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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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除夕的那天，按照祖上传下来的惯例，所有留守在京城的宗亲都是要到宫里参加宫宴。
这天沈玉娇起了一个大早，刚出了里门就看见外间堆满了各个院子里送来的礼物。
往年沈玉娇参加了宫宴，总是要在宫里留宿的，是以新年的礼物总是前一天就送到了她的院子里。可她毕竟离开了恭亲王府有几年的时间，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听着王嬷嬷说东西是那个院子送来的，寻着东西摆放的位置一件一件地看了过去。
贵重的有沈璟赏下来的白玉枕头，轻薄了些的也有沈玉娇的二哥沈长南从边疆那边来过来的小玩意，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一整个房间，倒是有了些过年的氛围。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沈玉娇的眼睛有些湿润，暗自笑话自己越活越回去，借着看木片拼装的花灯的机会，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她指着一堆精巧的木头雕刻的小动物对王嬷嬷说：“你找些匣子将这些东西装起来，等会送给小九。”
“九公主要是见到了这些，定当是高兴的。”王嬷嬷笑着说，一边倒外间找东西。
沈玉娇这才注意到几个贴身的丫鬟站在了门口边上，互相推搡着朝着里屋看着，却谁都不敢进来。
她咳嗽了一声，“站在那瞧什么？”
初晴是最先跟在沈玉娇身边的，性子也沉稳些，扭捏了一会就红着脸进来了。初晴、初阳、初月见着有人打了头阵，胆子也大了些，跟在了后面。
初晴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声音有些轻，“这是我们几个在一起做的香囊，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沈玉娇接过了盒子，一眼扫过每个人的表情，见她们各个神情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手，才慢慢地打开了盒子，看见了里面躺着的红色香囊。香囊的外面用金线绣了一只可爱的小老虎。小老虎栩栩如生，正猫着自己的爪子，想要去扑不远处的蝴蝶。
她院子里的人算少的，穿着吃食又不喜旁人经手。常在她身边侍候的的丫鬟看着是风光清闲，可是要做的事情却是多得很，这样精致的一个香囊也不知道是在背地里点了多少的灯油才做成的。不说价钱了，就是这份心思都极为难得的。
她自个的脾气清楚得很，对着服侍在身边的几个丫鬟，只能说是没有过分苛责，万万没有做到能让人记挂着的份上。
这样猛不丁地被人送了礼物，她先是讶异，缓过神来之后，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就胀满了心上，鼻尖有些酸酸涩涩的，却咬着舌尖，绷着一张小脸，“样子还行吧，还能看得过去。”
众人见她的脸色不是高兴的样子，心中都在敲着小鼓，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盯着自家姑娘，盼着人再说点什么。
在高门大户里头，姑娘们的贴身丫头都是从五六岁的年挑选的。模样周正机灵的就分到姑娘的身边时候，其余的则是跟着嬷嬷后面坐一些粗使的杂活，到了年纪就随便被主子许配了小厮，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姑娘却把她们挑了出来，放在近旁侍候。她们一开始都听说了姑娘苛责下人的名头，想着之前的四个丫鬟被发落去庄子的下场，做事情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点的小错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可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多月，除却开始的时候因为不懂规矩被姑娘斥责了几声，倒是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初晴初雪两个人的命都是姑娘救下来的。
她们在府中也没有个依衬的，得了姑娘的好自然是想回报一点的。可是看着姑娘淡然的样子，心底还是有点失望的。
看着众人眼神有些暗淡，沈玉娇总算觉得自己不是最失态的那一个，装成无比淡定的样子，随手扯下了身上佩戴着的玉佩，将香囊递给了初晴，“我看着眼色同我这一身衣裳挺配的，你给我系上。”
“嗯。”初晴猛地点了一下头，喜悦的情绪从眼睛里面都流淌了出来。
沈玉娇特意走到了铜镜的面前，对着香囊看了好长的时间，踮着脚尖慢慢地晃荡着身子，问初晴，“上次二哥送过来的那些野味可还剩下了。”
“嗯？”初晴立刻回答着：“还剩了不少的，现在要小厨房做了吗？”
“我不爱吃那些的，放着也坏了。”沈玉娇的耳朵有些红，嘴里“不情不愿”地说着：“让人爱吃什么做了什么，分下去，也算是给他们过个年。”
初雪是个活泼的，先前被沈玉娇吓着了，现在见姑娘心情好，也就放开了些，脆生生地回着：“那今晚他们可算是有口福了。”
