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牧羊》番外 百年孤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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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站在巨大的魔法阵前，帕西法尔的双手忍不住在身侧紧握成拳。
——只要得到那把剑，就能够赶走那些该死的阴影怪了！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他深深呼吸，鼓起勇气，大声念诵出方才记录者留在耳畔的余音。咒语很长，发音也很奇怪，但是他已经拼了命地去记了。
当最后一个单词从舌尖吐出，他满怀期待地睁大眼睛，期待着变化。然而，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魔法阵毫无反应。
他有些慌张，又高声念了一次，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会不会是那个人骗自己？帕西法尔忍不住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记录者沉默地立于墙边，像雕像一样不动，垂手旁观。
但是，没有理由欺骗小孩子吧？
帕西法尔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
长老说的没错，即使拥有了那把剑又能怎么样呢？挥剑的骑士已经不在了。
柯尔曼骑士，请帮帮我们……
他在心底小小的祈祷着，再一次鼓起勇气，重复召唤剑灵的仪式。
但这一次不同，当古老的咒令进行到第三句的时候，魔法阵的每条线都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应得整个暗室如同白昼。
咒语结束的时候，仿佛扬起了漫天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帕西法尔跌倒在地上，拼命抓住大理石地砖的缝隙让自己不至于被吹走。
当这一切平息，光芒的中央出现了一位神情倨傲的灰袍。
数百年过去，那人依然形容未变。象征魔力强盛的长发逶迤垂落地面，银墨相异的双瞳如星辰镶嵌在苍白如雪的脸庞上，薄唇微抿，隐约泄露主人被打扰长眠的不悦。
“你……不是柯尔曼。你是谁？”
帕西法尔激动地仰望着那个传说中的剑灵，大喊：“请帮帮我们，我们的村庄被阴影怪侵占了！”
灰袍的视线毫无情感地从孩子身上一掠而过，转向一旁静观的记录者：“人类，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应该和柯尔曼葬在一起。”
记录者平静地回复：“德沃夏克王都破碎之时，你的仰慕者从骑士的陵寝中盗取了这把剑。信徒们将你收藏在这座法师塔，直到这个孩子打破了你的封印。”
灰袍却事不关己地冷笑：“过去了多久，德沃夏克已经不存在了？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黑袍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吧？”
“伟大的亚瑟王逝世之后，黑袍法师雅戈下落不明。您的友人科斯特法师也在百年前与世长辞，遗体被封印在极北之原，在那里，有一头冰霜巨龙终年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
灰袍法师脸上凝固的表情只是一瞬，却自然地扬起嘴角，点了点头：“呵，是吗魔法师只是能活得长久一些罢了，并不会真的不老不死。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并不意外。”
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举止过于平静的男人，“那你呢？既然你在这座法师塔，代表你也是我的信徒之一吧？”
男人摇了摇头：“法师塔的主人们已经全部死去了。我不过是个偶然路过的记录者而已，夏洛伦佐阁下。”
“没所谓，”夏佐不以为意，“既然你是路过，那就带我回德沃夏克。”
“……抱歉，夏洛伦佐阁下，我将停留在这座塔中记录过去与未来，完成我这一生的使命。现在，我只是奉神的旨意，引导这个孩子来见你。”
夏佐不易觉察地皱了眉，循着男人目光的方向看向还跌坐在地上的小孩子，眸光冷淡：“真是让人羡慕的使命。”
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帕西法尔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帕西法尔被对方居高临下，明显感受到有看不见的威压向自己袭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挺起胸口，大声请求：“我的名字叫做帕西法尔。我们的村庄被阴影怪侵犯，请您帮帮我们，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久久没有回应。
孩子战战兢兢地稍稍把头再抬了一些。
灰袍男人的视线紧锁在他的脸上，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倾注进他身体内部去。没等自己畏惧之前，男人向前微微倾身，柔软的天鹅绒垂曳而下，铺开地面。从宽大的袖口探出的冰雪般的手指，静止在孩子光洁的额头。
指甲刺入肌肤，流下温热的血液。帕西法尔忍着痛不叫出来，不想被对方看扁。
灰袍男人的口中轻喃，帕西法尔只觉得额头一烫，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在恍惚之际，他听见对方缓缓地，施恩般宣布：“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你胆敢违背，这个烙印会将你撕成碎片！”
这一夜将是新传说的开启。
在阴影怪如同往常那样侵入毫无反击之力的人类村庄，一名矮小的盔甲骑士策马飞驰而来，长剑所到之处，阴影怪哀鸣四起，在骑士的铁蹄下变成碎片。
窄小的木屋中，多萝西流着泪，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她心爱的孩子在上一次阴影怪的侵袭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令她绝望。她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那外面，除了阴影怪尖利难听的嘶嘶，还有千军万马的厮杀声，简直不可思议。
她战战兢兢听了许久之后，终于等到了平静。
笃笃。
她惊慌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有人在外面敲门，耐心地敲了两下，过了一会儿，又重复，懂得这样的礼仪，不可能是阴影怪。
多萝西悄悄地靠近门边，透过门边的缝隙往外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身披盔甲的银翼骑士，矮小的身上背着与身体不相衬的长剑。骑士反复着敲门，最后忍耐不住地一摘头盔，大声笑：
“妈妈，快开门，是我！我成为真正的骑士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牧羊》番外 百年孤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