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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只鬼 ...

  •   “你怎么受伤的?”看魂力修复的差不多了,桑槐出声问道。

      戚存自然不会说真话。

      想起慕阮青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罕见的对桑槐露出点笑意,“修炼出了点差错,以后我会注意,你不要担心。”

      “我没担心。”桑槐揪揪他的耳朵,“只不过,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毕竟魂力有限。”

      “我知道了。”

      心里这会儿又软又甜,听着她冷淡中夹杂着关怀的嗓音,戚存根本转不开眼。

      “槐槐。”他叫她。

      “嗯?”两人离得很近,一抬眼就是对方的脸庞,一眼望去,仿佛能直入心底。

      男人侧躺着,过于高大的身躯铺陈在一方软榻之上,脑袋占足了枕头,双腿却露出一大截,看着又憋屈又别扭,可他的表情不显半分。

      桑槐的目光从他俊朗成熟的脸移到黝黑的双眸,被那里面突然出现的情绪看得一愣。

      随即,她微微垂眸,道:“叫我干什么?”

      “也没什么。”戚存依旧深深地望着她,“就是想叫叫你。”

      桑槐一时没出声。

      在氛围稍显凝滞之际,她拨弄了几下刘海,看似无意的问:“我们这样有多久了?”

      戚存还在疑惑当中,桑槐继续说道:“修出人身之前的记忆太过久远,我基本记不清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她稍稍回忆了下,接着说:“似乎是在一次醉酒之后。”

      那是她拥有身体后的第一个生辰。

      “是。”戚存显然记得比她清楚得多。

      不如说,从那之后的每一次欢|愉,当中的记忆都会一次比一次深的扎根在他的脑海里、身体里。

      他回想了片刻,眸色逐渐加深,“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想起了一些被遗忘的事。”

      桑槐起身走到窗边,夜风迎面吹来,捎带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

      回忆渐渐拉长,她的目光越来越悠远。

      “当时你说你会负责,我拒绝了你,你还记得吗?”

      戚存坐起身,“记得的。”

      他怎么会不记得。

      她以为的,一夜醉酒之后发生的荒唐情|事,不过是他有意为之罢了。

      有了预谋,事件就会变得不单纯,戚存懂。可是这些与拥有她相比,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酒后醒来,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哭闹,只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就神色自若的穿起了衣服,而在他思索万千却艰难的说出一句自己会负责时,满脸稚气的少女摇着头拒绝了他。

      “是我自己喝醉酒,不关你的事,也不需要你负责。”她当时这样说。

      刚修炼出的身体布满了红印,就连最隐秘的地方都没放过,少女被角半掩,以发遮面,让人无从窥探她的心思。

      犹记得当时,他并没有觉得失望,只是在心里感叹了句她果然拒绝了,之后便就此作罢。

      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后来将这种关系延续至今,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开启了互相满足的床伴模式。

      如今,她突然提起这些,是有话想说?

      戚存心里忽然窜上些许期待。

      然后,下一刻,他清晰的听到期待被打碎的声音。

      “负责这两个字,其实我很不喜欢。”

      胳膊肘放在窗沿,身体向前倾,风把长发往后吹,她在迷乱的夜色中回头,“你情我愿的事,也没有强迫之说,更不掺杂任何情爱,何来负责一说?”

      顿了下,她又道:“我又哪里需要被你负责?”

      “当时你说出那种话,我只会觉得又生气又好笑,如今也是一样。”晚风越来越大,临窗而立的少女神色半隐,“方才,我在你眼里看到了类似的情绪,我想,我该把它称作责任,对么戚存?”

      所有的心绪被一一摊开来讲,戚存有一瞬间的无措和慌张,“槐槐,我只是……”

      桑槐摇摇头,合上窗,风声被隔绝,她的声音一下真切可闻。

      她说:“可我一点也不想被你负责,更不想成为你的责任。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是个需要依附你而生存的菟丝花。”

      “戚存,你扪心自问,我是吗?”

      戚存被堵的哑口无言。

      无措褪去,慌张隐没,他嘴里一时变得苦涩难言。

      一个人的心情,究竟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大起大落?