“嗯。”沈玉娇点点头，强调了一遍，“那些都是我不喜欢吃的，让他们随便折腾去吧，来了这么多年了，也让他们过个热热闹闹的年吧。”
沈玉娇赏了院子里的下人三个月的月钱，便带着王嬷嬷和四个贴身的丫鬟到前厅里面汇合。
她早上的好心情在见到了林氏后面的沈长惜之后就荡然无存，可按着规矩，沈长惜还要同自己在一辆车子里。
毕竟是一年最后的一天，是个喜庆团圆的日子。沈玉娇也就看在了这个日子的特殊上，即使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却难得地没有发火。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坐进了马车里后，半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开始闭目养神。
她这样摆明了一副冷的脸色，也是怕自己按耐不住火气同人吵起来。可也不知道沈长惜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拿着一个粉色的香囊眼巴巴地凑了过来，语气里面有些得意，“二姐姐，你看看这玉佩。你不是说你早看上了这块玉佩了吗？这次父王让我在库房里随便挑一些东西，我就看中了这个，现在送给你好不好？”
沈玉娇睁开眼睛斜睨了她一眼，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我收下了。”
“好。”沈长惜神色有些不自然，手里攥着玉佩没有动作。
“库房里的东西要是我想要的话，多的是人送过来，这个玉佩我还瞧不上。到了宫里你别一整天做出一副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就像是没有见识过好东西的小门小户，白白丢了我们恭亲王府的脸。”沈玉娇讽刺着。
沈长惜还远远没有修炼到后来波澜不惊的样子，顿时就红了眼眶。
沈玉娇明明恨不得沈长惜去死，可没有林氏在一旁挑唆，她又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个孩子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不耐烦地说：“少来招惹我。”
说完了之后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沈玉娇继续闭着眼睛养神，没成想就这么一路颠簸着睡了过去。等到初晴在身边轻轻唤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车子里头已经没有人了。
初晴在旁边小声地说着：“三姑娘先下车了。”
沈玉娇点了点头，掀开了帘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车，瞧见了沈长惜红着眼眶委屈地站在了沈璟的身边。
别说是旁人了，就是她瞧见了这模样都觉得心疼，“长惜，你怎么就哭了？咱么可是在一个马车上，要不是我在车上睡了一觉的话，我都快要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她语气婉转地“提点”着，面上却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在幸灾乐祸，“你看看这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这不是成心地在给别人找晦气吗？”
沈玉娇活得张扬，喜欢和厌恶都不是不曾遮掩的。沈璟听着她的话，未曾有疑心，看着林氏和沈长惜的眼神就变得微妙些。
林氏就像是未曾注意到这些变化，自然地说着：“长惜这孩子闹腾了些，又比较依赖我。才分开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怕得哭鼻子了。”
她亲昵地捏着沈长惜的鼻尖，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眼神狠戾，语气却温柔无比，“还真的是个小哭泣包，要是再苦的话，就都不喜欢你了。”
沈长惜有些被吓着了，身子抖了抖，在林氏的注视下瞬间停了眼泪，拉着沈璟的袍子，声音带了些孩子的依恋，“父王，我刚刚太害怕了。”
站在身后沈长东一把将沈玉娇抱了起来，神色冰冷，对着她说话，眼睛却看向了林氏母女，“下次睡觉的时候注意了些，别把人吓着了。”
沈玉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恣意张扬，“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这样睡觉？还是习惯了被冤枉？她没有说。
她抬眼，沈长东棱角分明的脸就放大在面前。
沈长东有些清瘦，有种文人的风骨，可总喜欢冷着一张脸，对着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娘亲还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念叨过沈长东的性子，说她和父亲都不是个冷冰冰的人，怎么就生了沈长东这么个天生的寒窖。
可甚少有人知道，她的大哥，才是几个哥哥里面最为护短的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