六皇子用膳吧，这几日如蛛另有差事，六皇子那里还请百福姑姑好生照料了。”
刚走到门口的舒晏丰刚要否决，被舒无虞拉了一下袖子，她继续说：“库房的事我先让如蛛理理，只是她没得经验，可能还需要向百福姑姑请教呢。”
百福自然听出了四公主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从前茯苓有太后撑腰，作威作福惯了，她少不得矮她一头。如今这左茶修容一死，四公主反而硬气起来，也是她的机会。
她索性放手搏一搏，万一输了也不打紧，六皇子和四公主若是出不了头，这云阳宫也没什么指望了，她自会找别的去处。
百花会临近，舒无虞在房里闭关了几日，每日没日没夜地赶工，连舒晏丰也未得空见几面。
紧赶慢赶，终于在百花会前夕将她的《五月即景》给赶制了出来，由于时间的限制，她无法完成大幅、复杂的画作，索性就挑了三样在五月的花草。
石榴花娇艳红火，菖蒲挺立贯穿画面，百合以笔墨黑白勾勒十分亭亭。三种植物在画面里相得益彰，又都是五月生的，各有寓意，不失为一件颇为用心的小品。
“四公主就拿这件参加百花会？”如蛛并不懂画，可她原本猜测该是大气磅礴的山水或者精致细腻的繁复花样，怎么看也不该是这个。
“如蛛，今年的百花会由谁主持？”舒无虞也不知如何解释这三样东西的心思，只好岔开了话题，“东西是怎么个呈上去？”
“是黎祥宫。”如蛛小心地上手准备收起画作，“还是老规矩，明日先是公主们展示。由淑妃娘娘主持，皇后娘娘和她们三妃来做评判。美人以上的御妻妃嫔都会前往观礼。”
那便是要好好梳洗打扮了，“东西你先别动，放着关窗晾三个时辰再来收。给我打水沐浴吧，我也有些累了，今日要好好休息。”
百花会虽然是以技艺一较高下，但是仪容姿貌看在人眼里难免会有影响，舒无虞决定好好睡上一觉，明日饱满精神放手一搏。
对于“比拼”，舒无虞是不大擅长的。她是杨家唯一的嫡女，未经选秀，及笄之年便为皇家内定的太子妃。后来便成了皇后、太后，生下嫡子明齐帝后，更是无风无浪不必相争。
虽说有些忐忑和陌生，可不过是面对皇后、周淑妃几个，她还是不会惧怕，能气定神闲。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成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