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西幻]》离人悲

22、访客

　　杰克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从醒来开始就感到自己的心情非常糟糕。杰克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即使现在已没有人会管束他，他很少会睡到这个时候。

　　过去家里的规矩是所有人都必须在天亮之前起床，他的祖母对懒惰深恶痛绝。

　　即使已经离开了那里，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也难以改变，有时杰克也会想，他真的像他想的那样摆脱过去了吗？人的过去是否就像影子一样，永远跟你在身后？

　　杰克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起床洗漱，换掉昨日的衣服。思考这些东西毫无用处，现在应该思考的是杀害玛丽塔·加登的人是谁？那个突然冒出来杀了雷·特德，又要对他下手的杀手又是谁？

　　杰克原本以为报纸上每天报道的都是离他的生活相当远的事，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恐怕已经深陷其中了。

　　就在这时，米拉敲响了他的门，她告诉他在诊所有人在等他。

　　今天他没有预约，有谁会来找他？

　　杰克应了一声，他原本打算先吃早餐，这样的话他准备去看看是谁。他让米拉准备一份早餐，一会送到诊所去，然后披上了大衣。

　　他踏进了诊所的门，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看着他诊所里的装潢。赛琳娜在一边打扫卫生，她看起和往常一样，杰克很高兴看到她安然无恙。

　　注意到杰克进来，男人放下咖啡杯，起身走过来和他握手。

　　“你好，我是洛克·巴克。”

　　“早上好，巴克先生，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杰克边和他握手，边打量着他。男人有着一头棕色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的，穿着陈旧的衬衫和马甲，外面是一件黑色外套，他应该不大富裕，但已经尽他所能穿得体面了。

　　“我昨天下午曾经打过电话给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洛克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杰克才听出来了他正是那个打电话提醒他特德的人。

　　“感谢你的提醒，不过要是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好的，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会尽量早一些察觉到的，然后通知你的。”

　　洛克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讽刺一样，礼貌地说道。

　　他表现得这样温和有礼，倒显得杰克太过刻薄了。

　　杰克在他这碰了个软钉子，倒也没有太在意，他松开手，越过他端起放在桌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从他醒来一口水都还没有喝，他需要点东西润润喉咙，好有力气应付洛克接下来要说的话。

　　等杰克拿着咖啡杯转过身时，洛克竟然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为什么不坐下？”

　　“主人都没有说话，我怎么能擅自坐下呢？”他说。

　　杰克感到有些荒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帮派首领不太一样，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极端，要我说的话，他更符合一些我对帮派首领的想象。”

　　洛克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吗？我倒不觉有什么不同。你看，他做过的坏事我也一样都会做。”

　　“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精准——请坐吧，主人允许了。”

　　得到了允许，洛克在杰克的对面坐下。一坐下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灰色的烟盒，他看向杰克，“你介意我抽烟吗？”

　　“请便。”杰克一挥手。

　　洛克用火柴点燃了一支烟，浅浅吸了一口，从口中吐出灰白的烟雾。

　　他的发音和动作非常文雅，像是个贵族绅士，但他浑身上下的东西加起来甚至不值1莫里，这种矛盾感让杰克想起了赛琳娜——那种出身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后来因为家道中落而不得不落到最底层的人，都有些这样的特质。

　　“看到你现在平安无恙，我真的很高兴。”洛克夹着烟说，“当时你挂断了电话，我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这些话就免了吧，有什么事找我你可以直说。”杰克不客气地说，“我现在心情不怎么好，不是很想和你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东扯西扯。”

　　“你似乎不怎么有耐心，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平时我还是有的，但不巧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明白吗？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都没有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听人说教。”

　　杰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平常他还能忍受这种装模作样的腔调，但他实在是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别看他说着“很高兴看到你没事”这样的话，杰克分辨得出来这种人微笑的假面下的算计，洛克绝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友善，他就是个更温和的鲍比，哦，洛克比鲍比瘦多了，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什么别去，都虎视眈眈地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好吧。”洛克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开始讲他的条件，“我想知道你看到的所有的玛丽塔·加登的身体情况，作为报酬，一个星期后的法庭上法官将会判你的朋友无罪。”

　　杰克已经懒得为他能操控审判的结果这件事感到惊讶了，“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怎么，你是加登的情人之一？”

　　“不，当然不是。”洛克笑了起来，“那么这个也作为报酬，让我来回答你吧。你知道圣麦伦兄弟会吗？”

　　杰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兄弟会。圣麦伦他倒是知道，他是百年前的一位传教士，据说他曾让死者复生，让干涸的土地涌出泉水，他的身边发生过很多奇迹，在死后他被尊为了圣人。后世也有人认为他是个巫师，但教廷否定了这一点。

　　“这一个和我们一样信仰光之主的教派，但他们这一支的教义非常极端。你应该知道，是光之主创造了世界，他们认为如今的世界是出了错误的，应该请光之主降临，重新创造世界。”洛克说，“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还不至于被萨米特所不容和通缉。他们曾摆弄巫术，以人命为祭品，试图召唤光之主，这件事造成过数百人死亡。”

　　杰克听着不由地皱眉，“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会从来没有听过？”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地区，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已经是几十年之前的事了，以你的年纪，那时你应该还没有出生吧，没有听说过恨也正常。”

　　听到这里，杰克已经明白洛克想说的事了，“你是觉得这件事背后是圣麦伦兄弟会？”

　　“不是觉得，是已经确定了。”洛克纠正了他，“灰隼有一位成员侥幸逃了出来，他告诉我们抓住他的人正是乌鸦帮的人。他们将他带到一个昏暗的地方，交给了另一群人，而那些人自称圣麦伦兄弟会。然而遗憾的是他伤得太重了，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了几天后他还是没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