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回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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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岁的增加，父母慈爱的表情愈来愈模糊。她以为自己早已独立坚强，却只是渴望埋得太深，不曾发觉。
那是，天堂。
Severina惊叹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没想到踏出传送阵之后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色。深蓝色的圆顶上缀着被切割成菱形的水晶，大大小小的白水晶在魔法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如天空上的星子调皮眨眼，银白色的雪花缓缓地飘落，脱下手套伸手接下一朵小巧的雪花，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雪花的六角型结构，却不会感受到原本该有的刺骨冰冷，只能感受到如同棉絮一样的触感，低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浅蓝色的地板上，仿若她就站在水中央，看着人来人往，潮起潮落。
「还满意妳所看到的吗？小公主？」富有磁性的女声从Severina的身后传来，将她从幻境中惊醒，迅速地回头一瞧。
一名年约二十的少女，笑容可掬的看着她，这原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但那双镶嵌在鹅蛋脸上的棕色大眼却毫不客气上下打量着她，让人生出一股不自在的感觉，Severina微微皱了眉头，毫不相让地看回去，虽然这名少女没有任何的敌意，但那种带有兴味的笑容却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远离。
「Brigitte，妳还没自我介绍。」一个看起来十分严肃的男孩注意到Severina和少女的情况，出声替Severina解围。
「哎呀，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Brigitte突然伸出双手，恶作剧似地搓揉Severina稍嫌苍白的双颊，「──欢迎妳的加入，小公主。」
这个昵称让原本想打断这样无礼举动的Severina僵硬了一会，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这不是只有外祖父那里才会──
「月亮！」男孩皱了皱眉，转头向Severina微微点头，「请原谅她的无礼，她只是太高兴有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妹妹加入我们的家族。」
「……家族？」Severina偏头看着貌似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等待他的解答，却从他和Brigitte亲密的举动中，让她看到自己与Sirius的身影，出双入对似乎比较不引人注目，她是不是该听Narcissa昨晚的劝告──
「Severina，今年的圣诞节妳打算怎么过？」人前艳丽无双的Narcissa有些慵懒地缩在偌大的皮制沙发上，暗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暗绿色的扶手，唇角上挂着一个甜蜜的弧度，如果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大概都会变身成为狼人想要扑上去，可惜能欣赏到这景色的是名少女。
Severina放纵自己的思维，坐在床头捧著书却没有认真的阅读，口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Unicorn有邀约，可以顺便认识组织成员。」
「哦？」Narcissa起了兴趣，开始追问，「那妳不打算邀约Sirius吗？那种舞会通常都需要男伴参加的。」
「邀请卡上没有注明需要有『男伴』。」Severina扬扬眉，轻声地回答道。
「这么说，你们真的闹别扭了？」Narcissa掩嘴以免自己偷笑出声，「我支持妳，好好让那小子学一课──别老是以为只要手指勾勾，所有的女人就该等着他临幸──不过，妳也别太逞强，小公主总是需要骑士的协助，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真让人讶异，小公主的身边怎么可以没有骑士呢？」听听，这下被人说…咦？Severina挑眉看着终于放弃捏她脸颊的少女，发现话题已经往诡异的方向走去，难不成──
「节制，你瞧，这样小公主多可怜，你就当一晚骑士吧？」Brigitte语出惊人的结论，让男孩和Severina两人的嘴角非常有默契的抽了抽。
其实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是那种气质却是一模一样，所以当她看到那相似的表情、相近的语调，她对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感到不知所措──原来，她不曾忘怀那一切。
「月亮？」沉稳的男人操着一口纯正的牛津腔，把Severina从窘境里救了出来，不自觉的随声音看去，一位绅士正朝着她点头微笑。
