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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程 ...

  •   她的父母有着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美好开端,却没有童话故事里的幸福结局。

      母亲是落难的贵族,父亲是曾经的骑士。母亲爱上父亲的勇敢坚毅的目光;父亲爱上母亲优雅温暖的气息。他们双双落入名为爱情的网,六个月后闪电结婚。他们是这样以为的,以为找到了灵魂的伴侣,可以永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一如童话般的完美。

      她也曾经拥有过所谓的幸福。不,或许就是因为曾经拥有,所以和失去的现在相比,就愈发觉得自己有多糟糕,更加渴望有人把她从这里带走,带离这个过去的天堂,现在的地狱。

      在最初的最初,她的父亲也曾抱着她,借用母亲的姓氏调笑,亲昵地称她是他的小公主,母亲总是在一旁温和地笑着看他们父女嬉闹,偶尔拿水给他们喝,又或者在休息的时候替他们擦擦汗,那温暖的怀抱曾是她的天,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曾是她的地。那时候她的父亲会骑着马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要如何欣赏这世界的美好。

      Snape,这个姓氏是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家族曾是名扬四方的骑士家族,家里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勋章,虽然现在的骑士早已在枪炮的发明下没落,但父亲仍以骑士的坚忍果敢为傲,他曾经因为救过法国公主而得到Order of St Michael and St George的Companion(简称CMG)。她还记得路上遇见的邻居们会向他们微笑点头致意,也还记得保姆Luna担忧的啰嗦和家庭教师Linda宠溺的眼神,可惜这段美好的生活就像是孩童堆砌的沙堡,转瞬间就在海水的拍打下化为乌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周遭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后来,母亲私下告诉她那是魔力,不可以随意的使用,会让人们感到害怕。再来,她发现只有母亲和她有这种力量,所以她一直记着母亲的嘱咐不敢在外面使用魔力,但是她总是没法子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于是母亲会在父亲不在的晚上教导她如何控制力量,那天晚上父亲提早回家,悄悄地来到门前想要给妻女一个惊喜,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妻子正在教导女儿如何把一只老鼠变成茶壶后再变回来,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恶作剧,他只能睁大双眼无措地看着那只灰色的老鼠在恢复原状后四处奔窜,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妻女是传说中的巫女,那些奇怪的现象不是巧合。他因此而大发雷霆,或许他是觉得自己被所爱的人欺骗而怒火中烧、也或许是对未知的力量感到恐惧,她永远忘不了那时父亲惊恐的神情以及他第一次对她的咆哮。

      在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祖母曾因为巫女替她接生──当然那不是真正的巫女──而死,父亲因此失去了一个尚未睁眼看世界的弟弟和敬爱的母亲,所以父亲一直极度的排斥巫术,母亲一开始不敢向父亲坦白,知道这段过去后更不敢说明,所以她选择隐瞒她的真正的身世。是的,她的母亲是魔法族群的贵族,她真的是一位贵族,只是选择性的对父亲隐瞒了一部份的真相。

      从那时候开始,她的父亲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只有在外面的公共场合,他才会勉强出现慈父的笑容,但就算如此,她的父亲也不曾抱过她──更正确的说,是不愿意碰触到她和她的母亲──好像她们是多么肮脏的存在,一点点的接触都像是沾污了他的手。

      渐渐地仆人们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和她的母亲,走在外面的时候邻居们不再向她微笑致意而是投以厌恶的目光,她的保姆和家庭教师也辞去了工作,不愿意再教她,家里的气氛愈来愈怪,父亲的脸色也愈来愈差,母亲的双眸总是带着浓浓的忧伤,这一切都让人感到不对劲,她开始感到惶恐,是她做错了什么吗?母亲忧伤地对她微笑,却不给她任何的答案。

      直到某一天的深夜,她被母亲给摇醒,匆忙地换好衣服从后门悄悄地搭着马车逃跑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力量被人们视为不吉祥的存在,所以父亲变卖了家产带着她和她的母亲连夜出逃,远走家乡,这都是她害的。

      原本总是会对她微笑、抱着她轻声唱歌、说故事哄她睡觉的母亲沉默了下来,除了指点她控制自身的能力之外,不再对她多说一句话,就算她生病发烧也只是拿药给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陪在她的身旁,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卷缩在木床上,忍受着忽冷忽热的变化,有时候口干的像要烧了起来却无力下床。如果懦弱的哭出声,是否母亲就会像以往那样来到她的身旁?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可是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能看到隔天早晨的阳光算她命大,在那夜之后,她再也不对母亲抱有任何的幻想。

