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外五 蜘蛛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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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蜘蛛中，我是头，你们是手脚。
手脚要忠实地按头的指示行动——这是最大的前提。
不过，那是按组织行动机能来说的，不是按生死。例如我要是死了，由谁来继承都可以。……按相应情况的不同，有时候手脚也会比头更重要吧！这点要弄清楚，别本末倒置了。
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不过，我的生命却不是最优先的。
我也是蜘蛛的一部分，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蜘蛛。
——不要忘记这一点。
===================富兰克林的回忆结束，以下是他的视角==================
“柯特，永远不要质疑我的命令。”
“如果我的命令出现了错误，也是我的责任。……我会用生命来负起责任。”
库洛洛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清冷，明明是很平和的语气，却不知为何让面对他的柯特簌簌发抖。
不明白！他完全地不明白！！
这个人也好……他的手下也好……他统统都不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的毫不犹豫的服从呢！？
柯特知道，自己如果想要了解蜘蛛，最好的方法就是融入他们之中，用他们的思维方式来思考、从他们的角度出发来思考……只有先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蜘蛛，才能够学到蜘蛛强大的秘密。只是，哥哥……
他做不到，在他的心目中，揍敌客家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要他将库洛洛排到揍敌客、排到哥哥们的前面……那是不可能的。
被黑发男子的冷情绝决所震慑到，小小的杀手蓦地安分了下来，然而，眼中却依然交错着迷茫与挣扎不定的神色。
看到黑发男孩脸上的犹豫与挣扎，库洛洛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掩藏在书籍背后的墨色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了然与叹息。
团长，你又在逗弄新人了……
刚巧坐在库洛洛斜上方的富兰克林将一切看在眼里，在看到柯特矛盾中混合着敬畏的表情与库洛洛掩藏在书后的老神在在之后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想到自家团长那眦躅必报的个性……他的眼中也不由得出现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同于初来乍到的柯特，富兰克林自然是知道隐藏在库洛洛那番话之下的真意的：事实上，库洛洛对于团员的小动作是视情况而定的。毕竟，像西索那个变态不也是屡次违逆他的命令么？怎么就不见库洛洛对他大动干戈呢？……虽然那个男人是个变态，可是不可否认他的确很强，而且脑袋瓜子也颇不错……至少没让库洛洛抓住什么把柄过……话又说回来了，像莉雅那个小丫头明明弱得很，却堂而皇之地试图在库洛洛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你搞搞小动作也就算了，居然笨到让玛琪发现证据就是你的不对了……看那丫头平日里一有风吹草动就咋呼的样子，他还以为她很老实的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傻事来，真不知道脑子都长到哪儿去了？就是迷糊的小滴和她比起来也显得聪明睿智——至少小滴在关键时刻都没犯过什么大错误……也难怪库洛洛要拿她开刀了！毕竟，实力强大的团员反抗他还说得过去，你一个一没实力二没智力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拿他当白痴，库洛洛要不做些什么才让他们看不起呢……
当然，以上只是富兰克林的猜想，柯特小朋友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而且看样子，库洛洛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看着年幼的孩子因为畏惧与迷惑而有些不知所措的苍白小脸，富兰克林颇有些同情。（修：老富，你就承认自己有恋童癖吧！啊……（被机关枪扫射））