      他想,他今晚是彻底明白了,就在他弥足深陷的时刻。

      桑槐没有理会眼底布满挣扎的男人,她绕过他,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良久,她的声音从床侧传了过来,“你回去吧,好好养伤。”

      呼吸一窒,戚存唇角堆积上苦涩,“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没有再回应他。

      离开时,戚存轻轻带上门,去往十八层的脚步一转,直接去了孟婆那儿。

      “你来干嘛?”孟婆眼睛都不抬,随着摇椅的一摇一晃,他吐出的烟圈也是高低错落的。

      “喝酒。”

      “别别别,你可再别找我喝酒了。”孟婆坐起来,一脸嫌弃,“有酒也不想给你喝,要喝自己弄去。”

      戚存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桌边,不说话,也不离开。

      孟婆一点也没有被他唬住,“我这里可不是买醉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孟婆当什么人了?”

      戚存面无表情的拿出炼魂鞭,“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个给你,你给我酒。”

      “我要你这破鞭子干嘛?”孟婆拢了拢衣衫,取下嘴边的烟杆在桌边敲了敲,“怎么,你们吵架了?”

      “给我酒。”

      见他避而不谈,孟婆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就你们俩的性子能吵架我也是服了,说吧,到底怎么了?”

      戚存依旧固执己见,“酒。”

      “我欠你的?”孟婆忍了很久才没有跳起来打他,“性子这么臭,难怪她不要你。”

      然后指着侧间紧闭的门说:“酒在里面,你自己随便挑一坛,挑了就赶紧滚。”

      放任他进去的后果是,等孟婆处理完一些琐事,听见里面稀里哗啦的瓷片碎裂声,表情都扭曲了。

      他大步走到侧间拉开门,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视线扫过角落被空酒坛包围的男人,孟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让你挑一坛就走,不是让你留在这里喝个饱!”孟婆咬牙切齿的骂了他几句,然后提着他的领子把人带到了外面。

      嫌弃的把醉鬼丢在地上,孟婆进去检查了下,发现他辛辛苦苦酿造的酒已经没了一半。

      再次怒气冲冲跑出来,他用力踢了踢戚存,“喝就喝嘛,你还专挑好的喝,喝死你算了!”

      被他怒骂的男人瘫在地上,喝得酩酊大醉满脸通红,眼皮都没掀一下。

      孟婆更气了。

      就在他考虑是粗鲁一点把醉鬼扔出门好,还是辛苦一点把他送回十八层好,又一个人找上门了。

      “你们这是?”桑槐倚着门框问。

      “槐槐来了呀。”孟婆立即露出苦恼的表情,“你先坐着,让我想想怎么处理醉鬼。”

      “好。”桑槐答应完,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孟婆心底一叹,自言自语道:“不然,把他扔出去算了。”

      桑槐依旧无动于衷。

      见他迟迟不行动,桑槐好奇道:“阿婆什么时候这么犹豫了?”

      她的音色清凌凌的,但孟婆就是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提着戚存胳膊的手松开,他直起身,对桑槐展颜,“槐槐说的是。”

      然后,大门一关,醉鬼就被放在外间自生自灭了。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孟婆把人按在凳子上,给她倒了杯水。

      桑槐接过来抿了一口,“想来就来了,怎么,阿婆不欢迎?”

      孟婆横了她一眼,指指门外,“跟他闹什么别扭,真不喜欢,不要就是了,我再给你找更好的。也省的你们一天到晚跑来祸祸我的酒。”

      桑槐啃啃杯沿,撇过头,小声说:“我又不是来找你要酒喝的。而且……”她放下杯子,正色道:“我们不是闹别扭。”

      孟婆仔细观察了下,见她并没有难过伤心的神色,心下略松。

      “不是就好。你先坐着,我去收拾下屋子就来陪你。”

      桑槐轻轻“嗯”了声。

      听着孟婆一边小声咒骂一边整理碎片的声音,桑槐弯了弯眉眼,起身寻过去。

      “你别动!”孟婆走过来从她指间取走碎片,用胳膊肘把她推到门口,“割伤手怎么办,给我好好站着。”

      桑槐就听话的站好,看起来乖觉的不可思议。

      收拾完,孟婆提着一个白玉小坛子出来,放在桌上,一并揭开了红布塞。

      布塞拿走,清甜的酒香顿时洒满整个房间。

      桑槐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酒?”

