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水仙第一坑》钰钥

83、[面生]许你守护我09

　　09浮生哥也喜欢你
　　（上）
　　傍晚临近，晚归的轮船鸣笛靠岸，忙碌多日的船工喜眉笑眼地从船上下来，或互相告别，各自回家，或三三两两结队商量去谁家吃饭唠嗑……
　　他们普通而平凡，但都有家的温暖。反而是人称“阎罗王”，出入哪里都有一众小弟跟随的洪家二当家孤零零一人，凝望江面上最后一片红色随着残阳沉没到山的那边而消失不见。
　　罗诚气喘吁吁地跑到罗浮生身后，喊了声“哥”。
　　罗浮生立刻回头，着急询问：“找到了吗？”
　　罗诚的脸皱成包子，摇了摇头说：“哥，夜尊哥想躲我们，我们绝对找不到的。”神仙想躲开凡人，多容易？夜尊哥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罗浮生咬了下下嘴唇，并没有反驳什么。罗诚说得对，面面能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他想消失，的确是难以找到。
　　“哥，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夜尊哥离家出走啊？明明和我告别的时候还很高兴，说要找你一起回家的。”
　　罗浮生的心钝钝地痛，像是有一把拳头大的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规律得如同太阳的东升西落，不知何时起，不知何时灭。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问出这句话，罗浮生自己都觉得好笑。之前明明把夜尊当神经病，一个劲儿赶夜尊走。现在人真的走了，他反而差人整个东江地找，还妄图从罗诚口中知道夜尊的只言片语，好让他的心好过一些。他是不是犯贱？
　　罗诚抿紧嘴唇，“唔唔”地直摇头。夜尊哥特意嘱咐过他，不让他说出他的身份。而除此之外，夜尊哥也没说什么了。
　　罗浮生眼圈红了，心情低落，根本没注意到罗诚与平时不同。他挥挥手，疲惫地说道：“让兄弟们休息吧，不用再找了。”
　　罗诚闷闷地“哦”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哥已经很难过了，他不能再火上浇油。
　　江面上晚风阵阵，夹杂着水汽和江水独有的味道，竟然有点呛眼睛。罗浮生的眼睛有点酸酸地疼。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了机车油门，离开了这个令他不舒服的地方。
　　天已经黢黑，美高美灯火通明。走进去，又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场景。
　　罗浮生好似麻木了，各种酒水来者不拒，一应全往嘴里送。
　　大约是罗浮生平常就是这样子“豪爽”惯了，也没人发现他的不对。等到喝得头疼欲裂，胃里止不住地抽疼，罗浮生才跌跌撞撞地拿了瓶酒，边喝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罗诚苦着脸无声地跟在罗浮生的身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浮生回了自己的窝，随便往地上一趴就算找着床了，一口干掉瓶子里剩余的那点酒，呼呼大睡起来。
　　罗诚不放心，费力地把哥挪到床上，给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叹了一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夜尊哥知道生哥这样，会回来吗？
　　罗诚不知道答案。他觉得想要让夜尊哥回来，先得了解事情的经过。他也不能在美高美干耗着，必须出门打听情报。
　　自家三当家管理的赌场里发生的事，同为洪帮的兄弟很快就打听清楚了。罗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浮生哥既然为许少爷的女朋友出头，为三当家的出头，惹恼了夜尊哥，那恐怕只有浮生哥亲自和夜尊哥说清楚，夜尊哥才会回来吧。可是，偏偏夜尊哥不见了……这就是个死胡同。
　　罗诚心思单纯，看问题也单纯。等罗浮生酒醒过后，他说了几回。罗浮生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没有夜尊的日子过了两天，罗浮生去洪宅向义父汇报帮里近况，无意间听到洪澜抓了段天婴的消息。
　　罗浮生这几天魂不守舍，也没关注许星程去了哪里，现在又遇到许星程的女朋友被洪帮大小姐绑了，不管出于兄弟情谊还是帮派利益，他不能坐视不理。
　　洪澜本性不坏，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段天婴的下落。
　　恰好洪澜指使的小弟得意洋洋地跑来洪澜这里报告事情进展，想要讨点好处。罗浮生沉着脸问：“你们把人关哪里去了？”
　　小弟一见是二当家，吓得腿软，立刻就招了。
　　罗浮生抬脚就要去找人，洪澜双臂张开，拦住罗浮生，瘪了瘪嘴，大声问道：“阿福哥你到底喜欢那个戏子哪里？”
　　罗浮生没有心情和这个妹妹闹，闷闷地说：“我不喜欢她哪里。”
　　洪澜的眼睛明亮了一下，问道：“不喜欢你干嘛这么紧张？”
　　罗浮生无奈地叹着气把脸侧到一边，又赚回来，严肃地说道：“澜澜，她是许星程的女朋友……我回来再和你说。”
　　“许星程的女朋友？”洪澜讷讷地，“那你干什么当你未婚夫的面说她是你女朋友？”输给一个男人她无能为力也无须计较，但是输给一个女人不能忍。
　　罗浮生踩在机车上的脚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猛踩油门，什么也没解释，很快消失在洪澜的视线里。
　　他如果早知道夜尊不是普通人，怎么也不会脑子抽了把夜尊气走的。