他很想把那些隐情告诉这个孩子……然而，库洛洛既然不说，那么一定有他的深意。所以他也不能说，因为，他不能去破坏库洛洛的打算。
毕竟，他打从心底里信任库洛洛……
或者说，他无法违抗这个男子。
他是自旅团成立最初就在场的成员。旅团这些年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他都看在眼里，因此他自然知道库洛洛所立下的规则都是经过了时间与事实检验的真知灼见——每一条规则里，都浸满了鲜血，有蜘蛛的，也有他们的敌人的。
他是旅团之中最为年长的，就连库洛洛也曾经从他那里获取了不少的处事经验，因此，他在旅团当中的地位有些特殊：当库洛洛不在而侠客又无法统一众人的意见的时候，他的发言或多或少就影响了最终的决议。
他的作用就好像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老，在库洛洛不在的时候辅助侠客稳定军心、发布命令。作为资历最长久的成员之一，其他人尊重他的意见，也信任他的意见。
当然，这一切，全都建立在库洛洛的授意与肯定的前提之下。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然而，已经冷静沉稳颇具大将之风。早在相遇之初，富兰克林就以他阅人无数的眼睛看出了那个双黑的少年在清秀文弱的外表之下所深深埋藏的野心与欲望。
……这是一头永不会满足的黑暗之兽。
富兰克林这样想到，然后，在和少年进行了一番试探性质的比斗之后，主动向他提出了成为他的伙伴的请求。
“为什么？”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清秀的脸上有着微微的困惑——那时的他还不像现在这样老成，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张脸带着些微的犹疑，将天真和无辜完美地混合在了一起……
那时他就感觉到这天使一样圣洁的表情之下深藏着黑暗，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因为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我知道你不会满足于这小小的流星街，所以我想要跟随你，因为我想要看到外面的风景。
野心和能力么？那个少年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思，并反复回味着这句话……最后，他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库洛洛*鲁西鲁，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那个笑容里包含着喜悦与期待，富兰克林清楚：他喜悦的是同伴的加入，期待的是他所能为他带来的利益。
在加入库洛洛的那个小团体之后，富兰克林认识了玛琪、飞坦、派克、信长和窝金他们，他惊讶于那些同伴所拥有的实力的强大，同时也庆幸于自己最初的选择的正确。……再后来，当他得知库洛洛当时去他所占领的那块街区的目的是为之后的劫掠作侦查与装备……他愈发地庆幸这个在当时的自己看来有些抽风的决定。
与库洛洛相处久了，富兰克林愈发地觉得他深不可测。
光明与黑暗的矛盾综合体。
——这就是富兰克林私心里给予库洛洛的评价。
他拥有他们之中最为强大的实力，却偏偏更喜欢用非武力的方式去获取胜利；他喜欢鼓捣一些在他们看来很稀奇古怪的东西，流星街人所不屑的书本是他的最爱，甚至，他连能力都开发成书本的样式……然而，他那一套所谓的“上战伐谋，其次伐交，下战伐兵”什么的古怪理论让他们没花费多少力气就获得了大片的领地却是不争的事实。年纪最长、经历最多的富兰克林自然了解智谋在流星街的重要性，但这个少年在理智之余又会兴致突起地做一些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会在大家洗劫了街长的住宅满载而归的途中因为听某某提起那幢房子里还有一幅很漂亮的XX的画作而扔下一切地赶回去把那幅画抢回来，随后在街长一大群手下的追赶中使尽计谋安全脱离……而那幅历经辛苦夺回来的画，却往往在几天之后就被他给扔到了一边。
他有时像一个胸怀丘壑的统领，有时却又像一个任性天真的孩子……这种迥然不同的差异使得他令人难以捉摸，却又充满了个人魅力。
但使得富兰克林下定决心追随他的，并不仅仅是他的冷静与智慧，而恰恰正是他的任性与野心。
想要，想要用这双手去抓住一切的欲望。
库洛洛那双幽黑明澈的眼睛里清楚地诉说着他的野心——他的欲望就好像黑暗一样是没有尽头的。而正是这种野望，打动了富兰克林，唤醒了他内心潜伏的兽。