      “你猜。”孟婆倒了两杯,坐在她对面,就撑着脑袋看她。上挑的眼尾夹杂了浅淡的红,眸光流转间,一眼看去仿佛会坠入其中。

      桑槐很快移开了眼。

      孟婆也不在意,催促道:“尝尝看。”

      清酒入喉,唇齿间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柔婉。

      桑槐眼眸一亮,沾染了酒水的红唇轻启:“很好喝。”

      好到她隐隐尝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辛苦酿造了一番。”孟婆给她斟满,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下酒菜,两人就着闲言碎语下酒,等惊觉面前的少女已经喝到眼眸失焦,孟婆才赶紧把她的酒杯夺走。

      “还要喝。”桑槐趴在桌上,软绵绵的朝孟婆伸手,“阿婆,还要喝。”

      脸色正常,没有一丝多余的绯色,乍一看还以为她根本没喝醉。可孟婆看着她格外水润的红唇和雾蒙蒙的双眼,就知道这是醉酒的征兆。

      把酒坛重新塞好抱离一旁,他走到桑槐身侧蹲下,捏了捏她垂下来的手,“槐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绣楼好不好?”

      “不要。”桑槐挥开他的手,眼眸半睁,只能窥见一抹棕色。

      孟婆叹了口气,一把把人抱起来,准备往自己床上放。

      就在他的手臂挨上床榻的那一刻,怀里的人用力抱紧他的脖子,死活不肯下去。

      孟婆低声哄劝了几句,她全然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来抗拒着,他只好抱着她靠在床头,任由她往自己身上爬。

      爬着爬着,孟婆脸上的笑容一僵,“槐槐,你的手在放哪里?”

      桑槐继续摸,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想要的,她从孟婆肩窝抬起头,软声问:“阿婆,你的胸呢?”

      说着身体半撑,手上就去扒他穿得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

      她带有微末余温的掌心贴上自己胸膛的时候,孟婆的眸子狠狠地颤了下,然后钳住了她的手腕。

      “槐槐,你乖一点。”大掌一握,他将她两只手腕一起钳住,单手捏住她的下颚,危险的吐露道:“不可以来招惹我,知道吗?”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不用用力呼吸都能闻到她夹杂着酒气的冷香,甚至,只要一歪头,他就能……

      连忙遏制住那些不该存在的想法,孟婆狠心闭上眼,不去看她酒后无意中散发出的勾人媚态。

      强制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孟婆给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帐,准备去把戚存提进来。

      可是走到门口,他又停下了。

      眼里因为桑槐的纠缠而升起的纵容和宠溺纷纷褪去,他垂下双眸,抬起自己的双手,桃花眼里一点一点布上挣扎。

      推开她,放戚存进来,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他今晚,只想让她安然入睡。

      把戚存送去十八层,孟婆回来,再次将人抱入怀中。

      “抱歉,我不能让戚存进来,可我也不能让你留下。”他凝视着她香甜的睡颜,怀抱一紧,几个闪身就落在了绣楼外。

      把桑槐放在床上,脱去鞋袜,孟婆打来水给她简单的擦洗了脸和手脚。

      做完这些,他戳了戳桑槐软软的脸蛋,小声笑骂道:“真是个坏丫头,就是吃准了我不会不管你对不对?”

      然后这个念头,在给她换睡衣时又深了一层。

      手指落在她后背的胸衣扣子上时,孟婆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即使没有睁眼,他也能脑补出她此刻的体态是什么样的。指腹不小心的触碰,乃至摩擦,这一切陌生的感官都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孟婆的心有些乱。

      草草收手,他神情复杂的盯着桑槐看了很久,才幽幽道出一句:“败给你了。”

      离开前,他俯身,将自己的唇凑近她的面,犹疑半晌,才在额头留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

      孟婆久久没有抬首。

      直到一声突然炸开的少年音色响在房内。

      “喂!亲的够久了,该放开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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