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丝洞》qingqing

7、该写点儿无影了波

　　右衡是天庭维持秩序的执事，天庭人员进出皆由他控制，新来的人必须到他那里报到，接受审查。

　　男执事们住在寥星殿。赤霞宫居东，司晨，寥星殿居西，司夜。赤霞宫主体为紫色，飞檐斗拱，花团锦簇，笑语喧哗，便是天尊也常住在那里。寥星殿则相反，主体是灰色，青砖土墙，殿内一色的石板地，间或生长一些竹子和松柏，看不见任何花草。正是因为生活简朴，寥星殿诸人潜心苦修，能耐远非赤霞宫可比。莫非知道这里藏龙卧虎，便也格外留心。

　　寥星殿有一样法宝——混沌珠，可以照出人魔仙道的本原。此珠传说是女娲娘娘头冠的主珠，3000年前天魔大战,天尊和女娲娘娘合力将魔祖肉身消灭，令魔祖无法作恶人间。战后女娲娘娘失去踪影，只留下了这颗宝珠，作为天庭右衡的镇座至宝。混沌珠并不是珍珠，而是不周山上所产的天然宝石，形如凤凰卵，镶嵌在大殿正中，白天在日光照耀下为七色，夜晚则发出荧光，可以照亮整个大殿。因为吸取了天地灵气，不为任何表象所迷惑，一切事物到了它的面前具现原形。大殿的左侧挂着女娲娘娘的肖像，画中的女子神态安详，目光注视着远方，樱唇轻启，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莫非进来的时候，右衡正望着女娲娘娘的画像发呆。

　　莫非到右衡那里递上朱阁的书信。右衡看完了不动声色的让莫非站到混沌珠下。宝珠原本明净清澈，此时渐渐变得模糊，渐渐的可以分辨出一个人影，穿着白色长衫，一边照镜子一边整理头发。右衡转头一看，不是莫非是谁？这人举止轻浮，朱阁怎么会找这种人来？右衡微微皱眉：“你是人类？”

　　“没错。”

　　右衡又打量了他几眼，心里纳罕——人性贪婪，沉迷享乐，近千年来人类得道的已经很少了。就是有人最后能够修成正果，也都是一个个老古板，和眼前这个格格不入。“你是谁的门下？”

　　“自学成才，没有师门。”莫非挺自豪。

　　“你看的第一本修道的书是什么？”

　　“山海经。”

　　“你修了多少年才有今天的成就？”

　　“3000年。”

　　右衡哦了一声，语气中不禁有了一丝敬佩：“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困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弃？”

　　“还好啦，就是曾经不能穿墙，苦恼了很久。后来发现不要想着墙里的美女就可以成功了。”

　　“是这样啊？我说我一直穿不过去呢！”右衡恍然大吾，两人越谈越投机，“你觉得女人什么地方最好看？”

　　“当然是腿啦！笔直修长没有一点赘肉！”

　　“脸蛋不重要么？”

　　“哎呀，一听就知道你还是无知青年，是这样的......”

　　“要不去我房间聊？”

　　“好耶好耶！”两个人把酒言欢到天明，出来的时候右衡还意犹未尽......

　　忙碌了一整天，入夜赤霞宫的女官们才有空坐下来休息聊天。百合鼎儿都是下界精灵，听她们言谈中的天庭趣事十分新奇。而舒云却总是躲到一边独自望着星空。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天庭。她没有父母，本是一片浮云，每天陪伴在他的身边，穿过他的脚下，掠过他的面颊。有一天她说：“这片云彩真好看！”他看着她展颜一笑，那一笑便是春回大地。他把浮云留了下来，送给了她：“你喜欢，便送了给你好不好？”

　　舒云伏在他们的脚下，惶恐而羞怯。她走过来拉起她：“你照着我的模样做的她？就象我的妹妹一样！”“你以后跟着我可好？我教你修道。”她总是那么温和。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会不好呢？几千年才能修来的肉身，她那么轻易就有了，还能天天跟随在他和她的身边，如果能够永远这样就好了。

　　但是，突然的，她不见了。他到处寻找，却音信皆无。他的喜怒从来不形于色，可是他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天天看着她。有时候她能够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可是一转身，他却若无其事地在看书，仿佛一切是她的幻觉。于是她不敢在转身，就这么由着他看着。她知道他看着她，其实是穿透了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可是即便是做替身她也满心欢喜。

　　“师姐！”身边的叫声将舒云遥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转回头无影淡淡的身影出现在身边。她轻轻飘到舒云身边：“师姐在想往事？”舒云一直代替师父指导无影修道，两人格外亲厚。

　　“没有，这边凉快，我在这儿发呆呢！”舒云掩饰道。

　　“师姐，做人是什么样子？”无影有些出神。

　　“什么什么样子？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太阳晒到身上是什么感觉？水从舌尖流过是什么感觉？”

　　舒云轻轻笑道：“傻丫头，这如何可以言传？你好好修行总有一天能修成肉身。”

　　“姐姐，我好羡慕你们。你们都是实实在在地活着，唯独我，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是。”无影说着，越发伤感起来。

　　舒云面对她，正色说道：“修道是苦行，间或有犹豫困惑本是正常。但是这是心魔，切不可放任心魔吞噬你的意志。一件事情值得不值得，做了才知道。不做，你永远只有一个猜想。”

　　“可是师姐觉得是现在快活呢，还是当年做一朵云彩的时候快活呢？”

　　舒云塞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回答：“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外间屋子里细细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用被子使劲的盖住耳朵，不行。再往上盖住脑袋，还是不行。孤狼愤怒地站起来，猛地拉开房门，留声机里的音乐更象泼翻了牛奶瓶子洒了一地“酒不醉人人自醉”......妞妞正在揉着面团，嘴里跟着哼哼唧唧。

　　“你在干什么？”孤狼努力掩饰着自己的脾气。

　　“和面啊！传奇大哥，昨天苦师傅那里来了一个他的朋友，会做西点呢！他教我做一种叫做面包的东西，比咱们的包子还好吃！我做了给你尝尝？”

　　“我不吃！”孤狼还憋着火。

　　“偶尔吃一点没关系的。不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妞妞很同情的看着他，目光是真正的充满了怜悯。

　　“你，在和面的时候，”孤狼不搭理她，“能不能把留声机关掉？”

　　“你不喜欢吗？江霞可是现在上海滩最出名的歌手哎！连门房的陈大爷都天天哼她的曲子。那些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看见她都要发疯！你怎么会不喜欢呢？”妞妞很困惑的擦了擦手，然后拉开抽屉翻找，“不喜欢江霞，那你听谁的呢？白光？”

　　孤狼一把打掉妞妞递过来的唱片，抓住她的手，用力捏紧：“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在大早上6点钟唱，恩？”

　　妞妞疼得流出了眼泪：“好痛，传奇你干什么？你要是这么凶我就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孤狼一惊赶紧松开手：“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晚，被你吵了有些脾气，对不起！”

　　“你去哪儿了？我明明看你很早就熄灯睡觉了啊！”

　　“哦，我后来想起来有点事情就又出去了。”

　　“是么？非非说你古怪，看样子还真挺奇怪的。”妞妞嘟哝着关掉了留声机。

　　好象有点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