不同于库洛洛的耀眼活跃，富兰克林属于那类沉默内敛的人。当然，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可是他没有库洛洛那样惊世绝艳的才华，所以在被严酷的现实不断地打击之后，他被迫变得沉稳起来。在流星街，能够活到富兰克林那个年纪的都是有出众的地方的，而富兰克林的优点就在于他的韧性。他知道自己才华平平，就用努力和毅力来弥补；他知道自己脾气急躁，就强迫自己多思考……最终，那些比他聪明比他强壮的家伙都死了，而他却活了下来。并且，那份丰富的阅历使得他拥有了识人的目光与处理事情的经验。他变得沉稳谨慎起来，然而，虽然这让他能够活得更久更安全，却又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的发展……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失去了锐气。
富兰克林很现实，他很清楚流星街的生活的残酷，也因此，他失去了向外跨出脚步的勇气。
活得越久，他就越是明白那些潜伏的危险。他清楚地明白：虽然自己渴望流星街以外的风景，羡慕那些道听途说而来的精彩生活，但是却没有独自走出去的能力。他太沉稳，一步一个脚印虽然扎实，却只适合守成，并不能帮助他开拓未来。
但库洛洛不同，他有野心、有欲望，也有能够完成那些野心与欲望的进攻性……
这个少年，是生来就注定要成为众人目光所在的。
被那种光辉夺目的气质挑起了内心深藏了很久的曾经的梦想，富兰克林忽然觉得自己很想看看这个少年能够走到多远。于是触动之下的他作了一个赌注：把自己的未来交付在这个少年的手中。
他的赌注在当时看来很大胆，但是流星街人本来就是得过且过的狂妄之徒，这样以生命作为赌注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家常便饭……而富兰克林赌赢了，作为赌彩，他果然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富兰克林加入了库洛洛之后，立刻发现了这个小团体的弊端：当时库洛洛身边只有五个人，其中玛琪和派克是后勤人员，而飞坦、信长和窝金则是战斗人员。这样的配置可以说很合理，可是却仅限于全员出动的情况下。窝金和信长那两个粗人姑且不论，飞坦虽然能够思考却个性火爆一点就着，因此战斗人员中没有一个拥有可以担当指挥的战役型人物；而那两个后勤人员虽然有智力，可是却缺乏压制住那些冲动的战斗人员的魄力与武力……因此，每次的战斗库洛洛必须亲历其为——这大大地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而富兰克林的到来则正巧解决了这个问题。他那谨慎稳重的性格以及五年的第86区老大的经验阅历使他能够在库洛洛不在的时候充当临时的指挥，而面对冲动的信长他们，他那强大的火力也能够勉强压制他们——虽然每一次的打架不分胜负，可是至少在他们爆走的时候也能够起到阻止的作用不是么？
有了富兰克林的坐镇，这个小团体才真正地成长起来。有了富兰克林看守基地，库洛洛终于可以放心地带领信长他们外出行动而不用再担心留守人员的安危。伴随着这个小团体的机动性的大幅提升，他们在成人区的名声也渐渐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闻风而来想要加入的人。对于这些人，库洛洛的处置方式是一概收下，随后在战斗中分别检验……在陆陆续续的有人死去、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的重复循环……蜘蛛的雏形渐渐建立起来。
而在这期间，被磨砺的不仅仅是蜘蛛，库洛洛也同样飞速成长着。
彼时的库洛洛正值年少气盛，他超越同龄人的智慧与能力使得他的小团体在少年区稳坐第一，而当时的他正野心勃勃地向着成人区跃进。富兰克林正是他所遇到的成人区外围的头一个街区老大——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运气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库洛洛不是先遇上了富兰克林，那么他很有可能在与那些和富兰克林同样谨慎、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们对敌的时候遭受重大的损失。幸运的是，他先遇上了富兰克林，而对方积年累积的阅历成为了他最好的教材。他就如同海绵那样贪婪地汲取着富兰克林的经验，迅速地成长着……很快，他就将富兰克林十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全部学了过去并融会贯通。那恐怖的学习速度令富兰克林在羡慕的同时由衷地感叹着：也许，他正在见证着一个怪物的成长。