　　夜尊很生气，但走后不久又后悔了。他在浮生哥的时空无牵无挂，除了浮生哥这个底线，什么都不可以不管、不顾、不在意。可罗浮生不同。罗浮生在这个时空有许多羁绊，他有责任有担当，心中还有所谓的兄弟情义。
　　他是不是不应该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浮生哥？
　　以前的浮生哥什么都依着他，宠着他，在被人欺负的黑暗中带给他唯一的光明。
　　他不想放开唯一的光。
　　他想什么都顺着浮生哥。
　　可是，浮生哥答应过与他组成一个家全因为段天婴这个女人毁了。
　　是不是悄悄吞噬掉段天婴，不让浮生哥发现，浮生哥就会回头看他了？
　　对了，重遇浮生哥之后，他都快忘了他是谁了。
　　他为什么要傻傻地正面和那些人起冲突？背着浮生哥神不知鬼不觉地排除障碍不就完了吗？
　　种了两天蘑菇，面面终于想明白了。他发动异能，直接去找段天婴。

　　（下）

　　段天婴是个聪明的姑娘，罗浮生还没赶到，她就自己逃脱了。可惜她逃跑的方向是鬼谷林——一个常有野兽出没的山林。

　　现在只是下午四五点的时间，山林中就已弥漫了隐隐约约的雾气。

　　罗浮生先是让人回去告知许星程天婴的消息，然后只身入林寻找。他至少要在许星程赶到之前保证天婴的安全。当然，能把天婴安全带回去就更好了。

　　罗浮生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他费尽力气找到天婴，带着天婴躲过狼群的围猎过后，不仅摔伤了腿，还遇到滂沱的大雨。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躲雨，洞外的山体又因为大雨的冲刷滑坡，将洞口堵了个结实。

　　两人饥寒交迫，借着同样在山洞中避雨的萤火虫的微光才模模糊糊地看见身处的环境。

　　这个时候，罗浮生仰躺在地上，无比想念夜尊为他煨的养生粥。

　　段天婴也仰躺在地上，为了转移注意力说道：“罗浮生，谢谢你来救我。”

　　罗浮生：“不用谢，我就是路过。”而且对天婴出手的人是洪家大小姐。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洪家和许家的关系。

　　“算上这次，你救了我两次了。”许星程却一次都没有。好像她和许星程在一起之后，共度的时光总是美好。而和罗浮生接触的时间，总是磨难。戏里都说患难见真情。或许，罗浮生这个人可以做朋友？“你说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出现啊？”

　　罗浮生：“这还用问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呗。”

　　段天婴笑笑，说道：“你说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是在做好事，偏要说得很难听。”

