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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02 ...

  •   进门是扑鼻的柠檬香,林敏雅一时错觉,自己是误入了柠檬加工厂。

      “敏雅回来了。”刘阿姨在餐厅里招呼着她,“回来得正好,我烤了柠檬蛋糕,要去送给邻居们,你帮帮我。”刘阿姨一面分着餐桌上的纸盒,一面对她说。

      刘阿姨人缘好,明天是她生日,这不,周围的邻居都送了礼物来,她便想着烤点蛋糕,算是还礼。

      “我打算,明晚在园子里弄个BBQ,请大家过来喝酒,你觉得呢?”刘阿姨征求着她的意见。

      林敏雅当然没什么意见,赶着刘阿姨的生日,可她儿子却偏偏被派了海外出差,能有件事情让刘阿姨开心,她自然说好。

      “那就这么定了,等下去送蛋糕的时候,就顺便邀请下大家吧。”刘阿姨说着,双手合十,“好了,分好了,我们现在就去送吧。”

      半小时后,因为猜拳输了的林敏雅,气鼓鼓地按响了最后一家的门铃——她才摘人家的柠檬没有成功,现在倒好,还亲自上门来送柠檬蛋糕了,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更何况,这家人也没给刘阿姨送礼啊,但刘阿姨善良,也给他们做了一份。这要搁林敏雅,她才不会干呢。

      幸好,来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他用纯正的英伦腔问她:“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林敏雅简单地传达了刘阿姨的友好问候,并奉上了柠檬蛋糕。才想走,就被身后跟着的刘阿姨,又戳了下后腰。

      没办法,她只好再次摆出得体的笑容来,热忱地邀请这栋别墅里的人,明晚去参加BBQ。

      老先生也礼貌地表示,会传达给他家少爷知道,并且对于邀请他们一事,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真有钱,”在离开这家之后,林敏雅忿忿地批判着,“还请的英国老管家。”

      刘阿姨笑:“这话,你当着你外公的面说说看?”

      不愧是刘阿姨,一下就正中红心,她哪敢?

      入夜,刘阿姨在客厅里看一部国产古装剧,林敏雅在琴房里,给琴弓上松香。面前桌上一瓶新鲜的粉芍药,静静伫立,与它对面缸里的金鱼,两两相望。

      门铃骤然响起,刘阿姨趿了棉布拖鞋出去,没一会儿,就又进来了,手里一只藤编篮子,堆了满满一捧新鲜柠檬,黄澄澄的像一座小山。

      “这是隔壁送来的,”等林敏雅从琴房里出来后,刘阿姨解释着,“说是蛋糕的谢礼。”

      林敏雅盯了那一篮柠檬,不知怎的,脑海中就浮现出那金发碧眼的少年来。仔细想想,她记得,他的右眼下方,还有一颗痣来着。

      痣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也有一颗痣,因为位置生得好,从小到大,都是被夸的存在。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她念叨着不知所云的句子,拣了颗柠檬,去切片泡茶。

      第二天傍晚,太阳落山后,林敏雅家的园子里,亮起了小灯泡,悬在树间,照亮一方天地。邻居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按着传统,还一人带来一样自己的拿手好菜。

      林敏雅站在烤架后,充当下手,串着蔬菜和肉类。以至于那一群少年到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只脑子里思索着,这一串该上哪些东西。

      “那个,敏雅前辈?”还是凤小心翼翼的声音,给她叫回了现实世界。

      “啊,是长太郎啊。”她自如地切换着语言方式,用日语笑着打招呼,“你来啦。”

      凤点头:“我和学长们一起来的。”

      学长们……林敏雅想起那不可一世的人来,难免撇嘴。

      “对了,长太郎,这个给你,好多肉呢,你多吃点,长身体。”林敏雅说着,将手边烤好的一盘串,端起来就交到了凤的手里,又凑近他跟前,悄咪咪地说,“别给你那什么学长吃,他不配吃我烤的东西。”

      凤很聪明,当即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怕不是迹部学长。想起昨天他们那剑拔弩张的模样来,凤只能尴尬地笑。

      “嗨,敏雅。”一声温柔的招呼,自凤身后传来。

      林敏雅冲来人摆了摆手:“诺亚,你怎么才来?不是说好了,要早点来帮忙的吗?我的手都要断了。”她抱怨着,将手里的活全部丢下,泰然自若地指挥起来人,“剩下的就你们兄弟来吧。”

      凤转身,出乎意料地,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高尔吉亚?”凤讶然。

      J·J·高尔吉亚却是想不起来,自己有在哪里见过这小子吗?因此不耐烦:“你谁啊?”