Severina眨眨眼，突然将眼前的身影和某个人重合──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将那时候的父亲记得如此清晰──唇角微微上扬的三十度，和人说话时专注的目光，认真倾听时会微微偏头思考谈话内容，幼年疼爱自己的父亲与这位绅士的模样逐渐重合，虽然他和父亲的肤色、五官没有一处相像，但是那些动作、举手投足的气质总会让她忍不住重迭起来。
「小公主，原来妳喜欢年纪大的绅士啊？」月亮促狭的话语又再度响起，「隐者大人，看来护花使者的重责大任是非你莫属。」
「月亮，妳自我介绍了吗？」中年绅士不为所动地反问道，换来月亮不开心地撇撇嘴角，勾了勾唇角，他对Severina伸出右手，「妳好，小小姐，我是Derwent，Hardy Derwent，代号是隐者，妳未来的处长。」
「您好，Derwent先生，我是──」Severina有些迟疑地伸出右手和那温暖的大掌轻握，连手掌的温度和握手的力道也相仿，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的相像。
「──小公主，妳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们都知道妳的！」月亮一把将Severina拉进自己的怀里，用力地给她一个香吻，完全无视Severina僵直的身体，她欢快地说道，「要记住哦！从今天起，我就是妳的月亮姐姐，Brigitte Agrippa，不要理那位大人的自我介绍，妳可以直接叫他的代号，或是叫他爹地──」月亮无视身旁的男孩射来不赞同的目光，继续说道，「──妳刚看到那个未老先衰的严肃小伙子，就是Salim Oakby，你可以叫他木头，以后妳就会更深刻的体会到──」
「月亮！」木头，不，Salim的耳朵微红，打断了月亮的叨念，「不要误导小公主──不对，我为什么也跟妳这样乱叫──她的代号是战车！」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他回头看向Severina，很认真的补充道，「组织里正式的成员从来不会超过二十一人，大部份都少于这个数字，每个人会有一个依塔罗牌的性质或暗喻取的代号，处长的代号是隐者，」这回轮他完全忽略月亮的吵闹，镇定地继续解说，「我的代号是节制，在以后我们都会这样称呼彼此，妳最好早点习惯，毕竟有一些咒语会用到真名，所以我们除了特殊场合之外，一般都是用代号称呼对方的。」
「战车？」Severina有些迷惑地看着回头和月亮吵起来的节制，突然一股无以名状的酸涩涌上心头，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是不是她原来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兄弟姊妹，是不是她可以一直这样享受这样的温暖？
「是的，力量与渴望是两头并行的马匹，如果不能控制好就会带来失败──妳正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这是我们对妳的评语。」一直沉默的Hardy无愧于隐者的称号，适时的替她做出解答。
那个微笑的角度，那种鼓励人的方式，那样待人的耐心──她几乎要以为父亲重回到她的身边，在叫错时心跳几乎要停止──她不想再被父亲痛恨一次，即使那人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Severina抬头看到一双关怀的双眼，他再一次露出似曾相识的笑容让她恍若回到童年，「…爹地…」
Hardy大手轻拍她的头顶，不纠正也不反对这样的称呼，「妳要这样叫也可以，只是当别人在提到隐者的时候，要记得是在指谁。」
这样的温柔如同火焰，让Severina的眼眶感到灼热的疼，她低下头咬住下唇，狠狠地闭上双眼提醒自己，他不是那个人，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小公主？」Hardy徐徐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就像月亮之前提到的，组织就像一个大家庭，所以除了代号之外偶尔也会有些绰号──就像节制老是会被月亮叫做木头──如果妳不介意的话，或许以后小公主就会是妳的绰号。」
「……」Severina睁大眼看着他温暖的笑颜，突然多了一丝丝期待，「…爹地是绰号？」
「唔，是这样没错。」他的棕色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很奇怪？」
「不会，可是爹地──我是说──」Severina有些慌张地发现自己开始很顺口的叫他『爹地』，而不是『父亲』。
「慢慢来，没关系的。」Hardy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餐桌前移动，「我说，妳可以叫我爹地没有问题，不论是绰号或是代号，都只是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的真名而已──妳曾学过东方的咒语吗？」
「看过一点介绍，但我不曾深入了解──」盯着Hardy递来的盘子，Severina讶异的发现那些食物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这是我被叫做爹地的原因。」Hardy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向Severina眨了一下眼睛。
「……爹地。」
「嗯？」
「……爹地。」
「乖孩子。」
从那个晚上开始，她又再度拥有了父亲，还多了一个调皮的大姐，和一个看似稳重实则害羞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回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