是的，就如同一头黑暗中的怪物，这个少年仿佛就有那么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是黑暗中的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信任。
几乎所有加入旅团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对库洛洛俯首听命，就好像驯服野兽的过程一样：先是惊奇、后是折服、再是崇拜，最后是绝对的信任……
最后，在旅团中形成了一种不需言语的默契：大家把性命交托给库洛洛，绝对地服从他的命令。他们就是库洛洛的矛、他的手脚的延伸……富兰克林甚至觉得，如果库洛洛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他们说不定也会信以为真。
对库洛洛无条件的信任以及绝对的服从。——这就是旅团的由来，也是旅团之所以强大的秘密。
富兰克林觉得，也只有流星街长大的人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信任与服从。
这是一群没有明天的亡命之徒，又何来珍惜生命一说？
他们随心所欲，想要就抢——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没有未来，所以他们格外地珍惜活着的每一个瞬间，他们活在现在，想要什么就去获得什么，完全不去顾虑明天。
所以说，旅团本身就是流星街的产物——一个只存活在现在的欲望与挣扎的黑暗之兽。
在私底下，他们也会对库洛洛没大没小——没有活动时的库洛洛只是一个青年，会任性也会犯错；但一旦行动之时，他们就会做到对呈现绝对冷静理智的首领的俯首听命。“团长”和“库洛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们可以质疑库洛洛的话，却绝对不能质疑“团长”的话。
而这些，是只有像他和玛琪那样的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因为库洛洛不会在外围成员面前露出他属于“库洛洛”的那一面。他是如此的小心谨慎，绝对不给任何人一丝可趁的机会与空隙；他的身边永远有2名以上的团员跟随，在外人面前他永远只显露精心修饰过的、完美无暇的那一面——只有当你把性命交托到他手上之时，他才会交给你同样的信任，让你看到他身为“人”的那一面。
很流星街的方式——只有你先交出信任，我才会考虑交换等值的东西。
而柯特虽然也出生于黑暗世界，可是却是在家人的关爱之下长大。并且，杀手讲究的是绝对的谨慎与忍耐，这个行业自一开始就提出了没有绝对的忠诚。而且，揍敌客家的教育是让孩子们一切以家族为重……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的柯特是绝对无法理解流星街诞生的蜘蛛的精神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库洛洛会如此地强调自己意志的绝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此视为如此的理所当然。
……不，不仅仅是柯特，其他新加入的成员也都没有这样的觉悟吧？所以，库洛洛才会安排这次的行动，籍由莉雅的事件，他要让其他新成员们明白一些：明白对于蜘蛛的动摇是不被允许的，了解为所欲为的底线所在……
正因如此，富兰克林才不能对柯特说明什么，不然，库洛洛刚才那番洗脑的说教就白费了——而破坏团长的计划，是要做好被团长长期打击报复的准备的！
思及此，富兰克林抬起头来，再度看向黑发小杀手那苦恼的面孔，眼中划过一丝遗憾以及……幸灾乐祸：
嘿嘿，苦恼吧！小娃娃，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蜘蛛，就得学会去信任库洛洛啊！
毕竟，我们只是手脚，只有接受了头的存在，才能够变成心意相通的整体。
“喂！富兰克林，你在看什么啊？……噢？我知道了！你偷看柯特对吧？……嘿嘿，你这个老不羞的恋童癖……我就说嘛，你当年会把小滴捡回来也是因为……”
>////<！！= =+++……死信长，你不想活了！！
“嗒嗒嗒嗒嗒……”
“……靠！你不是吧你？恼羞成怒也不用杀人灭口吧！？……喂！你还打？？……好，打就打，谁怕谁啊！？＠＃＄＆！！……”
……
锵——
很大一声巨响，随后是一声轻响。
“旅团禁止自相残杀。”
“-_-|||……小滴，我和信长只是在友情切磋……”
“是吗？……哎？信长为什么躺在地上？”
“T-T……没事，你自己看书去吧！”
“哦。”
(唔……回帖很少啊！虽然很想说回帖满十以后再贴下半部，可还是忍不住放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外五 蜘蛛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