      “JJ?”林敏雅和诺亚异口同声,这没礼貌的熊孩子。

      迫于自己弟弟,以及弟弟好友的压力,JJ不得不勉强挤出个笑脸来:“我们有见过吗?”他试图放柔声音,却不知,他这样刻意,就更让人觉得别扭了。

      凤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家部长与这位J·J·高尔吉亚的“爱恨情仇”。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位金发碧眼的泪痣少年,偏偏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喂,凤,你在这儿干嘛呢?”

      还是那副令人讨厌的傲慢模样。

      这次不用凤再开口了,J·J·高尔吉亚就抢在了前头:“迹部景吾?”

      “嗯?”迹部仿佛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挑眉,“高尔吉亚?”

      不知为何,林敏雅看着面前的这两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形容两个仇人碰上?”诺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去了林敏雅的身边,很自觉地,拿起烤串就往自己嘴里头送。

      “冤家路窄?”林敏雅挑眉。

      “大概是吧。”诺亚也不懂中文,但他觉得以林敏雅的聪慧,一定能懂他的意思,所以无条件地,他相信着她。

      “欸——”林敏雅若有所思,直觉告诉她,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剑拔弩张的氛围,最终还是以无疾而终而告终。

      也就是这一晚,林敏雅终于知道,JJ曾将那个不可一世的迹部踹下过海。当然,JJ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又是如何,被那小子给摆了一道的。他只是添油加醋,描述了那小子的种种缺点。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林敏雅和高尔吉亚兄弟,本就相处得不错。三个人——主要是林敏雅和JJ,就着一瓶红葡萄酒,以吐槽那个迹部景吾为乐趣,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烧烤之夜。

      另一头,同样秉承“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迹部景吾,毫不犹豫地,就将那个林敏雅,划分进了危险人物行列。

      能和J·J·高尔吉亚混到一起的女生,能有什么好的?

      第二天一早,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林敏雅,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然而,在听完了电话之后,原本还要死不活的林敏雅,迅速就精神了起来。

      她给凤发了个消息。

      等她从盥洗室里出来,凤的回信,已经到了:抱歉啊,敏雅前辈,难得你为我争取到了机会,但是,这几天我们的训练也排满了,我没有空。

      后面是凤一连串的道歉,林敏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她简洁明了地回复了他:电话号码给我。

      没一会儿,凤就老实发了串数字过来,她一刻也没有耽搁,迅速拨通了这个号码。

      对方也没有迟疑,立马就接通了。

      “敏雅前辈?”凤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我不找你,”林敏雅看了镜子里的自己,拨弄着刘海,“我找你的迹部学长。”

      中间窸窸窣窣地响,紧接着,是林敏雅熟悉的一声:“有事吗?”

      就算看不见他那张脸,林敏雅也能想象得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是怎样的一副神情。

      “迹部同学,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的话,尽管来跟我本人说,找茬找上长太郎,算什么本事?”她也不客气,开门就见山。

      那边呵地一声笑:“长太郎?叫得还挺亲密的嘛。”

      林敏雅也不生气,反而也笑呵呵地:“国外不都直接喊名字的吗?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啊,景吾?”

      那边不知道是哪一个,一下子没有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林敏雅就清楚了,他开的免提。

      “威廉姆斯先生,换作你们网球界,就是费德勒一般的存在,能私底下跟他见面的机会,真的很难得。迹部同学,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们可以自己私底下来解决,但请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听见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她以为,这通电话要被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才是通话结束。

      丢了手机去床上,林敏雅深深呼吸,这都什么事儿啊。

      然而,及至到了餐厅里,林敏雅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作一口气上不来。

      偌大的餐厅,以价格过滤掉了百分之九十的顾客,寥寥无几的食客,分散角落,唯有林敏雅所在的这一桌,边上还紧紧挨了两桌人,都坐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凤的朋友。

      为首的,林敏雅当然认得他,迹部景吾,一个就算她老年痴呆,也不会忘记的名字。他也正闲闲望向了自己,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显然是在嘲笑她,在他那里,自己没有一丝可信度。

      林敏雅发誓,这一餐,她丝毫没有将那只大龙虾,当成迹部景吾来解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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