　　“呵呵。”罗浮生没反驳。他就是嘴贱啊，把夜尊给气走了。夜尊现在很伤心吧？夜尊虽然很强大的样子，但是脑筋真的不正常，因为他的一个谎言就跑去和兴隆馆的人拼命。他会不会被人骗走了，所以才找不到人呢？

　　“罗浮生，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一小丫头，能知道什么？”

　　“你在想那天那个白衣少年啊。”

　　罗浮生：“……”

　　“那天，他是吃醋了吧？”

　　罗浮生：……

　　“你嘴巴那么坏，是不是没有好好和他解释？”

　　罗浮生坐起身来，复杂地看着段天婴，说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

　　罗浮生用手比划了一下，嫌弃地说道：“就你，啊？还女人的直觉？”

　　“罗浮生！”

　　“好好好，我不说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段天婴打破沉默，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他，是因为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心中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一起经历磨难，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惜我不是许星程？”

　　段天婴脸颊发烫，带着点遗憾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说不定我们会死在这里，临死还见不到喜欢的人。”

　　罗浮生：“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天婴开怀地笑了：“我知道你这人很仗义。到现在还安我的心呢。”

　　罗浮生忍着腿上的痛，爬到原先洞口的位置，找了一处看上比较好挖的地方，边徒手开挖，边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定会死呢？”

　　“我来帮你。”段天婴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生死面前，罗浮生也顾不上什么不让女士操劳之类的绅士风度。他只知道出不去的话真的见不到夜尊了。

　　山洞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雨打在树叶上，落在泥土里，噗噗簌簌，滴滴答答，像是曾经找到浮生哥时的心跳起伏，也像坠落地星，被困天柱时的慌乱与彷徨。

　　夜尊就那样傻傻地站在罗浮生和段天婴所在的山洞外面，不遮不掩，淋着雨，全身湿透，似乎只有雨水的冰冷才能让他保持头脑的清醒，不在此时此刻冲进去吞噬掉段天婴。

　　他明明想好了的。可是现在他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很多余。

　　当年的哥哥没有抛弃过他，一切只是阴差阳错的误会。可作为时空旅行者的浮生哥呢？当年也许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以“家”为诱惑，向他撒了个谎吧？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段天婴体力不支，挖不动了。

　　罗浮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

　　等到雨停、天刚蒙蒙亮时，夜尊悠悠地叹了口气，用黑能量将堵住洞口的山石全都移走。

　　罗浮生挖掘的动作忽然凝滞。他眨了两下眼睛适应洞外的光线，保持着抬手挖掘的动作，愣愣地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白衣灰发的少年。

　　太阳越过地平线，慢悠悠地从东边的天际升上来，将温暖的光一道一道地照进林中，照在相视的两人身上。

　　一人浑身沾染着泥土，脸花得像只大花猫，双手更是血肉模糊，像是被旋转的搅拌机绞过一般；一人浑身湿透，青黑的脸色像是随时可能会昏倒。两个人，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夜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轻轻握住罗浮生的手，用黑能量为他治疗血肉模糊的手。

　　罗浮生怔怔地看着夜尊，心中太过喜悦与激动，反而脸色平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只会本能地用力回握住夜尊。

　　夜尊本来想着给罗浮生治好，可一旁还有一个昏睡的天婴。他要治好罗浮生，就必须治好段天婴，才不会引起别人对罗浮生的不好联想。可他不想给天婴治伤，所以也只减轻了一下罗浮生的痛苦，就不再继续为他治疗了。

　　夜尊不想说话，所以闷闷地蹲在那里，等着罗浮生放开。

　　“面面。”罗浮生的喉咙有点哽，“你知道我有危险，特意来救我的吗？”

　　“路过。”

　　罗浮生笑了，笑得灿烂。原来面面和他一样口是心非。

　　“可以放开了。我救不了你。”

　　罗浮生：“不放，一辈子不放。”

　　夜尊：“你应该抓住的人，不是我。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罗浮生：“……”

　　感谢咏月嘲风扔了1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