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只要一个真实的明天 ...
-
一开始，她只是想要而已。想要看到父亲温和的笑容和母亲唱催眠曲时的温柔，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又做梦了。
在漆黑中她睁开双眼，感受到两颊上冰凉的湿意，不甚在意的伸手抹去，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窗户，东方的天边从深蓝变成粉紫而后转成一抹亮蓝，缓缓地往西方的天空延伸，清晨的浓雾附着在玻璃上成了露水，朝阳透过重重的云层直达地表，在远方形成一道道光柱的景像，这样合该让人感动的画面，看在眼里却只是让她感受到一片冰凉，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一个寒颤。
「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小主人。」Siofra有些尖细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背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件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虽然已经入夏，但清晨的凉意还是很容易让人感冒的。」
「我知道了，谢谢。」Severina没有回头，轻声地道谢。Siofra微微一弯身，无声地将装满早餐的拖盘放在床头柜上，啪的一声离开，还给小主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从学校回到家里的那一晚开始，她几乎天天都会做恶梦，有时她会梦到幼时父母的笑容与关怀，却在跌入他们的怀抱之前发现他们早已换成冰冷的面孔离她而去；她也会梦到本来对她笑容可掬的Lily用不屑的眼神看她、憎恶她；偶尔她会梦到Voldy上一刻拿着书籍和她讨论课业，下一刻却狞笑着逼她配制新的毒药；又或是Sirius笑得温柔万分，她不过是恩师的亲人，别老是给他惹那么多的麻烦。
Siofra以为这是她在学校养成的早起习惯，所以只是将她吃早餐的时间往前移动，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她知道，从做这些恶梦开始，就已经有些什么开始和以往不一样了。
顺手拿起装着新鲜葡萄柚汁的玻璃杯，遮住一抹自嘲的微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如此的软弱和迷茫，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毫不犹豫地朝着目标前行，哪怕前方有着残忍的恶龙还是难缠的荆棘──事实上，她的确做得很好不是吗？那她现在的迷惘又是为了什么？
她总是不断地尝试着，想要得到一份仅属于她的温暖。有没有谁能给她一份，只属于她的温暖？有没有谁能在意她的本身，而不在意其它的附属品？
一开始，她喜爱potions的理由很单纯。她热爱熬制potions带来的宁静，专注在药剂的多样迷人的变化上，她能感受到自己不再是一无事处，掌握这些难解的植物密码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只要稍稍有一点不同，就能制出截然不同效果的药剂，每当她改良出一种新的配方的感受是如此愉悦，只是随之而来的利益也能让人感到同样的喜乐，所以她喜欢potions的原因不再单纯──但这有什么不好？
她同样沈迷于黑魔法的研究，那些充满着历史气息的黑魔法特别的吸引她，只是这样沈迷于黑魔法的人常会被人鄙视，甚至被归类为邪恶不可饶恕的黑巫师，所以能和她一起探讨的成年巫师并不多，当她碰上能和她一起探讨黑魔法的Voldy她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黑魔法本身并不是一般巫师所认定的邪恶之物──其实魔法本身哪有分什么好坏，不都看使用者的方式和场合──有这样认知的巫师，和不分青红皂白就排斥魔法的Muggles一样愚不可及。
黑魔法被分为三种，第一种会让人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这也是为什么一般的巫师会如此排斥黑魔法的主要原因；第二种是远古异族流传下来的魔法，她所学习的精灵魔法就属于这一类，拥有悠久历史的贵族都必需要学习这些东西，但一般的巫师没有这样的资源，于是他们认为这是邪魔歪道──因为无法解释而恐惧的人性──将之划分到黑魔法，其实里面有许多治疗的魔法比白魔法还有用的多；第三种是使用后会对自己有重大伤害的魔法，因为害怕被巫师不知清重的使用，也被归类到黑魔法的一类。
这种分类方式让她嗤之以鼻，姑且不论那些伤人伤己的魔法，那种因为自己不懂而害怕恐惧排斥的愚蠢模样，和排斥巫师的Muggles有什么不同？幸好Lily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没有和那些脑袋僵化，大脑塞满稻草的蠢材有相同的观念。
可惜，在学校里除了对知识一视同仁，不分高低的Ravenclaw之外，只有贵族居多的Slytherin能理解黑魔法有多无辜。
