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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 ...

  •   我叫方即云,方即云就是我。

      我穿越的那一天正逢巨雷雨,外头暴雨倾盆,苍天洗了大地,其中一道闪电与我过不去,专从云层扭摆而下,穿云破雾,专门劈了我院子里一颗树。

      当时我正巧在树边做郑多燕减肥操。

      你说倒霉吧?我左扭右扭都没被雷劈着,不倒霉。

      你说幸运吧?掉下来的树枝正好砸了我脑袋,幸运个鬼。

      我一醒,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四周一水儿的明式家具,身下是精致明艳的刺绣被褥。

      我摸了摸肚子,那八块腹肌与我记忆中的一身软肉形成了鲜明对比,它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们,这身子肯定不是我的。

      这是一道送分题:老子穿了。

      穿的是个江湖杀手,组织里排行第七。

      第七这个名次不太好,搁奥运会上连个铜牌都捞不着。但在这儿七就是个吉祥的数字,因为第一到第六都死在他前头。这么一看老七等于把前六名都克死了,你看他多吉祥。

      但这六个杀手死了以后,组织领导就把第八名到第十三名给提上来,分别排了第一到第六,就是不给老七升名次,也没涨工资。

      这排名是否有黑幕,我作为一个键盘侦探,我觉得是有的。

      这个黑幕我先不解释,我先说说组织。

      组织叫【接星引月阁】。

      捧一簇星在掌,引星泥作天阶,以至银光抖擞,紫气冲霄。直叫天变色月黯然,仙娥顺阶下,莲为步星作履。

      美是美,但五个字的名字特别长,我的记性领先了身体数十年,它提早进入了老年期,我就不硬撑着了,我简称五个字的组织为【接引阁】。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有行规,杀人买凶的也有三禁五忌。比如身怀六甲的妇人不能杀,膝盖以下的幼童得放过,还有残废重病的,名声极好的清官,边境重地的将领,这些人轻易不能动。

      这个算是圈规,圈子的范围是全江湖。

      可接引阁它说:我偏不守这规矩,我的圈子我做主。

      它又说:只要给足银两,谁管买的什么脑袋,亲娘我都照宰。有钱就是我爷们,有个金山银山就是我的八辈祖宗。

      人人可杀、众生皆屠,它这么个光鲜璀璨法,也遮不住腐骨万具,枯血无边。

      所以我坚持认为,这个江湖再乱,接引阁也是头一份的臭大街,水洗干洗都洗不白。

      老七这个人,倒是可以洗一洗。不管你信不信,这位哥哥出道至今没杀过一个无辜的,正宗的黑泥里生出的一朵奇葩,白里透红了。

      几乎每一个死他手上的都是王八羔子。把这些人给剔了,那就是从一锅排骨汤里挑出老鼠屎,大家鼓掌还来不及,眼残的才会去送挽联。

      干净是干净,但是他杀人还挑善恶,他只杀恶的啊。

      其余杀手没老七厉害,可他们不挑啊。

      你是领导你爱谁?

      我挺爱老七,可惜我也不是领导。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老七依旧做老七,大家老七老七叫了这么多年,没几个知道他真名,就连我也不知道。

      我搜尽了他半生记忆,这个男人的名字早已模糊,翻看他的记忆铺,我见过最多的不是人,而是一颗颗头。

      此男不拘名姓,却钟爱名人的头颅。

      有位尹教主,大名鼎鼎,爱好美容养颜,日敷少女血,夜食童子肉,丹田里有一股邪功滋养着,五十多岁了还像个二十多美青年。

      老七在他的教内潜伏七天,最后单刀独闯内室,取了他狗头一颗。

      过程壮阔华丽、全场波澜起伏,节奏恰到好处,没有什么值得挑剔之处。

      却是他最后一次刺杀。

      这里得补充一点,他在教主手上没吃亏,只是□□头子这一死,教徒们和死了精神爹妈似的,一个个红了眼,疯狗似的围住了老七。

      十几个回合后,教徒们和一排豆腐似的碎在地上,而老七,他的脑袋上擦了一刀,表皮破了点,乍一看就是一道毫不起眼的小伤,你得拿着三倍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伤口很小,只是刀刃上淬了毒,见血而入髓。

      七个字,乱刀砍死英雄汉。

      老七被送回组织时还醒着呢,过几天就彻底成了植物人。他这一身铁骨铮铮化作绕床的怨气,偏偏换了我来,可见世道它不长眼,如果这个世界有个作者,我们可以骂她一万遍后妈。

      我十分惋惜,三分惭愧,我还反省了一下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我就人模狗样地站起来,开始揉脸了。

      老七就这么走了,我还活着。

      方即云是个人,人的眼长在前面而不是背后是有理由的,人活着只能向前看,往后看的是小狗。

      房间的门忽响了三声,我马上往后看了一下。

      这时房门又响了三下,每一下都像雷神拿了大锤在我胸口一通乱打,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是屏息、冷静,沉住气。短短十几秒间,我经过多番努力,终于打败了我的勇气和上进心,我打死也不去开门。

      你想我这脸,它紧绷着呢,该是稳如德牧,但我这心很老实,它砰砰乱跳,分明慌似泰迪。

      敲门声越发高昂了,我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床底、衣柜,还有屏风,我觉得下一秒就能躲进去,我期望自己能挤进最小的缝隙里,从此就做个纸片人。

      可房门没给我这二维化的机会,它在一声哀嚎中四分五裂,自己先二维化了。

      门框只剩下一些碎木残骸,从中走出了一个人。他以一种嫌恶的姿态拍了拍肩上的灰,抬起头,看我。

      这是一个年轻人。

      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那高耸的眉骨,还有那薄得像被整容手术削了一截的唇。

      唇形上窄下薄,凄厉胜过凌厉。唇色是中毒红加了一点死亡芭比粉,衬得脸色死白死白,更有一股戾气难遮难掩。他就像一个打了三天三夜梦幻西游,结果打个瞌睡就发现自己被盗号的愤怒网青。

      年轻人一看我醒了,冷冷一笑:“你居然还能醒过来!?”

      我冷冷问:“你很失望?”

      年轻人继续冷冷一笑。

      我俩就这么古龙式地“冷冷”来“冷冷”去。我想再这么说下去,咱俩总有一个会先被冷死。

      年轻人不“冷冷”了,他阴着脸,富有感情地,阴阳怪气地问我:“你身中剧毒,本就无药可医。大夫都说你醒不过来,你是如何醒的?”

      这个语气就很有意思,好像他很盼着老七死。

      更有意思的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哪位。

      事情有些小小的尴尬,但老七的人设不允许他做出太多的表情。为了不走形,我压了疑惑恐惧等一系列出卖内心的表情,我冷着一张脸问他:“你是谁?”

      年轻人脸一白,惊的是我敢不记得他,又怒得脸上一震。他那上脸颊和下脸颊一下子分开,被怒火一折两翻,才在骨架上重新会师。

      这个表情十分鬼畜,真是让我倍感熟悉和亲切。他从前肯定也在老七面前做过这样的表情,这一看,我就像在头脑宫殿里到处浪,打开了一个记忆的房间,发现里面有1个读档点。

      读完档,我就想起这位“冷冷”弟是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给新读者:本文算是第一人称沙雕武侠,男主受为表面高冷之花内心弹幕满屏沙雕受,男主攻为真高岭之花但以为受更高岭之花的天然呆大佬刀客,这篇算是我的另外一篇武侠文《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的前传~
    写给老读者:在完结四年后,终于要把这篇几十万字的免费文给入V了,新添的番外分别在第77/86/93/97/117/120/132/140章,一共八篇新番外,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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