      原本严谨的父亲开始酗酒,酒醉后会开始乱砸东西,并且在口中叫骂着他本来鄙视的粗话,在她满六岁后的某一天开始鞭打她,或是拿东西往她身上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曾经哭着哀求过她的父亲,但这只能换来更糟糕的凌虐。她不愿意拿曾学过的魔法来向她的父亲抗议,是她害他失去了一切,于是她选择沉默,在父亲辱骂时沉默,在被鞭打时狠狠地咬住下唇,借以忍住哀鸣声,把自己缩在角落尽量地减少可能被打到的面积,因为她知道,就算父亲再怎么愤怒,也不会伸手触碰她。

      如果他愿意再抱抱她就好了。七岁时她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虐待,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父亲满意而不再打她,也知道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躲过最多的鞭打,所以她偶尔会开始在被鞭打时神游,试图遗忘身体的疼痛。

      如果他愿意再用手摸摸她的头就好了。她有时候会怀疑父亲是不是被怪兽吃掉了,眼前面目狰狞的父亲是披着父亲外皮的怪物,她那慈祥和蔼的父亲早已死去。

      如果她愿意再唱首歌就好了。在逃离家乡的那一晚,她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的关怀,她的母亲再也不会抱着她,也不会轻唱着儿歌哄她入睡。

      如果她愿意再对我笑一笑就好了。以往总是微笑的母亲,就算她会魔法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依旧会用笑容安抚她的母亲,在离乡背景之后再也不笑了,只是冷漠的盯着她,让她完成该有的进度以免失控的魔力会再让他们搬家──他们可是没有多余的家产可以再次变卖──母亲冰冷的眼眸是这样明显地表达她的不耐,若是母亲心情好些的话会给她一些破旧的书籍,让她了解魔法世界的事物,以免在她十一岁上学时丢人现眼──Prince家族是个古老的贵族世家,母亲是唯一正统的独生女,她是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从书里她发现的小秘密,她没和母亲做确认,因为她知道母亲只会冷着脸不做任何的回答。

      其实,母亲嫁给父亲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父亲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只会嗤之以鼻。

      当年,母亲毅然绝然地逃离家族的桎檔,选择嫁给父亲,这让她那以血统为贵的外祖父母伤透了心,选择在母亲和父亲结婚时断绝了关系,在她7岁那年的圣诞节一只怪里怪气的House Elf,Siofra,出现在母亲和她的面前,告知她们这件不幸的消息后留了下来照顾她们母女。

      Siofra有着尖尖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头部的三分之一,尖尖的耳朵里有着褐色的绒毛,枯瘦的身躯像是饿了很久的难民,一点也不好看,而且还是个相当神经质的House Elf,动不动就用自己的脑袋撞墙或者是把烧红的碳放在手上做自我处罚──如果不是早知道House Elf的习性,她大概会以为Siofra有自虐狂──尽管Siofra有许多奇怪的地方,可是她真的很开心有Siofra的存在,至少在被父亲鞭打后有人帮她上药、发烧时有人喂她喝水、伤口疼得睡不着的话还有人轻哼儿歌或是说故事给她听,Siofra也带来了许多的孤本古书让她阅读,对年幼的她来说,Siofra弥补了父亲与母亲的位置,成为她最重要的家人。

      Siofra所有的行动都是瞒着父亲的,因为母亲不愿意再让父亲更加的生气,母亲对于Siofra对她的照顾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的魔力不会失控,将来到学校不会让Prince家族蒙羞就行。

      在Siofra带来的大量藏书里,她找到了许多古老甚至失传的魔法,阅读那些古老的文字对她有些吃力,但是对于记忆会一代代传承的House Elf来说并不困难,Siofra开始兼任她的家庭老师,而她就这样开始着迷地学习初代Elf的两种方言、古老的Gaelic,她的记忆力一向极好,只要重复朗读三遍之后就不会忘记,所以她学了许多甚至她这年纪的魔力无法支撑的咒语与魔法阵,Siofra对于小主人能有如此良好的学习能力感到骄傲,于是教导她的范围从魔法的起源到历史的演进、法律、礼仪等等,一个贵族孩子该学与不该学的东西都一股脑的交给她,也不管她这十岁不到的孩子听不听的懂,总之Siofra希望能在她上学之前学完一切的东西,好让Prince家族长脸。

      她不想让她最重要的家人失望,可是这样的压力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所以她要求在午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Siofra看在她良好学习态度的份上勉强答应。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没有这个要求,没有午后的散步,是否就不会碰到那两个人?或者她只会碰到其中之一,那她也不会在以后的日子过得那么为难?她的世界会不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不论如何,她还是很庆幸她能在九岁的时候碰到了真正的天使。那是真正的天使,她永远不会忘记Lily Evans那头有如火焰般温暖色泽的长发,还有那双洋溢着幸福光芒的绿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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