Ravenclaw不会对没有渴望新知的人解释；Slytherin的高傲不容许他们低声下气的解说。所以在学校里，黑魔法并没有被独立出来，仍旧被误会的黑魔法只有拥有一个相关课程──教导学生们如何防御──从不曾有教授告诉学生黑魔法的分类方式，或是让学生领会其迷人之处，这种以偏盖全的教导方式让知晓真相又热爱黑魔法的孩子心生不满。
只是Ravenclaw习惯性的低调，他们会选择有兴趣的题材默默研究；而Slytherin从不在意被那些平民误会，肆无忌惮地展现出对黑魔法的热爱，反正他们早已被世人误解，再多些也没什么让人好担心──那些因恐惧而保持的距离，让他们的耳根得以清静。
这种作法或许有点蠢，她承认，可是她也是Slytherin的一员，拥有Prince的姓氏那一刻起，Siofra开始教导她精灵语的时候，她就继承了这项传统，他们会骄傲的仰起头，挺起胸膛坦荡荡地被人误会。
只是伴随杰出的potions成绩还有精通黑魔法的后果，招来其它人的另眼相待是她未曾设想过的──这些不该是所有贵族都该擅长的东西吗？抱着这样的疑惑，她有些惶恐地接受那些从有过的重视和温暖，然后她开始上瘾，她不想再一次地被人抛弃。
幼时被家人忽略的阴影，让她格外地渴望得到一双只属于她的双手，能陪着她在黑暗中前行，能在疲惫时有一个放松休息的地方。是的，不是没有人在意她，可是在意她的原因在哪？又是用何种方式在意？Siofra疼爱她，只因为她身上的血统；Lily关心她，可是她不是仅有的唯一；Voldy重视她，是因为她的能力；Sirius挑逗她，不过是因为新鲜。
没有。于是她学会照着别人的期望走，因为她希望看到那些人的笑容，得到那份原不属于她的温暖，但在午夜梦醒时分，她总会质疑自己究竟是谁。
她如履薄冰地小心前行，她兢兢业业地不敢放松自己高出课业上的要求，如果不是还存在着一份对potions和黑魔法的热爱，她几乎要开始怀疑她自己最初的目的，在保有兴趣和名利双收的状态下，她不应该有任何的异议，可是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期待，她开始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她只能朝着那些人希望的方向前进吗？她不能去做她更喜欢的研究吗？
在她选择站在第三方的势力，不加入任何一方之后，这样的迷惘减少了许多。她比谁都清楚地了解，想要站在第三方就需要有相衬的力量，否则只会沦为笑柄，所以她研究那些她没兴趣的东西，她绞尽脑汁地挖掘出远古的药方后改成伤人的配方，让黑魔法有更大的杀伤力，她在污辱她所爱的知识，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到Lily关心的眼神，她几乎想要放弃这个折磨她灵魂的目标。
她想得到力量，想要不再任人摆布，想要保护那些她在意的人，所以得到力量这个无趣的目的似乎成了她的唯一，总有人说Slytherin偏执，她想他们没说错，对于认定的目标他们总会想尽办法达成──不论会有什么样的牺牲──这或许也是他们天生就和黑魔法那样合拍的原因。
只是有时候，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她扪心自问，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如果这真是她想要的唯一，为什么她会出现这样的迷惑？
她羡慕James那种恣意张扬的人生；她佩服Sirius能从家族的桎梏里挣脱。或许她的能力可以做到和他们一样的事情，可是她不敢做。她怕，那些对她伸出的手会就此缩回去。
她不得不压迫自己，她不敢说那些真正想说的话，她必须带上面具，在那些虚假的故事里扮演一个完美的玩偶，这是她的选择。
她不曾后悔，只是，存活在只有黑与白的世界里的她，有时看见窗外那些张扬的色彩时会有一丝的羡慕，青春年少在Gryffindor得到完美的诠释，他们像是在盛夏里怒放的鲜花，有着刺眼明亮的色彩，他们像是伸手就会被灼伤的火球，带来炽热的温暖。
Lily曾经半开玩笑地说，Gryffindor是因为忌妒Slytherin的冷静和优雅，所以总是说他们狡猾而做作，其实，只是失落的孩子在羡慕自己本身没有的特质。
她对于Lily 的评论只感到讽刺，Slytherin总是认为Gryffindor冲动又粗鲁的原因，又何尝不是因为身处在绝望的寒带，而妒恨属于Gryffindor那种自己就能发光发热的特质？她和Sirius只不过属于选择亲近而非排斥的异类──其实，只要拥有过那种温暖，又有谁能真正的拒绝那样的美好？
于是她在良知与渴望中挣扎，最后她顺从渴望的要求，接受良知的谴责。她不曾后悔，也不能后悔，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因为她想得到一份专属于她的微笑和温暖──贪心，这是她的原罪。
嘿，难道没有人发现吗？她不是以血统为傲的Prince，也不是以骑士精神为行为准则的Snape──她只是一个热爱potions与黑魔法的少女，唯一的希望不过是在她从书堆里抬头时，能有人对她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只要一个真实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