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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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想起那个女人，心底就突然凉了，手拿着的木梳就停在发间，刚刚梳理了大半，就停下来了。看着铜镜子里的自己，模糊的脸，憔悴枯黄，卸妆后的自己却不似那个花容月貌的花魁。许是那些胭脂水粉华衣珠宝让她美丽的，她自己，却不过只是那些妖艳的包装里的枯瘦的小孩子。
月娘想起第一次上台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紧张，让师姐帮着涂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柳腰纤细，身子骨都是水做的女人，觉得自己像被附身了傀儡。那个千万年来在戏台上活着的哀怨的魂就这样的附在她的身上，她变得身不由己。
戏台上的人是不是自己，下了戏台后却不记得了。卸了妆，还是自己。
谁都在扮演别人要她扮演的角色，谁都不会例外，九公主是的，自己也是。
唱的是别人写的剧本，就连那些悲欢离合都是别人安排好了的。自己就只要穿着戏服，化上状，掩去容颜，做个会走路会呼吸的傀儡就够了。
姐姐在想什么？手里的梳子被一只手接过，轻柔的梳理起来了。
月娘看着镜子里的九公主，说，没事，你不是很忙么
忙也要来看姐姐不是么？九公主弯下腰，亲昵的在月娘的耳边说。
月娘的脸一红，苍白的脸上就好像抹上了上好的胭脂一样的美艳。
你……真是不正经。月娘咬着自己的下唇说。
这就叫不正经了？姐姐，你知道什么叫不正经么？九公主靠近月娘的唇，品尝着。
月娘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傻傻的呆着那里任她轻浮的举止。
九公主的呼吸喷到脸上，却不是那些男人的污浊，甚至冷冽清冷，当九公主的舌头伸进月娘的口中的时候月娘尝到了九公主口中的酒气。
你喝酒了？当九公主离开的时候，月娘的脸已经红透了，少女的娇羞让她底下头不敢看她。她轻轻地说。
到现在，也渐渐得明白，月娘在慢慢的在读懂这个神秘的女子，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喝酒，不知道节制，好好的保护自己的身子。
月娘心疼的语气换来九公主的一笑，她的手搭上月娘纤细的肩，说，嗯，喝了点。
等会儿点解酒茶。知道么？月娘皱着眉，掩饰不住的心疼。他们怎么可以叫你去喝酒，那些不是男人的事么？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做这些事情？
我不是女人。九公主突然大声的说。把月娘吓了一跳，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九公主看到月娘眼底的无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上眼睛，长长的叹息。
姐姐，我……
我知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下再走也不晚。月娘拉着九公主的手，走道她的床边，拉开了帷帐,弯下身，帮九公主脱去鞋子。
九公主安静的坐在床边，伸脚，看着单脚跪在她身前的月娘，说，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给你赎身？
月娘抬头看了眼九公主，淡淡的笑着说，这是我的命。
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说。九公主生气的说。
月娘笑着说，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月娘很满意现在的日子，只要九公主偶尔想到月娘来看我一眼就已经让我觉得幸福了。要是赎了身，月娘也不会是个清白的女人，何必走到外面去要别人看不起。在这里不是很好么？自由自在的，那么多的人捧着我，把我当神一样的供奉着，这么好的日子，我也会舍不得的。
九公主拉起月娘的手，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月娘的眼睛看，她的眼神锐利冷冽，直刺人心底最深保护的最好的那一处，要叫人把不愿意被任何人就连自己都想要隐藏的东西都挖出来，赤裸裸的站在她的面前。那双眼睛真不是个女人该有的。
九公主说，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来说好的话。我会让总管定下你所有的日子，你也不用委屈了自己。
月娘握住九公主即使在灼热的天气里都是那么冰冷的手，说，你总是待我这么好。
九公主搂住月娘的腰，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腹上，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月娘摸着她的头，突然想起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孩子了。
妈妈是万万不会让她有孩子的，生了孩子，这样的女人也已经没了价值，每次接客前都盯着她喝下那碗苦的让自己的心都麻了的药，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找自己，自己是没有奢望过，他去了，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女人的付出，只是换来自己的痛苦。但是，却觉得自己该这么做。到不是说自己多爱他，就是想要付出，付出了才觉得自己千心万苦要来的爱情是值得的，是珍贵的，也会觉得自己是真的在爱了。
觉得自己好傻，傻的只是为了爱而去爱了。
现在心冷了，看透了男人的真面目，觉得自己倾心的那张俊秀的男人的脸也是一般的。
可惜，这辈子没了孩子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才是完整的女人。
也好，没有了孩子，就不要她来这个世间，要那么干净的一个魂魄来这里受苦，那也是罪，既然自己已经那么苦了，就让她好好去别的地方投胎，找个好人家，快乐的过这辈子。
突然忍不住的哭泣，身子都颤抖着，眼泪忍不住的就往下掉，心底伤感蔓延。
九公主抬头，看到月娘，问，怎么了，怎么就哭了。
没有。月娘用手背擦干眼泪，可以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最后，月娘索性让九公主抱着自己，放肆的哭了。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孩子，想要一个孩子，却不能，我怎么那么苦，真的想要个女孩，待她好，不叫她受苦，教她习字读书，让她好好的过一辈子。月娘说着，哭着，眼泪都沾湿了九公主的白衣，九公主拍着她的肩，默默地抱着她。
她知道，她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对于过去和未来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只有这样的拥抱，也许只是对过去的安慰，却让悲伤的心有一个片刻的愈合。
九公主的脸贴着她的脸，沾染到她的泪，觉得这就像是春天的细雨，贴着自己的脸，慢慢的划下来。吻上她的眼睑，轻轻的吸干她的泪水，当月娘的精神终于平静了以后，说，以后一定会有的。
以后的事我没想过，这辈子也过的差不多了，这样就够了。到是我失态了，让你见笑了，本来不应该哭的，不知道怎么了就……九公主，你还是好好歇息，我……
姐姐，现在还那么生分么？除了九公主就不会叫别的,你懂我的，我本是不爱听你这么叫的，觉得自己跟你之间还是有那么多的距离，心里就不舒服了.九公主的手指刮过月娘的脸，笑着说。
那叫你什么？月娘的心情也好了，一直以来都这样的压抑着，要哭的时候就逼着自己强忍眼泪，久了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了。现在，痛快的哭了出来，心也就清爽了。
叫什么都比叫这个好。九公主露出凄然的笑容。这个身份也许对别人来说意味着权势以为着荣华富贵，对于她，却是再也摆脱不了的枷锁。
你的闺名呢？月娘这才发现那么久以来，只知道眼前的人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谁都这样的敬着她畏着她，久而久之，她的名字却被人忘却了。
我没有名字，我只有自己的身份。你明白么？九公主搂着月娘的力道叫月娘相信，刚才自己的话在她的心里起的那些波澜。
九儿，就叫你九儿，做我的妹妹好不好。我不知道有没有妹妹，但是一直想要个妹妹。
我早就是你妹妹了不是么？
不！要义结金兰，对天发誓，这样做一辈子的姊妹，永远都不分开。
永远都不分开，你好贪心啊，姐姐。九公主取笑着月娘。
月娘才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红，觉得自己唐突了，她是谁，公主的身份，就是天之娇女。自己呢？一个沦落在红尘里没有自己的卑微的女子，跟她的身份差了天和地的距离，怎么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
就听你的。明日我们就去烧香，义结金兰，作一辈子姊妹好不好？
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