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H ...
-
在剧场化妆室发生的密室杀人事件，凶手绝无逃脱的可能，死亡时间内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每一个人看似微妙却又无法推翻的杀人动机，现场留下的讯息，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却像一块块拼图那般，散落在面前，将它们一个个按照正确的位置摆好，最后呈现在出来的，便是名为“真相”的画面。
以及，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当中冷血又残忍的凶手的名字。
“千寻，客人都到齐了。”雪野朱鹭说
“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吧。”黛千寻点了点头。
“青峰警官和桃井警官也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因为凉风家不喜社交的缘故，这栋建于大正时期的老房子已经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在瑞穗的号召下，除去一之濑之外所有和这起事件的所有涉案人都聚在了凉风家的客厅里。而瑞穗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八神芳年，九嶋光树和凉风晴真三个事件最大的嫌疑人。他们各自摆出防备的姿态，在瑞穗告诉他们真相马上就要揭晓的时候，脸上的不安以及猜疑相继交替着。而七海菜菜子和三上望结两位女性则不动声色站在一边。还有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六反圆裕贵与四方田春海，至于没有被列为怀疑对象的摄影五十岚，他一直抱着双臂靠在后头冷眼旁观。
“正好，那对夫妻档应该也知道自己要抓谁了吧。”黛的一句话精准无误地点着了火药桶。
“这还用推理吗，凉风小姐的助理先生？”二叶亭的好友四方田最先发声，“我们这里谁和清显最有仇不是最明显吗？”
“我说我没有做，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八神芳年怒了，跳起来揪住四方田衣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有名字的，可不是助理。”黛千寻摇着头啧了一声，“不过你们要不要冷静一下，因为警察待会就到了，你们也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吧。”
听到黛的话，这两个脑子不太灵光性格又差的男人总算平静下来。其实大小姐某些方面说的确实没错，要说这种又冲动又不会思考的人究竟该如何成为一桩精心策划的杀人事件的凶手？恐怕尸体还没被发现自己已经露出马脚了吧。
“什么啊，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啊。”八神回到原地坐好，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那你倒是快点告诉我们密室是怎么一回事。”
黛没理会他的挑衅：“首先，我要还原一下凶手是怎么行凶的。”
“这个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四方田摆出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台词”的表情，“清显是死于利器所伤。”
“哦？你真的知道吗？凶手是怎么进的化妆室？为什么二叶亭清显没有反抗地被人捅死？杀了人之后又是怎么逃跑的？这些你都懂吗？”黛千寻平静地反击了回去，“事件的过程本身很单纯，二叶亭清显是被人刺杀的。但透视事件的内部的话，现场是密室，而且犯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注意的痕迹，这是一道难题，天真地用自己的误解来判断整个事件只会让你陷入误区。”
现场终于没了反对的声音，人不可貌相，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存在感稀薄的人此刻居然有这种震慑他人的气场。
“那么我进入正题了，真正的过程是这样的：凶手敲响了房间的门，与房间内的二叶亭进行了某种对话，二叶亭放松了警惕，开了门与他见了面，说了话，然后背身，这时凶手掏出了凶器，一击致命。门口的光线太过昏暗，不足以让他进行接下来的动作，于是他移动了尸体，移到了化妆台的附近。在进行完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出于某种目的，把房间设置成了密室，再混入了人群里，无声无息地完成了这一次的事件。”黛千寻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这三位都是因为进出过化妆室而受到了怀疑，但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在场应该还有一个人应该受到怀疑吧。”
他转向那个人所在的位置：“三上小姐，当时你也进入过男化妆室，对吧？”
针对黛的提问，三上望结只是紧绷着脸不作回答。
“不愿意坦白是吗？那我替你说了吧，首先这部剧是经过反复严格的彩排的，只要不是大的演出事故，时间都是恒定的，你只要录好每一幕之前的旁白，留好时间间隙，就可以离开总控制室了。至于怎么做到穿过舞台的，太简单了，只要穿着黑色的衣服混在舞美人员的中间就好了。幕后的舞美人员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只能趁舞台黑暗的几秒钟迅速跑到台上完成多项工作，台下的观众没有人能看清他们的模样，也没有人会在意场景是如何更换的，所以最为理想了。”
“写剧本的你，应该少不了要和舞美交涉如何换景的问题吧，只要运用光影，就能把自己隐藏起来，这是其他演员都做不到的事情……不过，到底还是经验不足，你的布景放歪了，把四方田先生给绊了，可见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瞒天过海的。”
一下子说了太多的台词，黛觉得自己有点口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所有人转过头去，盯着三上望结那已经铁青的脸，哑口无言。而这里头，最震惊的，恐怕就是对学生寄予厚望的凉风晴真。
“喂喂……弄错了吧……三上……怎么可能是凶手……”
“三上小姐，这是真的吗？”
“三上，说话啊。”
“你们大家别激动，”黛合上瓶盖，“我也没说她是凶手啊。”
“喂，死鱼眼你耍我们啊！”
