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禁]人生在世》河鹿鸣

4、肆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大小姐所赐。

　　——不，只不过是普通的痴女而已。

　　到底为什么会因为她改变主意？

　　（大概只是不想被这种自以为是的正派角色强行“救”了一命……虽然完全没必要。）

　　就当是还给她吧。

　　一方通行向小巷外的夜色走去，天气相当闷热，就算是最强也只能受酷暑支配。

　　他原本打算立刻回寝室，想到之前被破坏的地方还没修好，又改变了主意。

　　漫无目的地逛到感到饥饿的时候，转而向开着冷气的餐厅走去。点了油炸肉品和冰咖啡，端着餐盘往座位上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在离开实验场所后就一直震动个不停，大概是研究所的人打来电话了，但一方通行完全不想接。腾出一只手，慢腾腾地磨出手机关了机，再抬起头，发现透明的窗玻璃外，站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神情憔悴、蓬头垢面、正在对街外购点点餐的白井黑子。

　　她注意到一方通行的视线，将头别了过来，发现他的瞬间，格外牵强地笑了一下。

　　此时距离一方通行旷掉实验已经过去了两小时，学园都市的末班车已经停运，然而穿着常盘台制服的白井黑子还在夜游。

　　“……”

　　学园都市这么大，在短短两星期内，一方通行已经和她“巧”遇过无数次了。

　　在科学之都长大、完全不相信“缘分”这种说法的最强，禁不住砸了下舌：

　　（这家伙是跟踪狂吗？）

　　-

　　“……”
　　“为什么你这个人生赢家还要用不爽的眼神看着我？”

　　“……”
　　“身为姐姐大人的约会对象，居然长得如此瘦弱，还在吃这种廉价的垃圾食品，身材比类人猿先生还要差劲，也只有衣服的品味能打及格分了。”

　　双马尾少女语气酸溜溜地评价着他。

　　“……”
　　“——哦，失礼了，您还是No.1呢，第一位先生。不过这是没用的，姐姐大人已经是Level.5了，最适合她的应该是我这样出色的辅助系，喂，喂——您在听吗？至少要把您这用白眼看人的坏习惯改一改吧？！那么粗鲁的姐姐大人还要和粗鲁的人在一起，黑子我绝不接受！”

　　一方通行分外无语地注视着在快餐食品店吃着低卡路里健康便当、用恶婆婆般挑剔的口吻挑剔他的白井黑子。

　　双马尾的空间系能力者没有走门，而是直接从对街瞬移到了一方通行对面的位子上。优雅地食用便当的间隙，还要用幽怨的眼神瞪他几眼。

　　“……你没有追着你的「姐姐」过去？”
　　一方通行从御坂妹妹口中听过这样的称呼，甚至在几天前，与素体御坂美琴有过一面之缘。

　　以眼前少女与御坂美琴的熟络程度，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妹妹们的异样。

　　看她现在没有要来兴师问罪的意思，就说明御坂妹妹成功敷衍并且逃脱过去了。

　　“姐姐大人又一次丢下我跑走了。”
　　少女郁郁寡欢地戳着切成小块的水果，
　　“后来又回了趟寝室，仍然没有看到她，打手机也不接，所以就想出来看一下。”

　　“哦。”
　　一方通行点点头。

　　他也有听说实验相关的研究所被破坏的事情，想来也是超电磁炮的作为。

　　不过那是无用功的。只要自己依然是最强，绝对能力者的实验就会继续下去。

　　“这位先生看起来和姐姐大人关系密切，她最近在忙什么，您有什么信息吗？”

　　没有了之前面对御坂妹妹的痴女痴态，白井黑子又恢复了大小姐的仪态，唯有那不停抽搐的眉毛与时不时闪过冷光的眼眸，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如果她知道，造成一切的元凶就在这里……）

　　有一瞬间，一方通行想将御坂美琴凄惨的情状全部告诉白井黑子，看青涩天真的风纪委员信念崩坏的样子，一定相当有趣。

　　但他最终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刚才只是巧遇。”

　　“No.1和No.3的面谈，难道说还是什么尖子生交流会吗？”

　　“随你怎么想。”

　　“……总感觉你说话的语气相当欠揍，姐姐大人再怎么粗鲁，也是实力强悍的美人。追求者可是很多的哦？难道不应该对她身边最亲近的学妹多点尊重，多透露点消息吗？”

　　-

　　“妹妹？”

　　在白井黑子眼中，外型和气场虽然恐怖，眼神一直还算平静温和的白发少年，第一次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你憧憬的人最近可是一直背着你在忙别的事，一点消息也不想透露给你。任由你东奔西跑，像条可怜虫追到我面前讨要一点讯息——这样真的算是「妹妹」？”

　　白发少年的笑容污浊而狞厉，将他和快餐店其乐融融的氛围区别开来。

　　从少年身上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与白井黑子执行任务的对象们相近的气息。

　　白井黑子抿了抿唇。

　　对最憧憬的姐姐大人的信仰被质疑了，但是到手的信息已经足够安抚她的怒意。

　　她不再摆出蠢兮兮的笑容，放下手中餐具，用纸巾擦拭好嘴角，目光锐利地看过去。

　　一方通行的表情因为白井黑子出乎意料的反应而凝滞了，他敛了嘴角弧度，面无表情地看着正襟危坐、好似在谈判桌前的双马尾少女。

　　“这么说，您真的是知情者了？”
　　“或者说，更进一步——姐姐大人在做的事，与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