“不好意思，我只是做了一个推理，符合凶手期待的推理。”黛转过头，每个发音都特别清晰，“你说是吧？九嶋光树先生。”
“这就更加荒谬啊！九嶋前辈可是二叶亭前辈进入戏剧社的引路人啊！”六反圆裕贵听后更是震惊，也不由得出来反驳他的看法。
黛看着九嶋，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厉害，镇定自若啊。
“就像他说的，我没有杀害清显的理由。”
“又要我解释？好吧。”黛沉着脸，“每一幕只有换景，四方田被布景绊倒我记得是第三幕发生的事情吧，意思是三上必须在第二幕换景的时候就返回总控制室了，否则就会被回到八神或者是九嶋看见吧，这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了。”
“既然如此，八神也有嫌疑吧？而且他还有过过激举动，比我还有嫌疑吧。”
“确实没有证据给这位暴躁老哥洗白，但是代入这位先生的情境，杀了人就会跑掉吧，为什么还要做移动尸体的后续举动呢？而且，为什么要把它设置成密室呢？”
九嶋只是笑：“所以，莫非这些放在我身上就行得通了吗？”
“这谁知道呢，这种小问题你就问那边那位负责探索动机的大小姐吧。”
一直呆在角落里的瑞穗胸有成竹地说：“那接下来就交给我继续说明吧，包括为什么三上进入男化妆室的目的是什么——不好意思，事到如今，请问我可以说出来吗？正是因为考虑到您的心情，所以今天没有把一之濑小姐请到家里来。”她一字一句地说，语气郑重。
三上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好的，拜托你了。”
“谢谢，其实三上小姐进入男化妆室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告白。我听一之濑小姐说，她是在您的介绍下才得以与二叶亭先生认识的，所以，从时间上来说，您认识二叶亭先生的时间甚至还要更早，恐怕在他还未与一之濑小姐认识的时候，您心中就已经怀有这一份情愫了吧。”
“但是您并没有想破坏这一对金童玉女，而是选择默默支持他们的恋情，为了让自己忘掉这一切，选择了出国留学，但这份感情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您不得已才想出了这最后一场话剧，设计好了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时间和场合，把自己的心意偷偷送达。那张放在口袋里的照片，就是您的告白吧？”凉风瑞穗看向哥哥，“恐怕哥哥也是知情者，所以对这样的三上小姐十分同情，再加上一之濑小姐其实已经签约了经纪公司，电视剧和电影邀约不断，哥哥不想耽误她的前途，才强烈否决一之濑小姐出演女主。无奈二叶亭先生的心意十分坚决，一之濑小姐也愿意为了恋人出演话剧。”
大家看向三上望结，眼神中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三上并没有低下头，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把这份心意公之于众了：“是的，就是这样没错。给大家带来困扰了，我十分抱歉。”
一个谜团解开，还剩一个最关键的：“那瑞穗小姐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凶手的事情吗？”
瑞穗点点头：“从结论来说，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制造密室，而是在做了某件事之后不得不制造密室，解释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不均匀的口袋，左侧只有照片，右侧却有钥匙、手机、钱包，这样走起路来特别别扭，所以正常来说是不会这样放置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凶手移动了口袋里的某一样东西。”
眼见大家是意料之中的茫然，瑞穗解释：“我就顺着黛桑的话继续往下说吧，为什么凶手要移动尸体到化妆台附近，因为门口光线太暗，凶手看不清状况，而那里光线充足，方便进行搜索——想要从二叶亭先生身上找东西，这就是凶手的目的。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钥匙、手机、钱包，究竟是哪一个，我和黛桑进行了一下推理。首先，剧院是租用的，化妆室没有柜子，不需要用到钥匙；手机？也不是，通话记录这种东西查询一下电信公司就会有，警察是不会放过的，那么，答案显然就是钱包了。”
“请问，钱包有什么用？好像警察并没有提到财物丢失的问题。”三上望结小心翼翼地问道，对这个女孩来说，找到杀人凶手的心情是如此的迫切。
“钱是没有用，但钱包的夹层可就暗藏玄机了。八神先生有提到过，进化妆室的时候，二叶亭先生正在看电脑对吧？不知道您是否有留意过电脑上面是否插着东西？”
八神摇了摇头：“这我哪注意得到。”
“答案应该是有，向您确认一下……”瑞穗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令人为之一振的东西，“是不是这一个？”
“SD卡？”五十岚翼几乎是跳了起来，他对这个东西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九嶋光树，早已忘记了要掩饰自己的罪行，眼神里透出了骇人的杀意。
“您带走之前，为了确认里面的内容用电脑浏览了文件吧，我不过是请计算机专业人士进行了一下数据恢复。”
瑞穗向黛千寻看去，后者则笑了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里面的内容，您再熟悉不过了吧？偷窃三上小姐和二叶亭先生的心血结晶，把他们高价卖给其他的剧团，二叶亭先生借用五十岚先生的摄影机之后把证据录了下来对吧？”
他没打算狡辩。因为他反驳不了。被二叶亭找上门的时候如何计划杀人，发现三上和八神的动向之后如何想着嫁祸，佯装道歉实际上趁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用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二叶亭死去时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也无法逃脱。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正在门外等待着这场会谈的结束。
他的人生，已经走到绝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H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